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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云天 关帝庙

“姑娘请留步!”白笑天见女子走得远了,着急的叫道。

艾云转身停住脚步,及至男子跑到跟前方才问道:“公子还有事吗?”

“哦、你……你的银子,说好我请客的嘛!”

“还请你留下吧,要不我会心生不安的,若是我如此的厚脸皮,下次我还怎么好意思去你家酒楼。”

白笑天只好作罢。眼见姑娘又要离去,连忙掏出那颗白玉珠,说:“这是姑娘的,就还给你吧!”

艾云淡淡地说:“不过一颗珠子,我不要了,送给你吧!”

白笑天喜不自禁,赶紧收起来。一抬头,见女子又走了,复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笑天,笑话的笑,蓝天的蓝……哦,不对,蓝天的天。”

“那就不必知道了吧!”

“怎么没必要,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有个称呼才好!”

“我叫艾云,白云的云,你叫我芸儿就行!”说完,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白云的云?‘白云人家’?有点巧。”白笑天想要再叫,觉得不妥,想了想,回到“白云人家”,拉着小二一阵风的就走,小二正和账房先生商量事宜,不妨被他一拉,几乎脚不沾地,挣扎道:“少爷,少爷,啥事这样着急忙慌的。”

至一偏僻处,白笑天问道:“方才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没见过!”

“她呀——我也不知道!”小二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是真话。

“这可奇了,你这千里眼顺风耳怎会不知?”白笑天捶他一下,似乎有些气恼。

“实在是不知。好像是半年前才来到京城的,一直在找一个姓白的人家,也不知是寻亲人还是啥的,我也不方便问。咦——少爷,您啥时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莫不是……您看上她了?”小二眨眨眼睛,不怀好意的坏笑道。

白笑天脸一红,推他一把,道:“去去去,休要胡说,我不过问问!”

“问问?那您以前怎么没问过我其他的姑娘?哎,我可警告您,您可不要招惹她,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小儿故意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哦?怎么了?”白笑天奇怪的问。

小二悄声道:“您有所不知,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其实不然,一日在店内,有一个年轻人看的长得貌美,动了邪念,不知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还没等他伸手,反被那姑娘轻手一拽,摔了个嘴啃泥,门牙磕掉两颗,回到家中,一病不起,两个多月了,才下地能走。”

听了此话,白笑天不以为然:“想是你们传的奇了,可能那姑娘是习武之人,这也不足为怪。我只问你,可知她在何处落脚?”

“在……容我想想,哦,对了,好像在城东的关帝庙内栖身,和一帮玩杂技的住在一起。”小二看白笑天有些迷茫,又道,“就是常在城内杂耍的,领头叫‘冷面郎’的,领着几个小孩,你应该见过的。”

“我只是奇怪,她怎么和他们在一起!”白笑天一片疑虑,拧着眉头。

那种地方荒凉无比条件极差,真不知她怎么会住在关帝庙。还有那几个玩杂技的,来路不明,万一,是歹人怎么办?艾云,很好听的名字,只是,她的人更美哦!奇怪,怎么一想到她在关帝庙我就有些心疼呢?其实,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要没事,我就走了,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您要能操心些这些事儿,我也落得清闲自在……”看白笑天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小二忙絮叨着又住了口。

“我在家已经听得够多了,你就别再叨叨了,去吧,去吧!”白笑天烦躁地摆摆手,向热闹的集市走去。

小二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想起什么,又冲白笑天远去的方向叫道:“少爷,您不要胡来,您可是定了亲的!”

知道!白笑天没好气的回答。

我还不知道我是定了亲的?真是。唉,那个闹心的亲事哟,怎么躲了一年还是躲不过去呀!头疼死了!

关帝庙位于城东郊的一座土筑高台之上。建筑有大殿一座,坐西朝东,为硬山式。建筑采用七檩前后廊式构架形式,面阔三间;屋面覆灰筒瓦,前坡有绿琉璃瓦菱芯;墀头饰以花卉,雕刻细致。

关帝庙所处高台初始为北宋皇帝祭农、飧宴群臣的场所。后来大兴土木,广建庙宇,就建了这样一座关帝庙,当时前来上香的人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几乎要把庙宇挤破。

每逢阳春三月,大地回暖,周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景色怡人。至今门楣上方内壁仍镌有“敕修”二字,仿佛是在向世人叙说着关帝庙当时的辉煌和兴盛。

