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他们一下子成了众多人的注目点，对上他们带着指责的目光，除了前方的柴乐面上略有苍白，其他人都一脸无所谓。
旺达侯爵心底暗骂了一句，“不识好歹。”正常人听到这暗示都应该过来赔罪，结果这几人倒好，当什么都没听到。
徐来面色微沉。
这时秦素出声，语气平静声音不大，似在自言自语，“原来……”停了片刻，又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规矩，这些年自个琢磨炼药久了，没怎么跟其他人接触，如今看来闭门造车也不是一件好事，还得多跟同行讨教讨教才是对的。”
众人本来见到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秦素站了出来都有些愣住，听到她这话不禁瞪眼，而后又是恍然……
但还是有些难以消化，原来……
“学徒”是她。
师太岁小声嗤道，“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还是没有师父带的那种，竟然也有胆子来当炼药师。”
刘得风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人琢磨炼药，那应该不是有什么强大背景，现在品阶低的炼药师，受人尊敬很大一个程度是归于他身后的师父，至于孤家寡人，在如今炼药师云集的清云城中，可是很难得到立足。
毕竟没师父就没药方，没药方还炼什么药？外面市场上能花钱买到的药方那是怎么也比不上一些高级药师珍藏的。
而一剂高级药方，是多少炼药师争破头也想要却又得不到的，甚至还有炼药师因为药方翻脸成仇，或为了一剂药方服务一个家族也有不少。
由此可以想象药方有多难得。
而拜了高级药师当师父，自然也就能继承他的药方，品阶越高的师父，徒弟得到的好处就越多，远远地甩脱掉同龄人许多，得到的优待不言而喻。不过师父跟老师也是不同的，一旦拜了一个师父，那么至死只能有一位师父。
因此有师父很重要，有一位好的师父更重要。
而秦素，最不缺的就是药方，丁道恒这个从一千多年前的药香之国存活下来的魂体，九品炼药大师，随便挥笔一洒，都能写出一道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药方。
但是秦素也知道，若是丁道恒的存在被发现，只怕整个炼药界都要乱。因此自进了清云城，他就变得谨慎了很多。
听到秦素的话，徐来冷哼了一句，“这炼药炼丹靠自己多琢磨是对的，不过，有些东西除了要靠努力，还要靠天份，没天分又听不进告诫的人，是永远无法出头，还不如趁早放弃。”
“哦？刚好有一事我不是很确定，还请徐药师能给我解一下惑，或者，告一下诫？”秦素唇角勾起，清冷的绝色容颜突然之间多了一分生动，让人看着一阵失神，只听她不紧不慢地问道。“请问，‘前辈’跟‘晚辈’，是按品阶高低所定还是按年龄所定？”
徐来眉头皱起，迟疑间似被这个问题难住，若按年龄，比他小但是品阶高的也有……他是不是也要叫前辈？
想通秦素想要提醒的这点，徐来不禁愤怒地瞪着秦素。
秦素神色平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除去师门之间的特定辈分，其余按照品阶高低算，如果小姑娘你品阶比我高，我也会称你一声前辈。”从二楼楼梯之上下来一名面容稳重，气质严谨的墨袍中年人，他看向秦素平静地说。
徐来见到来人眸色一亮，一扫之前自持高傲的姿态，竟恭敬躬身附和说，一丝迟疑都没。“冯药师说的是。”
“冯药师？是炼药师公会会长的亲传弟子冯究药师吗？”门外有人难掩震惊地问道。
“当然，除了他还有谁！”
“那可是天才啊！三十岁就达到五品炼药师的天才！”
外面一阵骚乱，围堵的脑袋将门口挤得严实，纷纷都想进来看一眼，可在公会门口毕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挤在门槛外面看。
刘得风四人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挤得一阵气血翻涌，但看到冯究的兴奋掩过了愤怒，倒是没有动手。
冯究见秦素得到了答案就站在一旁不再打算纠缠的模样，心底不禁掠过疑惑，目光落在徐来身上，捕捉到他眼底的自信。
唇角边不禁多出了一抹笑容，暂时将这个疑惑抛到了脑后，“徐药师，可是好久不见了，这趟来公会可是有好事？”
“唉，十五年了，这不就是来碰碰运气。”嘴上虽说是来碰运气，但脸上的自信确是怎么也瞒不住。
冯究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十五年了，也该突破了，不然也难了……
旺达侯爵在一旁笑眯了一张肉脸。
刘得风四人一脸震惊，从徐来这话的意思听来，他是来晋升炼药师品阶的！而且还是五品炼药师！
门口围观的人闻言雀跃不已，仿佛晋升的是他们自己！
“哈哈，我就说了，徐来药师肯定是来晋升的。”
“五品啊，又一名五品炼药师，跟冯药师一样的五品呢！”
“冯药师五年前就是五品了！”
“反正多一名五品炼药师就是好事，以后又能多出不少好丹药。”有人打圆场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刘得风愤怒地盯着脸上肌肉笑得一颤一颤的旺达侯爵，“竟然被他狗屎运地拉拢到了一名五品炼药师！”
师太岁脸色也十分难看。
一楼大厅一片喜悦的气氛，而秦素他们依旧静立在一侧，小恶跟黑狼砸砸嘴，“小不点，要不要赌一赌？”
“赌什么？”
“赌等下他们就笑不出来了。”黑狼嘿嘿笑说。
“不赌。”小恶机灵地拒绝。
“赌，我赌他们等会就笑不出来。”封寒林插话说。
小恶一愣，黑狼本来咧嘴一笑，可反应过来封寒林的话，不禁笑容僵住回头大骂，“靠，你糊弄老子！”
这一边的动静被人们的议论声盖过，只见冯究唤来了炼药师公会的侍者，备了茶，而后请了徐来跟旺达侯爵上二楼。
晋升四品及四品以上的炼药师，都是必须在限时内炼出丹药，而后交由炼药师公会负责事宜的冯究药师验证通过，才能准予晋升。
这是比较费时也费精力的过程。
但众人的热情却没有消退，纷纷在门外等着，引颈顾盼的模样仿佛他们等会就会下来，而另一个“学徒”自然都被遗忘。
不过下一刻众人的兴奋就都僵住。
“冯药师是不是厚此薄彼了，同样是来晋升炼药师，原来这待遇还会不同。”封寒林看着阶梯之上停住脚步的冯究笑得一脸坦然，可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
有人不忿。
“臭小子你找死啊！敢说冯药师的不是！”
“难道他的不是就不能让人说了？”封寒林不以为然地反问。
众人见他一副欠扁的模样就不爽，可又不敢在公会面前动手，只能以眼神凌迟封寒林，秦素目光淡淡地扫过其他人，“他说错了吗？”
大厅时间有片刻的凝固。
女子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向冯究，“这炼药师公会看来也不过如此。”一句淡淡的评价落下，众人的心紧了一紧。
冯究面色微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