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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译文识穴

两人来到包继福的屋子,赵寻平日里都忙着练功玩耍,这屋子又时常紧闭,虽住了月余,却从不曾进来过,此刻踏进门,只见这屋子甚大,满屋墙壁挂的都是食材食料,壁上还写着些字,把这些材料做了分类,屋中烤架锅炉应有尽有,赵寻早已不如何见怪,何英姑却一脸惊讶,赵寻笑道:“我们包大厨子痴于厨艺已久,何姐姐慢慢就习惯了。”

两人想要帮忙,包继福却不让他们沾手,把两人都撵出了屋,说有人在旁他便无从下手。赵寻与何英姑面面相觑,只好在外等待。

过不多时,一桌子菜便做好了,三人落座。

赵寻一点,共有八份菜,只听包继福道:“这一桌子菜,我起名为‘包氏八大菜’,每一道菜都代表着一个地方的特色。”

赵寻问道:“什么特色?”

包继福道:“我中华大地幅员辽阔,东西南北相距各都千万里,各地的饮食风格便都天差地别了,我根据地域的不同,把饮食也划分了八个菜系,这八道菜包含了麻、辣、香、甜、鲜、淡、重、清八种口味,你比如这道麻辣豆腐,它便属‘川菜’系,符合川人好辣的特点。这道淡煮鱼丸,便符合闽人清鲜的口味,我就叫他‘闽菜’系,这道……”

“好吃好吃!”赵寻知道若由包继福这么说下去,恐怕能说上老半天,便夹起一颗鱼丸丢到自己口中,打断了他,道:“姐姐,你赶快尝尝。”

何英姑用汤勺盛了一颗丸子放在自己碗里,然后以小勺舀起,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咬下一边,放下了勺,便道:“这鱼丸不光做出了当地的精髓,而且鲜美之色大有过之,包师叔可真好手艺。”

包继福哈哈一笑,道:“难得姑娘对美食也有些见地。”

三人动筷吃了一阵,何英姑便就饱了。

赵寻还在狼吞虎咽个不停,见状便对何英姑道:“姐姐你一江湖女子,怎么好似大家闺秀一样,吃个饭轻手轻脚的,脸皮这么薄,也不怕饿着。”

何英姑抿嘴一笑,道:“我已饱了。”

赵寻不再管她,自顾自吃着,忽然问道:“姐姐,你在江湖中卖艺为生,可都去过哪些地方?”

何英姑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只说没去过的地方,西边极远的荒漠之地没去过,东有浙江绍兴府没去过。”

赵寻一脸艳羡,问道:“姐姐是几岁起便混迹江湖的?”

何英姑道:“从我记事起,便跟了妈妈一同走艺为生。”

赵寻道:“难怪已去了那么多地方,听说绍兴府也是个好地儿,你怎么从未去过?”

何英姑答道:“妈妈生前从未带我去过,后来我也未曾想去。”

包继福默默听着两人对答,此刻插口道:“我听你有些浙人口音,想必也是浙江人士,可你说你从出生伊始便游迹各处,口音应该不会偏向一方才对。”

何英姑笑道:“我妈妈是浙江人,我跟在她身边,自然也学了些。”

赵寻忽道:“对了,姐姐卖艺这么久,会的武功一定不少吧!”

何英姑点头道:“恩,拳脚功夫,十八般武器,我都学了一点。”

赵寻拍手叫道:“好啊,姐姐若有空便教我可好?”

何英姑道:“弟弟既身在白剑门,可学到名门正宗,怎还看上我这混口饭吃的功夫。”

赵寻道:“你有所不知,我可从未学过什么功夫呢,你定要教我一些,避免以后打架只会逃跑。”

何英姑道:“既然如此,蒙弟弟不弃,我有空时便教你好了。”

赵寻一跃而起,对何英姑躬身笑道:“那可多谢姐姐……不对,多谢何老师了!”

三人吃完饭,各自休息去了。

何英姑坐在桌边,望着窗外青山,一脸茫然,心头似藏了许多话语,积郁已久,眉目间时而紧锁,时而低垂,显是回忆起许多伤心的往事。

……

第二日,赵寻一大早便来找到何英姑,笑眯眯的道:“何姐姐,你见多识广,武艺上可谓全才,但不知可通晓一些书经古典?”

何英姑道:“以前妈妈教我读过书,怎么啦?”

赵寻大喜,道:“我最近在看古文,可有些句子不太懂,你给我译译。”

何英姑笑道:“直说无妨。”

赵寻便道:“有一句说:‘平地忽起,挺自然之奇姿,涌泉生风,振荡折转,无所拘泥。’这是什么意思?”

何英姑沉吟半晌,便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原地飞跃在空中时,姿态应自然流转,又不乏矫健之奇姿。涌泉指的应当是足下涌泉穴,涌泉生风,便是说运动体内真气从足底发出……咦,弟弟,你这一段似乎是一些腾跃功夫的练习法门啊,你是从何得来的?”

