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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获救与害

方吾山,出于东海深处,亦岛亦山。山中气候异常,四季不分。或是温暖如春,接着便是飞雪寒冬,转而又日酷似夏,又或者是红叶飘秋。可能早间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晚间便是清风徐徐,月朗星稀。

这几日,方吾山上来了一群陌生的访客。他们却不知道,这方吾山,也是有自己的脾气哩。

方吾山腰处,一个被人类攻打的石洞中。一只墨羽鹰在独立迎战一只银白锦毛鼠和一条赤顶金冠蛇,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在慢慢靠近,她要伺机带回地上四处乱爬的一个人类婴儿。

劳拉,一个拥有双瞳,野性而神秘的美丽女人。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泥土味,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可以判断出,刚才有人用暴力手段打开了洞口。劳拉很清楚,她带领的这队人马,无人有此身手,而这个人或许知道婴孩为何藏匿在此,他极可能躲在暗处,欲取渔翁之利。

士兵们停止了进攻,劳拉和队长罗剑豪在讨论如何解救男婴。虽然被人当枪使,但她不在乎,这个人类的孩子,她想救下来。

“你们守住内洞口,这里空间狭小,组成战阵,野兽冲不破。我进去救那个人类孩子。”劳拉说完便洒然进入洞中。

特制的皮背心、皮短裤、皮靴子,简单的穿着与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截然不同。不但实用,更衬托出一种野性美。皮短裤两侧有两个刀套,装着两把加持过铭文的匕首,臀部左右两个口袋分别装着特制的皮手套和皮头带。劳拉带好手套,绑缚好长发,认真地打量着打斗当中的三兽,和正向她爬过来的婴孩。

说是急那时快,劳拉一脚踏石,奋力跃出,起落处竟有石飞土扬,可见用力之大,速度之快。只眨眼间便来到了婴孩旁边,打斗当中的三兽见劳拉要抢孩子,同时停手,齐攻劳拉。间不容发,劳拉扬起匕首,逼退近前的墨羽鹰,伸手捞起婴孩,就地翻滚,退到一旁。三兽齐齐逼上与劳拉对峙起来。

一连串的打斗,翻滚,跳跃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那男婴不但没有被吓哭,反而愈发高兴起来,劳拉每挪动一下,孩子便“呵呵”笑一声,仿佛劳拉在逗弄他玩耍,而劳拉也乐此不疲。她确实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可爱。

劳拉对上三兽的联手进攻,有些吃力。寻个空隙,又是一刀逼退墨羽鹰。然后躲开锦毛鼠,借着金冠蛇甩尾之力,一跃,跳出内洞口,进入人群。劳拉就地一翻,卸了力道,出了洞口。怀里响起男婴呵呵的脆笑声,以及身后密集的刀剑声。

小家伙玩畅快了,许是饿了,钻进劳拉怀里找奶喝,一口就咬个正着。劳拉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这可不行,你得先和我谈恋爱,成为我的男朋友才成。”小家伙听不懂,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劳拉,如泣如诉。

“别,别这么看着我。赛琳娜,赛琳娜,我送你个好玩的宝贝!------”双瞳的劳拉一阵眩晕,逃也似的跑向飞艇寻找好姐妹赛琳娜,劳拉的闺蜜兼助理。

日暮时分,人类士兵收队回营地。

一架最新型,名为“刑罚者”的军用飞舟上,华夏帝国帝都守卫长罗剑豪与西方诸神乐园准刑者劳拉说明情况:“洞内应该另有出口,我们守住狭口打阻击,三只野兽一开始疯狂的突击内洞口没成功,然后内讧乱打起来,我命令队员们坚守洞口,不久洞内就没了声音,想是从另外出口跑了。”

劳拉道:“它们没有包抄你们?”

罗剑豪道:“没有,可能是另外的出口不好走,或距离太远。”

劳拉沉吟道:“也有可能是找帮手,或是通知藏匿孩子的人了。”

正在这时,赛琳娜推门而入,神色焦急说:“劳拉,孩子被乔治神牧带走了。”

劳拉眼中有利芒一闪而逝:“这个老神棍,究竟想要做什么?”言毕,夺门而去。

乔治,诸神乐园神牧门中的特级牧师,位高权重,是个热衷功名权利的贵族,也是劳拉不想打交道的一个人。这次寻宝任务,议殿决定让乔治和劳拉共同协商主持,是内部两个不同部门角力的结果。

大约在几天之前,极偶然之下,诸神乐园有人发现,东方华夏帝国东海深处出现一海岛,据有关记载,似乎是华夏传说中的方吾山。诸神乐园几经周折,取得了华夏国首肯,开始这次寻宝历程。当然,他们不会说明这次寻宝的目的地是方吾山,虽然这消息瞒不了几天,但能第一个登山或许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而华夏帝国也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是派了一个城守队长罗剑豪“随时听候”,便算了事。

