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瀚尘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凝滞,只觉心中一股无名火就要窜上了头,他憎恨女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打骨子里憎恨,这会让他想起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可怕回忆,不堪回首,却又深刻脑海。
可是,为什么世上就是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他压着就要爆发的怒火,将视线移向一旁,背对着丁香,换上自己一贯的轻佻语气“看来,她对你挺重要啊,见她再容易不过,只要你现在将自己扒得净光,九爷我立即派人将她带来”
沐瀚尘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几句话,他要看看这个软弱的小女人会到哪种地步。
等待的时刻,沐瀚尘只觉心突然一阵揪痛,曾经,他生命中最重要最爱的女子,不是也被人如此对待过吗?他不是发誓一生都不会欺负任何软弱女人吗?刚刚,又怎会说出那种无耻之言,难道,他跟每一个姓沐的人一样,都流着无情残忍的冷血?
身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一丝异响。
沐瀚尘揪痛的心莫名一阵放松,慢慢扭过头,但触眼的白,震得他一下呆了,这个软弱的女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已将衣服褪得一干二净,雪白的肌肤上,有伤痕,还有淤青。
惊怒下,他只觉大脑轰的一下,好似有团火在体内被点燃,手不受控制,用力挥了过去,一掌落下,丁香雪白的脸登时一片红肿。
但她只是晃了一下,便又重新稳住了身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垂着眼睑,声音单调而干枯“我已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见小枫了吗?”
“为见她一面,可以脱光衣服,如果我答应你放她走,你会怎么做呢?”
沐瀚尘说出这句话时,猛然发觉心口象被什么利器扎了一般的疼,他为什么要重演记忆中那可怕的一幕,为什么啊?
他猛地抓起一团衣物摔在她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这时,丁香才慢慢抬起头,象木偶一样机械地穿着衣服,脸上泪痕未干,眼神空洞而绝望,脑子里却在反复回想着沐瀚尘离开时那句狂吼,是啊,为了小枫,她会怎么做呢?或许,可以什么都做吧!那可是唯一一个真心关怀她的人啊!
穿好衣服,她沉思着跪坐在床上,绞尽脑汁想着小枫,想着可以如何见到她,如何帮到她。那一刻,浑然忘了身上不住翻腾的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虚掩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遍身是血的女孩子脚步蹒跚地踱了进来。
丁香一眼便认出是小枫,惊喜之下,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冲了过来。
冲到近前,紧紧将小枫抱在怀里,高兴之际却哭出了声“小枫……。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我害了你,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吓死我了”
“笨蛋,你有没有脑子,没看到我全身都是伤吗?抱那么紧想疼死我啊”
岂料,小枫一开口,依然是往常那种冲死人的腔调,没有一丝患难之情。
丁香尴尬地松开手,望着小枫冷漠的神情有些不解,难道,她哪里错了吗?
“你傻愣着干嘛呢,见我到底什么事啊,不会是想伺机报复我帮蒙宗哲伤你的事吧?”
“小枫……,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丁香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不是吗?每次蒙宗哲伤了你,不都是我跟师付帮你疗的伤?你以为我照顾你是关心你呀,别自做多情了,那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项任务而已”
小枫冰冷的言词象一根根无形钢针刺进丁香体内,她无意识的交握着双手,绷着双唇,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她想要为之付出一切的情意?
“我早说了你不是一般的笨,以后,记着擦亮眼睛吧”小枫说完,果断回身向房外走去,一路,留下点点血迹。
沐瀚尘站在门外,冷眼旁观,眼见丁香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心里突然象堵了一块巨石。
他缓缓走进房门,依然是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语气也一如平常“喂,你还打算帮她吗?现在,她的生死只要你一句话,就能决定”
丁香松了一下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她用力清了一下嗓子,声音依然只是微不可闻“真的吗?你若能放她,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丁香的话,象一枚炸弹在沐瀚尘脑中炸开,记忆中那可怕的一幕,一闪而过,当初,那个女人抛弃一切救自己,因为自己是她的儿子,而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呢?她铁定是大脑不正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沐瀚尘逼近她眼前。
他身上升腾的杀气,骇得丁香退了两步,头垂得更低,柳海完全遮住了整张脸,声音小得象蚊子哼哼“我……我一直……。当她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事实呢,她刚刚的话你没听见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帮人伤你的帮凶,我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怎能听不见呢?她若是帮你演戏,真象你想象中那么好,怎会忍心看你受那非人的折磨?几个月都不帮你逃脱呢?”沐瀚尘简直要被这个蠢女人给气爆了。
丁香被他无情的说中心里的猜疑,一时哑口无言。
“我刚刚已说过,她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你现在可以毫不费力地杀掉一个伤害你的人,要吗?”沐瀚尘眼里闪着怂恿和鼓励,甚至有些紧张。
丁香低着头,两个大姆指急速地相互掐来掐去,固然她现在对小枫的感情有了波动,但要她杀害小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以前怎样,逃出暗道时,小枫的确是因为帮她才会被抓,所以,即使为了还这份情,她也要尽可能救她出苦海。
打定主意,她慢慢说道“我……。不会杀任何人的,求你放了小枫吧,我……可以替她承受一切”
说出这话,好久,她都没听到沐瀚尘的应答,反而听到他咯咯吱吱的磨牙声,一时,她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慌乱,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提要求呢?他只是把她当做玩物在调戏,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