后来,又换了天子,说此处有些妖邪之气,不许人拜,就荒芜了下来。四周杂草众生,足有半人深,庙内时有野狗野猫栖身,有时为外来人、流浪人暂时居住。

自从杂技班“冷面郎”一伙来后,这里方有些生机。因京城繁华,生意着实不错,他们便在此长期居住下来。又在大殿前方坐北朝南盖了三间简易房,一间做厨房,两间作居住之所。

若说这“冷面郎”,因时常板着个面孔而得名,他还有位妻子,唤作“风婆婆”,日常在家做些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活计。这夫妻二人有四五十岁,膝下有四个孩子,却都不是亲生,要么是不知家在何方的流浪儿,要么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两人因一直不能生育,对孩子尤其喜爱,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四个儿女:

大女儿牡丹年方十五,已跟了他们十年,文静内向,乖巧懂事,不时为他们分担些忧愁;二女儿喜鹊,十岁,性格活泼开朗,生性好动,为一家人曾谈了不少乐趣,可惜是一个“兔唇儿”;三女儿名唤“小燕子”,八岁,面目黝黑,时而欢心,时而抑郁,最爱的便是穿上漂亮的花衣服;小儿子叫“小猴子”,六岁,骨瘦如柴,宛若病态,但却精神头极好好,上蹿下跳,无一可消停。

若说姓氏姓名,似乎已无从考证,自从跟了冷面郎,就这么的叫了下来。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白天去城里杂耍,得些日常用度,晚上饭后或天气不好时,便在关帝庙里练功习武,扎实些功夫。

那日傍晚时分,艾云背着一个包袱,来到了关帝庙,恰好那日生意很好,冷面郎便早早收场,一家人都在。孩子们一见她,你推我搡的躲在门后偷看,风婆婆出门道:“姑娘可是无处落身,想在关帝庙将就一晚?”

“正是,打扰你们,还请见谅!”一下子被人家猜中了,可见这关帝庙也常有人再次落脚。不过他们一家果然是善良之人,并没有排斥外来人。

“姑娘客气了,但住无妨,此处又不是我家的,常有人来暂住,缺什么尽管开口。”风婆婆真诚地笑道。

“那就多谢了!我还真需要些东西,就要一盏亮些的灯吧!”

说话间,冷面郎面无表情的抱着两条暂新的被子走过来,递给风婆婆。

风婆婆笑着说:“看我,只顾说话,连这都忘了。你别看他,人称‘冷面郎’,其实,面冷心不冷,比我还心细呢!这被子我刚拆洗过,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哪里话,已经感激不尽了!”艾云客气道。

“对了,姑娘可曾用饭?正好一会饭菜就好,我们一起吃吧,无非是些粗茶淡饭,你千万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呀!”风婆婆好意说道。

艾云想要拒绝,听如此说,便掏出一些银两,道:“早听说风婆婆乐善好施,我就和你们一起吃吧,可我怕要在这庙内多住些时日,一天两天还好,若日子长了,你们也吃不消,何况还有孩子们!”

风婆婆不肯收,无奈艾云一再推让,说是若不受,就另寻他处,风婆婆只好递给冷面郎,冷面郎不接,一甩手进了屋。

风婆婆只好说:“那我就暂且收起,你要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们夫妻还真是有趣,一个热,一个冷,但待人一样的真诚,看来,来关帝庙还真对了,最起码不用风餐露宿了,到时候找到了人,再说吧。

说是饭菜,其实也就是稀面汤、馒头,一大碗白菜炖粉条,一碟咸菜。再看孩子们,累了一天,吃得很是香甜,一手拿馒头,一手拿筷子不停地夹菜,又端起面汤呼噜噜的喝起来。不一会儿,吃饱喝足,跑去玩耍了。风婆婆见仅剩一点菜,不好意思的说:“看这些没出息的孩子,让姑娘见笑了,不饱的话,多吃些馒头。”

艾云满是怜爱的笑道:“没关系,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饱才行。我看他们很好!”

晚间,艾云便在大殿靠南的一间住下,这里有桌有椅,还有柜子。她收拾停当,便挑亮灯,拿出一个圆形的花绷子,刺绣起来。

正绣的起劲,感觉有动静,抬起头,发现几个小脑袋挤在大殿门口,于是笑了笑,招手让他们进来。

四个孩子来到女子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姐姐,你从哪里来?”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你怎么这么好看!”

“姐姐,你绣的真漂亮!”

“……”

艾云微笑着一一应答:“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我叫艾云,其实,你们也一样漂亮,要是觉得我绣的好,我可以教你们呀……”

这些孩子真是可爱,他们让我想起了狐儿,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和狐儿的转世团聚呢?到时我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人还是狐,希望不要生得太吓人就好。

灯光下,四个孩子围着她,笑声不断。

从此,艾云便在帝王庙安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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