黑夜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今晚的方吾山漆黑如墨。沉沉的云层,低垂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要掉落下来。一阵风来,倾盆大雨开始肆虐大地。

刑罚号军用飞舟上,劳拉端着一杯葡萄酒,然后缓缓摇晃,摄人的双瞳散落在空处,认真地思考着什么。赛琳娜知道,这是劳拉生气的征兆。果然,少顷,劳拉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拳套进了训练室。赛琳娜暗叹一口气,回想起了刚才情景。

劳拉上另一架飞舟神牧号,索要那个男婴。乔治很干脆地拒绝了,理由也冠冕堂皇,“我们在这座小岛上发现了‘野郎中’孟长飞的踪迹。他盗取了格物门的最新生物科研材料潜逃至今,格物门帕尔斯门主,曾多次拜托我神牧门帮忙追寻此人。这孩子和孟长飞有莫大的关联,恕我不能交还给你们。”

夜色渐渐深沉,风停了,雨却越下越大。远处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有人来报告劳拉说,她带回来的男婴被劫走了。

原来,三兽出了洞府,寻得白额虎,四兽一番合计,定计先抢回婴孩,再做争斗。此时夜雨正急,四兽躲在暗处,暗觅良机。不多时,有人抱着孩子出了飞舟,四兽从天而降,展开雷霆一击,打翻几个护卫,抢了孩子,扬长而去。

再说这乔治,为何命人带婴孩出了飞艇?话说这乔治神棍,喜食人乳,从不间断。他家中常年雇养着适龄奶妇,即年轻漂亮正直哺乳期的少妇,为何只要年轻漂亮的?这中间情由耐人寻味,尝令人做出些邪恶的脑补情况。这寻宝人员比较多,除重要人物,余人皆安排在地面临时驻地,老神棍带来的几名奶妇也在其中。男婴被乔治抱上飞艇后,哭闹不止,便以为是饿了,就命人抱了孩子去找奶妈,这才让伺机在侧的四兽成功得手。

劳拉暗骂一句:“这个变态的老神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随后问道:“乔治神牧怎么处理这事儿的?”

来人回答说:“乔治神牧大发雷霆,他的一名乳妇被黑鹰打成重伤。他扬言,一定要杀了四只野兽。”

劳拉叫了罗剑豪带着兵士们,冒雨尾随而去。她要抢先夺下男婴,再不给乔治染指的机会。那个孩子如果真与孟长飞有关,就必须要带回诸神乐园,但却不能交给格物门的那群生物学疯子。那群疯子,从不拿人当人看,那是一群真正蔑视一切物种生命的疯子。

她曾亲见,一位德高望重,惊才绝伦的老教授,为了验证一种新式核糖酸对人类基因DNA序列的改变能否提高人类的大脑利用率,他毫不犹豫地将药剂注射入自己的身体。不多久,老教授长出了一条猴子尾巴,智力也在明显下降,老教授称之为返祖现象。这却当不住老教授的火热科研激情,他在智力下降到低等猿类之前,又给自己注射了该药剂的二代新产品。结果,老教授的智力下降的愈发明显了,而且身体严重老化,眼见是活不过几日了。这也难不住老教授为科研献身的意念,他在临终前回光返照的一刹那,交代了本次研究的成果,总结了得失。他说,根据无墨大帝的《正反论》可知,在一定的既定条件下,事物都是有着正反两面的特质。既然这种药剂可以令人类的智力出现了明显的下降,那么相对的,就一定有另一种药剂可以令人类的智力获得提升,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成功研制出来。同时他下令,将自己的身体做成实验标本,以供后人研究使用。

一个人如此,不可怕,你甚至有种莫名的尊敬。但一群人都如此,就令人惊悚了。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别人吗?如果符合实验要求的人是旁人,他们也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别人同他们一样都是具备为科研献身的精神与愿望的。

言归正传,方吾山的天喜怒无常,不可考量。先是大雨滂沱,方才稍稍停了一会儿,这时,竟然飘起了鹅毛雪片。等劳拉一众追上乔治,却见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战斗也即将结束。

四兽带着孩子返回山洞,意见不合大打出手。墨羽鹰不敌,重伤而去。余下三兽带着孩子躲入白额虎的育子巢穴,四只小虎崽同男婴玩闹在一处,他们喝着一样的母乳长大,一嗅便是兄弟姐妹。白额虎的伴侣白额虎王,也任由男婴在它身上爬上爬下并不计较。

如果一切回到原点,如果方吾山依然拒绝外界人类进入,那么,这个傻呵呵的男孩或许会坚强,或许会软弱,但绝对会简单而快乐地成长。饥时驾虎入山林,捕鱼打猎。渴了缘木摘果,临溪啜饮。偶尔与墨羽鹰玩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攀山跃涧,入林觅洞。伴着一群虎兄虎弟,还有“叔伯婶姨”辈儿的锦毛鼠和金冠蛇,过着远离尘世的桃源生活。可这一切,还有可能成为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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