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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人---白衣女子

晚饭后,照旧他开车送我回去。

视线瞄到手腕上的佛珠,想起妈妈说的它能消灾保平安。将佛珠褪下,挂到他的车上。

他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开车,半天问了句“你怎么会喜欢这些小东西?像个小孩一样。”

“关司瀚,我告诉你,这个佛珠不许拿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我挥舞着手,很严肃的警告他。

他腾出一只手捉住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我就喜欢你跟我没完没了!”说得不真不假。

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极速闪过,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脸上,氤氲的水雾似乎蔓延进了他的眼睛,澄澈的眸子里荡漾着若有若无的惆怅与盎然。

A市远郊一幢半山别墅内。

无数个晶莹的小水晶球族拥成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宽敞的客厅照得有如白昼。客厅正中的沙发上一个白衣女子侧躺着。宝丝蓝的绒布沙发柔软如絮,女子纤细的身子软软的陷在里面,更显得一张脸瘦削苍白。她瞌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交织着,如瀑般的黑发铺泄在沙发上,客厅一角的留声机里正唱着一首蔡琴的老歌,――被遗忘的时光。

管家张妈轻轻走了过来,将客厅的大灯关上,只留墙角的一盏小灯,站了片刻又从屋里取出毛毯,给女子盖上。沙发上的女孩动了动,将身子倦得更紧些。

张妈走到角落小心奕奕的将留声机的声音调小。这台留声机可是小姐的宝贝,她记得是小姐十八岁生日那天,那位关先生送给她的,说是从北京一个收藏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小姐说这是瑞士进口的最早期的留声机,经过战争和历次政治运动的损耗,国内现存下来的不超过十台。张妈瞅着这个造型古怪的大家伙,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它值二十多万。

和关先生分手后,小姐经常拿着丝绸擦拭留声机喇嘛上的灰尘,每个角落细细的擦着,她做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无比宁静,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

西漠无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真暖和!

梦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毛如两弯小月牙!

张妈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小姐,为何要过得这么辛苦呢?

梦里总是重复曾经的那些幸福时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犹如发生在昨日,西漠的手心似乎还留有关司瀚的余温。

她最喜欢握着他的手,她曾经问他“你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天生是一双弹钢琴的好手,为什么不去学钢琴。”

她记得,他当时侧过头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苦涩和无奈,他说:“我父母一向只让我学有用的东西,比起弹钢琴,他们更愿意让我学台拳道或者射击。”

她与他相识在美好的五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17岁的少年已经出落的俊秀挺拔,又是学校的学习尖子,A市高中物理、英语联赛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他为学校捧回了两块奖牌。那时的他俨然是整个C高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女孩子的眼光。

特殊的家庭成长环境,让他看起来总是一脸漠然,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西漠记得那时候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子有一大堆,她也曾在圣诞节的时候给他寄过一张节日贺卡,卡片上只写了些简单的问候。她知道他不会看的,他向来不把女孩子的青眛当回事。

像他所有的追求者一样,她也疯狂的为他着迷,喜欢偷偷的躲在樱花树下看他。

他一项是个行事低调的男孩,每日除了必上的课,公共场合从来不见他的身影。上课时不是司机送过来,就是自己驾车过来。

她和他的教室隔着远远的一段路。她知道他从停车场到上课的教室必须要经过这条樱花大道,然后她就每天在这个时候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偷的看着他,很花痴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关司瀚走到半路的时候停了下来,又是那个女孩,每天都躲在这里,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风早已将她的长裙掀起。

他不动声色,走到他身边,将红透了脸的她从树后拉了出来。

没有质问,没有惊喜,只是淡淡的说:“你喜欢我?”像是疑问句却更像是肯定句。

西漠错愕,慌张的点了点头。

“那就做我的女朋友吧!”他的视线落在她身后飘落的樱花上,有些飘渺。

极度的吃惊,然后便是狂喜,西漠羞涩的点头。

就这么不经意的,她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个沉默的如葫芦般的人也走到了一起,这在当时成为了C高的神话。

她抬起头呼吸着阳光的温暖,生活真好!她终于可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在她的梦里出现,她将它们想像的充满梦幻的色彩。

温暖的光晕中,漫天的花瓣落在他们肩上,她与他走过这条樱花大道,身旁的女生用着怎样的羡慕与嫉妒眼光打量她,她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可是就算真这样,为了他,她觉得值!

爱情是什么?对于17岁的西漠来说,就是死心踏地的爱一个人,用尽自己的全力,纵使是飞蛾扑火,也绝不后悔。

爱情是什么?对于17岁的关司瀚来说,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陪在身边。无论他何时转头,她都会给她一个温暖的笑,他愿意一直守护着她的微笑。

可是为什么依然会孤独呢?每天醒来,家里来来往往穿梭着的都是佣人,出门就有司机送,学校里到处都是青春扬溢的脸宠,这个世界,角角落落充斥着的,除了空气,大概只剩下人了。

可是这些热闹,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众生繁华皆是表象!他有记忆开始,父亲就在外经商,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母亲从政,更是忙得如火如荼。小时候,他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要生下他?他也不清楚他们是否喜欢他?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除了钱和奢侈的生活,他们给他的亲情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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