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去猜测佐岩死亡消息真实性,但是却为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究竟是谁而忙得不亦乐乎。如果说少了佐岩这个人,江北市的黑帮会有什么变化,从表面上来看似乎依旧是仅仅有条,也没有发现警察所担心的地盘争斗的事件,但是身在其中的人早已经察觉到周边暗潮涌动的气息。
佐岩真的死了吗?
作为江北市第一大帮的“雷云”仿佛置身事外般丝毫没有做出任何的对应,依旧是该干嘛干嘛,依然是秩序井然,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敢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发动混乱,在这片国度中都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
在一处地下室,鞭子噼啪的发出响声,呼啸着卷起点点血沫喷洒在空气中。挂在地下室中间的人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它就像是被拨了皮的肉团,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造成这样状况的人正是手握铁鞭的佐岩。
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打在肉团上发出闷响,连呼叫的声音都发不出的肉团只能本能的发出哼哼声,算是代表自己还活着,而边上站立着的人肃穆的表情下,一颗心都在颤抖,整整四天了,这个人唯一接受的刑罚只有一个鞭子。
佐岩冷凌的手腕再次翻动,对于这种嘴硬的家伙他倒是并不担心不开口,顶多是弄死在这里,只要还有口气,他就会持续下去,这是一场持久战,他并不怕输。
“我说”。
虚弱的声音响起,佐岩抛下鞭子走出地下室,面对强烈的光线,他抬起手,一丝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就像是个无害的少年,浑身充满着暖意,没有人会把他联想成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恶魔,刚刚还是满手血腥的的恶魔。
手下人只花了几十秒钟从肉团嘴里得到一个名字,结果人就这么咽了气,不知道该说是这个人倒霉,还是说佐岩幸运,只差了一鞭子而已。
青衣人!
这个名字在江北并不是很陌生,只是“雷云”很少接触这个人,可以说是进水不犯河水,走的是两条线路,不会发生生大冲突,然而这个人多少还是让佐岩有所忌讳,倒不是怕这个青衣人,而是这个人四通发达,几乎没有他搞不到的东西。
佐岩很清楚沈若羽是如何帮萧仟宸除掉赵枭的,利用青衣人的消息挑起赵枭与萧启泰的争斗,现在从光头的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候的感觉变得很奇怪。
钱!青衣人最喜欢的东西,要价高收获多,值得!然而现在,佐岩有了另一种的假设,而这个假设他并不打算告诉萧仟宸。
“尸体丢去坟场!”
坟场!并不是一个真的葬死人的地方,但对于有些人来说,那里是一种带着挑衅警告的地方。
光头是谁的人,不知道!放在坟场顶多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会成为野狗们的晚餐,但是光头死亡的消息不超过半天就会在江北的黑帮中传开,这就是坟场微妙之处。
光头死了!下一个是谁?
没人会再去想要证实佐岩是否活着,他们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不知道是谁将光头死后说出来的名字,传了出去。青衣人瞬间成为了一个禁忌,凡是与青衣人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纷纷开始撇清关系,不愿意趟浑水的都站立在自己阵营中隔岸观火,但是人都是猎奇的,光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挑动“雷云”的人就不同了,所有人都象看佐岩将如何继续下去,杀戮不过才刚刚开始,谁都不会因为那张无公害的脸而掉以轻心。
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飞快的跑过一条大街后闪入一栋三层楼的小型私房民宅中,露出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
沈若羽一直藏匿在江北的郊区,不敢踏出门半步,如果不是因为缺少食物,她或许至今都不知道光头已经死了。
恐惧瞬间包围了沈若羽,她环顾着四周,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然而她还是不死心的将三层楼都兜了个遍。
“真的都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沈若羽对着空荡荡屋子喃喃自语着,神情落寞之极。
光头死了!下一个就是自己!
沈若羽面对着黑暗有点不知所措,与萧仟宸谈不上谁背叛谁,错在自己用错了人,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自嘲的勾起嘴角,沈若羽隐藏在黑暗中。面朝着月光,无懈可击的侧脸看起来像是一个等着受刑的囚犯,平静下有着苍空,但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的存在。
一丝叹息从她的嘴里吐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在现实的存在中,她并不是没有机会,萧仟宸不止一次给过她机会,等待着她的动摇,如果不是叶梓欣,她或许现在还留在萧仟宸的身边,过得不会很差。
是嫉妒吗?这样的情绪不应该产生在她的身上!嚓,点上一根烟,苦涩的味道在嘴边泛滥开来,有人说爱做多了就会有情,那种曾经被视为珍宝的假象记忆犹新。
落寞的背影被一双眼睛牢牢锁住,等沈若羽察觉到身后的影子时已经晚了,整个人在一招下被固定在窗前,多余的挣扎维持了几分钟后,沈若羽停了下来,漂亮的瞳孔中流出两行清泪。
“你不该来这里!”沙哑的声音缓慢的在沈若羽的身后响起,男子靠近她,将整张脸埋首在她的肩膀上,鼻尖盯着她的下巴,两只手稳固的扣在她的细腰上。“光头死了,这是一个警告,来这里是个错位!”
