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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逮着一只“鬼”(1)

“你们听说了吗?档案室闹鬼了!”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回教室的一路上,我都听到同学们在议论这件事!”

“真的吗?那是不是表示这世上真的有鬼?”

教室的一角,三个穿着夏季校服的女生围坐成一个三角形,三个小脑袋紧紧地挨在一起说八卦。正当三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个大脑袋忽然从上头探进来——

“不可能的吧!科学家们经过科学论证,确定世上是没有鬼神之说的。”

三个女生猝不及防,都被大脑袋的主人吓了一跳,纷纷退开。其中,留着及腰长发的女孩怒瞪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人,拍着受惊的胸口,娇嗔道:“顾染兮,你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的?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想吓死我们吗?!”

顾染兮顶着一头毛绒绒的短发,睁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琥珀色大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三人,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可爱又伶俐的博美犬:“我见你们聊得那么专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嘛!”

“就知道装可怜!”长发女生依雪纯佯装生气地白了她一眼,双手却拉着她在自己的旁边坐下,“你怎么知道世界上没有鬼?”

顾染兮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理所当然地说:“科学家不都这么说的吗?”

“可是地球上有很多事情连科学家都无法解释,比如百慕大三角、金字塔、车里雅宾斯克的古城遗址阿尔卡伊姆等等,”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安昭郗左手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越说越兴奋,“说不定我们学校的档案室的鬼影也将会成为科学家无法解释的事件之一。”

顾染兮翻了翻白眼,对于安昭郗的天真很不认同:“你们都说有鬼,那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这倒没有,”四人中最斯文秀气的初穆雨细声细气地解释,“不过昨天深夜有个住宿生约会归来,经过档案室时,透过被月光照亮的玻璃窗,明显地看到里头有黑影在闪动。整个乌兰学园的师生都知道,学校的档案室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能进去的都是主任级以上的人物。昨晚那个点数接近午夜,老师们早就离开学校了,所以那个黑影肯定不是他们。档案室的大门上有锁,不用钥匙就能进去的除了那个东西,还有谁?”

“这么说来,这事倒是挺邪乎的。”依雪纯听着听着也忍不住皱起秀眉。

初穆雨点点头,接着说:“而且我还听说档案室前死过人!”

顾染兮瞪大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不会这么巧吧?”

“我也听说过!”安昭郗连忙点头附和,急声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大家,“据说是一年半前,有一个姓‘安’的学姐经过档案室旁边的楼梯时,不慎失足摔下楼梯,脑袋撞着楼梯的拐角处。那个学姐似乎伤得很严重,当场昏迷了,现场留下了一大片血迹。”

“后来呢?”顾染兮急忙追问,“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学姐死了吗?”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个学姐送到医院后,至今没有再回学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初穆雨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听说那个学姐长得很漂亮,气质出尘,性子温婉善良,可惜红颜薄命,唉!”

顾染兮越听越觉得惊奇:“也就是说,昨晚那个鬼影真是那个姓‘安’的学姐?”

安昭郗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吧!”

依雪纯却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不然我们来打赌吧!”顾染兮兴致勃勃地环顾了众人一周,“就赌档案室里的鬼影是人还是鬼,输了的请客!”

安昭郗和初穆雨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我赌那是鬼!”

依雪纯坚持己见:“我说那个黑影肯定是人!”

顾染兮连忙点头附和:“我的看法和纯纯的一样。”

说罢,四人谁也不说话,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依雪纯说出大家心底的疑问:“赌约是定了,可是怎样才能知道昨晚那个黑影是人还是鬼呢?”

“咳咳,”某人忽然清咳两声,眼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到自己身上后,她才满意地继续说,“这事就交给我吧!有我这个‘柯南二号’在,作案者肯定逃不掉的!”

其她三人有默契地相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某个自我感觉良心的人吐槽:“就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不放心!”

整个乌兰学园的师生都知道高二(3)班有个叫顾染兮的女生狂迷侦探剧,常常自称“柯南二号”,其实是半吊子水,老师同学不见了块橡皮她也要管,偏偏每次都找错犯人,闹出了不少乌龙笑话。要是把疑团交给她来查,那就等于把毕业论文交给文盲来写,最后的下场都是毫无结果。即使有“结”,也是错误的“果”!