其实赵寻所问,正是《攀枝轻云功》里的记述,他先前不懂文字,只能照着图形练个大概,难免走些弯路远路,并且他只练了山林飞跃的部分,脱了山林,终无大用,便想涉猎其它招式,可苦于图形古怪,自己又不识要文,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现下知道何英姑有些书文素养,便来求教。而他问的这一段,正是临敌实战里的功夫,可于空中任意折转,十分难练。

赵寻笑嘻嘻的道:“姐姐可真是聪明,这确实是一种轻功的秘法,我无意中听来的。”他本是偷来的秘籍,但其中缘由复杂,不敢大方承认,又不愿完完全全的撒谎,所以便说这是他听来的,偷听总比偷窃好些。

何英姑微一皱眉,道:“若这真是轻功的秘诀,那可古怪的很?”

赵寻问道:“如何古怪?”

何英姑道:“人体腿足的经络穴位甚少,要聚积内力或真气到足底,平常武夫是很难做到的,就算一流的高手,也只能运积少量至足部,如此身形速度也能加倍增长,你所说的这武功,却要把周身各个穴位里蕴藏的真气大量输送到足下,再通过涌泉穴迸发出来,借着迸发之力在空中‘振荡折转、无所拘泥’,这等奇特的功夫,又如何能够做到?我可是从所未见。”

何英姑所说并无道理,这《攀枝轻云功》所载武学混杂,赵寻要学的这一段最是难练,平常弟子只能学点书中皮毛,要练就这空中折转之能,很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参悟,所以点叶派历代掌门,只是传授弟子学习之法,让其得窥上镜,却从不强求门人去练这极难的功夫。略有小成者如点叶派大师兄林渊,也只可空中去踩人剑身而已。

赵寻听罢恍然道:“难怪我试了多次都不行,想必创出这套轻功的人给大家开了个玩笑,在书中最后构思了一门不可能学成的功夫。”

何英姑沉思良久,忽道:“好像也不是完全绝无可能,除非……除非练习之人有着极强的内力和真气,或许还可做到。”刚说完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对不对,就算内力奇高,足以驾驭体内强劲的真气,要灵活控制,将大量真气时放时收,那可也极难。”

赵寻见她仿佛陷入了矛盾之中,神色变幻不定,岔开话题问道:“姐姐说的经络穴位,我可一点不懂,你能教我认识吗?”、

何英姑神思给拉了回来,抬眼说道:“原来你还不懂人体穴位吗?那我先教你认知经脉吧。”

两人出了屋,何英姑拾了一根树枝在手,来到溪边沙石上画了起来,片刻便画出一个人形图案,然后画了一条直线,起与小腹,止于眼下,说道:“这是任脉,小腹处便是丹田气海,任脉连接着丹田,极是关键。”又在任脉上横着画出许多分支,各自标明了穴位名称,一一给赵寻解释。任脉讲完了,她又挪了个地重新作画,接着讲督脉,然后冲脉、带脉等奇经八脉,八脉讲完,又讲十二正经。直至全部经脉讲完,又作图解释络脉,待络脉也讲完了,这人体数百个穴位也全部画了出来。然后她又把穴位分出死穴、活穴,全部指认给赵寻,并解释点穴的根由,嘱咐若遇上点穴名家,一定要护住周身死穴,否则给别人抓着机会,只消一击就败。

何英姑从清早一直说到天色昏黑,这才全部说完。

赵寻直听得呆了,倒不是因为穴位之复杂,让他搞得一头雾水,而是惊于何英姑这博闻强记的能力,谁想这几百个穴位,她能一个不漏的全部画出,而且每个穴位的作用也能全部点出,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后一连几日,赵寻便在溪边看着图案学习认知穴位,只是他对这些枯燥的图案兴致索然,只粗略的记了一些主要脉络和主要穴位,其余的便不大去看。因他历来所学尽是脚上的功夫,所以对足上六脉又看得仔细些。

待到都认知得差不多了,赵寻便开始尝试在把丹田的内力运送至腿下各个穴位,借此激发转化成真气,使其慢慢增长。赵寻在何英姑的教授下练了许多时日,可总觉体**力极不稳定,有时如同江河入海般绵绵不绝,有时又似空谷寂寂,毫无半分感应。赵寻只道自身内力极差,所以时有时无。可何英姑却说赵寻体内有着庞大的内力流涌,但为何这般不稳定,她也不知其由。赵寻只当英姑是安慰自己,或者看走了眼,一晒而过。

自此以后,赵寻便苦学《攀枝轻云功》秘籍,因有何英姑在旁,这文字一块便不再是阻碍,反倒助益无穷,赵寻每日都背诵一段,然后去找何英姑求教,渐渐把这《攀枝轻云功》学了个全,只是依赖内力的一段,始终一无所成。何英姑因帮赵寻译文,自然也尽得轻功秘法,她闲时也同赵寻一起琢磨练习,两人渐渐的把书中大部分招式学了个通透。

再到后来,在赵寻的要求下,何英姑又教赵寻学剑,英姑本要传授赵寻一套她最拿手的剑法,可赵寻说这剑法太过忸怩,适合女儿家去练,他若使出来恐让人见笑。英姑又教他一套剑招繁杂的剑法,可才学没几日,赵寻便以难记为由,不愿再练。英姑哭笑不得,最后只得传了他一套十分平常的“三才剑法”,却正对赵寻脾胃,因为学起来简单,赵寻在剑术上小有所成后,一时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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