“我是来碰碰运气的!”沈若羽故作轻松的说着,她是来碰运气的,她是来确定自己是否被遗弃的。
“你的运气不会一直都很顺利。”男子的声音就跟录音电话中的女生一样刻板而没有情绪,让人听不出这句话中间的意味,只是叫人不由自主的会冒出冷汗而远离。
“光头死了,下一个是我!”沈若羽扭动了下身体,无法逃开被挟制的双手和身后温暖的身体,她放弃的靠在男子的身上。“你会像对光头那样对我吗?你可以救他的。”
“你要知道在我这里是没有失败的!光头的死是他没有撑到最后!”在谈论生死的时候,仿佛就是在谈论一件商品。“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放弃你,佐岩是萧仟宸的一条猎狗,他的鼻子很灵,而你就是我的诱饵,你说我会不会放弃你。”
沈若羽呵呵笑出声,她对这个人的作用只有这些,听到事实的时候,多少还是寒心了。
“对你而言,我们都是你的饵,那么姐姐当时也是这样才会死的吗?”
“你能抓住萧仟宸的心吗?就算你们有相同的脸,但你跟她还是有不同,所以你只是个饵。”男子发出咯咯的笑声,无论身下的沈若羽怎么挣动都没用,男子不想放开她就不会让她逃走。“真话很伤人?”
“总好比让你活在假象中好,你跟你姐姐一样,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爱情吗?我没有。你姐姐至少还能拿到萧仟宸的爱,你呢?”
“自大狂!”被点中心事的沈若羽卑微的喊了出来,眼泪噗嗤滴在男子的手背上。
“可怜的女孩!觉得委屈?说明你还不够有耐心,替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后跟我离开江北。”男子轻啄着沈若羽的后颈。
“不!”沈若羽大声的拒绝着,她不是黎子寒,不会受人摆布,她受够了,不要再成为任何人手里的棋子。
男子的嘴唇迟疑了下,似乎对沈若羽的拒绝感到意外,注视着沈若羽后脑勺的双眼放射出一丝杀气,落在她脖子上的嘴唇里仿佛会在瞬间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口咬穿动脉吸干鲜血。
冰凉的手指抚摸上沈若羽纤细的脖子。“是我让你去萧仟宸身边,才会把你变得这么不听话的。”像是在自责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如果你这么不情愿,那么就回去呆着,我会找人保护你,有我在,佐岩也好,萧仟宸也好都动不了你。”
平淡的嗓音中参杂着温柔,沈若羽哆嗦的往前靠去,摆脱不了脖子上的手,她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了嗓子眼,她怕死,真的怕自己会被这双冰凉的手拗断脖子,她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不,不要!”
冰冷的手放开了沈若羽,男子向后退出一步,速冷的气息包裹着沈若羽,不过是本能的拒绝却给她带来莫须有的恐惧,她转过身,凝视着身后的双眸,摇着脑袋,哆嗦的嘴唇发不出一个字。
“害怕了?我不会杀你的!”
我不会杀你的!
沈若羽猛然睁开双眼,她真的意味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就那样无知无觉的陷入黑暗中的恐惧还残留在记忆中。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回顾着四周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一片白色的海洋。
回家了!这是沈若羽第一个反应,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人不在。床头柜上压着一张折叠起的纸吸引了她的视线。
硬朗的字体就跟他的个性一样不带一点点的妥协,沈若羽叹息着,窗外有着人影耸动,说是在保护实则是在监视,堂而皇之的保镖不是在跟外人宣告着她就在这里吗?终究自己还是一个饵,等着第一个来这里的人,会是谁?
沈若羽出现在白色小屋的消息放在了佐岩的跟前,萧仟宸等着他的解释,包括光头的死以及对外的挑衅。
并不好看的脸色黑漆漆的阴沉着,萧仟宸挑起眉,而佐岩就像是未开窍的蚌壳一样紧闭着嘴,惹得萧仟宸就像是个傻瓜一样对着一块石头在生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