“喂喂!!你们那是那什么表情!!!”顾染兮不高兴了,气呼呼地瞪着三个损友,“我可是很有探案经验的!”

依雪纯笑眯眯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调侃道:“是啊!失败的探案经验!”

“我这次一定会成功的!我今晚就去把那个‘鬼’揪出来!”顾染兮鼓着腮帮子,扬手一拍大腿,以表示自己的决心,却不想拍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低头一看,她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刚收的作业本,“完了!我忘记把作业本交给语文老师了!”

话落,顾染兮已抱着作业本一溜烟地朝教室大门跑去。

三个女生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把毛毛糙糙的毛病改掉呢?唉……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顾染兮跑出教室,没有多想,直接就往语文老师的办公室冲去。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着办公室就在面前了,她却不小心和一个从相反方向跑来的冒失鬼撞了个满怀,怀里的作业本瞬时撒了满地。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

顾染兮在心里哀号了声,抬头正想找冒失鬼理论,在看清对方的样子后,却不由得呆住了。

天啊!眼前这个家伙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吗?

瞧瞧那头微卷的粟子色短发,宛如一笔挥过的剑眉,连上等的墨玉与之相比也显得黯淡无光的眼睛,还有那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尖尖的下巴,无一不是完美无暇,细看之下,那简直是出自上帝之手的艺术品!不得不提的是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傲气,那强大的气场仿佛是天生的一般,即使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也遮掩不住那太阳般闪耀的光芒!

“同……同学,”顾染兮仰着头愣愣地看着他,眼底闪着梦幻的光芒,唇角带着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傻笑,心底的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是哪本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

“……”男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紧抿的薄唇抽搐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转身继续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那个渐行渐远的笔直背影透着淡淡的冷傲,像在嘲笑她的傻气。

顾染兮这才如梦方醒,低头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作业本,再抬头看着那个连道歉也没有留下一句的冷傲男生,一丝恼意不禁油然而生。

“喂!前面那个长着一头卷毛的谁谁谁,你给我站住!”顾染兮想也不想就冲上前,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

男生被逼转身对上面前那个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女生,英气逼人的剑眉微微皱起,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同学,有事吗?”

顾染兮仰头瞪着他,伸手指了指散落在地面上的作业本,没好气地说:“你把我的作业本撞落地上,该不会想这样一走了之吧?”该死!这家伙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害她想看他也得仰着脑袋,脖子都开始发酸了!

男生低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薄唇微勾,唇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同学,这是你一贯使用的搭讪手段吗?”

搭……搭讪?敢情这家伙以为她在找借口跟他套近乎?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顾染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气得连粉唇都在微微发抖:“喂!卷毛男!谁说要跟你搭讪?你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男生耸了耸肩,也不反驳,只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是谁刚才笑得一脸花痴地看着我,还问我是不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顾染兮后悔极了,她刚才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卷毛男长得帅?她一定是被凤姐和小月月刺激过度,连带着审美水平也下降了!

男生见她气到极端,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似乎很满意,伸手轻轻地拨开她揪着他的衣领的爪子,还状似嫌弃地拂了拂上头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地昂着脑袋走了。

“你!”顾染兮差点没被他气死,刚想冲上去找他理论,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却从她的身后传来,硬生生地拉住她已经迈出去的半条腿。

“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没看见她正要教训人吗?这个时候叫她干什么?!

顾染兮怒气冲冲地转身,正想对着来人破口大骂,却不想对上一双温柔到极致的眼睛。

顾染兮没有夸大其词,那确实是一双极其温柔漂亮的眼睛。

明明是深棕色的眼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却又奇异地带着天空般的蓝。一看之下,宛如一片深邃忧伤的大海,轻易便把人卷进去。偏偏那片浅蓝又没有大海的汹涌澎湃,里头流转的波光安静得像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的海面,温柔得让人心醉,忧郁得让人断肠。

最让人沉醉的是他的眼神,那么温暖那么柔和,宛如三月的微风,带着春天的气息。迎面拂来,清新柔软,宛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易便把人心底的戾气化解掉。

顾染兮的双颊宛如被春风吹过的桃花,瞬间便染上一抹红霞。她微仰着头,有些羞涩地对上他的眼睛,心如鹿撞,结结巴巴地开口:“南宫同学……”

南宫熙的唇角轻扬,一丝温柔的笑意地他的唇畔漾开,白皙的双颊上顿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顾染兮不由得看呆了。他却似乎没有看见她眼底的倾慕,径直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耐心地重复着刚才的话:“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吧?”

“啊?”顾染兮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作业本,连忙接过,有些受宠若惊地连声道谢,“是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南宫熙微微一笑,再度弯下目测至少180CM的身子,一本接一本地帮她捡起地上的作业本。他的动作在晨光的映照下,显然得那样优雅,让顾染兮看得再度呆住了。

忽然,南宫熙像是发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僵,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停顿在夹在作业本间的一张照片上。他的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绷紧,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飞快地在那双忧郁的眼睛闪过。

顾染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目光循着他的视线落到他的指尖下的照片上。

那是一张小小的很普通的大头贴,照片上是一个留着长发、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子。照片似乎有些岁月了,边角已经微微地泛黄,不过仍旧可以清楚地看到照片里的女孩子正在含蓄地浅笑着,眼角眉梢透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和灵气。

顾染兮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微微出神的南宫熙,忍不住问:“南宫同学,你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子吗?”

南宫熙的指尖轻颤了一下,他用冰冷的手捡起作业本间的照片,站起来把照片递到她面前,唇角的笑容依旧,只是显得有些苍白:“同学,这张照片是你的吗?”

“不是的。”顾染兮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转身指着那个尚未走远的冷傲背影,说,“也许是那个男生的,他刚才和我撞到一块,照片可能是那个时候滑落到地上的。”

南宫熙沿着顾染兮所指的方向,目光落到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身上。他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照片,眼底的那片忧郁的蓝显得越发的深邃起来。

顾染兮把作业本送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再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完了五分钟。

一踏进教室,她几乎第一眼就看见站在讲台上的卷发男生。十分钟内,他们居然遇见了两次!这一刻,顾染兮终于知道什么叫“冤家路窄”!

性子一向冲动的顾染兮没有细想,冲上讲台就揪着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要求道:“卷毛男,你欠我一句道歉!”

被一个比自己矮了一整个脑袋的女生揪着衣领,卷发男生非并没有生气,反倒还笑眯眯地看着她。他甚至没有拨开她的手,仍旧气定神闲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只是,顾染兮分明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重新落在她的身上时,那眼神充满戏谑和幸灾乐祸。

顾染兮这才惊觉到不对劲,转头一看——

只见讲台下的同学惊讶得嘴巴大张,目光像雷达一样来回在两人间转着,那暧昧不明的表情似乎在说,不从他们身上找出点什么八卦话题绝不罢休。最让她郁闷的是,站在卷发男生旁边的班主任正以一种诧异又惊讶的复杂眼神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一向品学兼优的她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么粗暴没素质的举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从侏罗纪穿越过来的恐龙。

完了!她忘记现在是上课时间,忘记周围的同学和老师了……她的形象啊……

顾染兮在心底哀号了一声,连忙放开卷发男生的领子,勉强地扯出一抹干笑,试图挽回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呃,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她这话虽是对着卷发男生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老师和同学们,分明是意图向他们撇清自己和卷发男生的关系。

卷发男生似乎并没把她的冒犯放在心上,他动作优雅地伸手抚平领子上的褶皱,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只有她察觉到的嘲弄:“认错一次没关系,希望这位同学你以后别再认错人就好。”

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顾染兮心里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死他,可是碍于旁边的班主任和讲台下的同学们,她又不敢拿他怎么样。算了!暂时放过他好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会找到“好好回报”他的机会!

这么想着,顾染兮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勉强朝他扯出一抹微笑当作回应后,便飞快地闪回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然后在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班主任的引导下,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的新同学谈谈自己的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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