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酒!要最好的!”她豪爽地大声喊道。
一屋子的眼睛都汇聚在她身上,再也挪不开。
小二也直愣愣地看着她,忘记该做什么。
“上酒!别惹姑奶奶生气!”木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圆睁着,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块可怜的木料已经变成了两段。
小二吓了一跳,连忙去拿酒。
木槿换了一张桌子,推开面前的酒碗,去掉酒缸上的盖布,便直接举起来往嘴里灌。
酒馆里静悄悄,没有人不去看她,那个抱着酒缸喝酒的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
扔下酒缸,木槿又一次泪流满面,她伏在桌子上,默默流泪。
一旁,人们都以为这罕见的美人喝醉了酒,晕倒在桌子上。
这条街上的几个恶霸,开始互相使眼色。
一个上前轻轻推了推她。
木槿以为小二来收钱,便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扔了出去。
小二心花怒放地捡走了钱,恶霸心花怒放地继续骚扰美人。
木槿终于不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令人恶心反胃的脸,她心知这男人的心思,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领。
“你干什么!你不想活了!敢惹你大爷!”那男人大喊起来。
他的几个同伙也陆续站起来。
他看到周围人多,更是气势汹汹。
木槿冷笑一声,那男人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已经跪了下去,断了双腿。
“你……”他不甘地想要继续叫骂,木槿又是一个晃眼的动作,他的两只胳膊也软软垂了下去。
他像个残废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连叫都叫不出来。
“掌柜的,备马!”木槿往柜台上重重放了一锭银子。
人们看着这个厉害的美人旋风一般冲出门去,面面相觑,以为在做梦。
风沙中,木槿在心里不停重复着一个名字。
铯剑!
傍晚,在休息的客栈里。
木槿又一次收到了铯剑送来的画有祭殇符号的纸条。
她迷离的醉眼微微向那桌上的纸条一瞟,美丽的唇线上扬,露出一个冷艳的笑靥。
衣不解带,她疲惫地把自己扔在那张不怎么舒服的床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或许真正的劳累便是心累。
极度的悲伤中,她沉沉睡去。
头一次,她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就让她放下一切戒备吧,就算有人偷袭又会怎样呢?
午时,铯剑站在那间酒气冲天的客房里。
木槿已经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她床畔,凝视着她,眼神里是复杂的情感。
“槿儿,我该怎么做呢?”铯剑寒冰一般的容颜里满是怜爱,她轻轻为木槿掩好被子,无声无息,悄悄离开了。
次日清晨,木槿便上路了。
不管怎么说,的确是她害他失去了深厚的武功修为,况且她早有察觉,却隐瞒着不敢对他说。
她深深自责着,若她无所顾忌早些畅言自己的疑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要想办法。
去京师。
事实上,民间一直有这样一种传说,皇宫之中,珍藏着一颗名贵的丹药,若习武之人服食,内力将剧增;若垂死之人服食,将延年益寿。这丹药外形似珍珠,剔透莹白,大小也不过指尖那般。
这样的丹药在偌大的皇宫,找起来就如大海捞针,况且,没有人知道服用它的方式,因此,没有一代皇帝能通过它而长生。
传说总归是传说,无人考证,木槿却想试一试,她在祭殇的秘密典籍中,也看到过类似的描述,祭殇,很少有错误的情报吧。
然而,如何能混入皇宫,还不让人生疑。
木槿拿纱巾围住脸,走进了京城的城门。
她选择了一家看起来人来人往很热闹的客栈。
每天早上,她精心易容成一个面相普通的女人,交过前一天的房钱,便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点几盘廉价的小菜,就这么坐一天,她一言不发,只竖着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事情却一点儿没有进展。
木槿倒也不急,她聪慧过人,除了在亲近的人面前,性格也是谨慎沉稳的。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时间将近正午,大厅里走进来几个咋咋呼呼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像是衙门里当差的。小二连忙巴结上去:“几位官爷,您要点儿什么?”
几个男人只粗粗点了几个下酒菜,又要了缸酒。
酒过三巡,几个人的话就多起来了。
“太子去一趟狩猎场,就得搞那么多人跟着!”一个人打了个酒嗝,嗓音大了起来。
“还不是怕,怕那北,北瞳王暗地里偷,偷袭嘛!”另一个喝得舌头都拉不直了,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
木槿低头想了想,在桌上放了几粒碎银子,便上楼去了。
她倒是心生一计,就是觉得有些荒唐,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日,那个在客栈里住了一个多月的寡言古怪的女人退房了。
下午,客栈中又入住了一位小姐。
这位小姐,面容秀美,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秀色可餐,她只带了一名小丫鬟,看着并不机灵,反而有点儿愚笨。
那小姐的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给人亲和的感觉。
店小二又一次屁颠屁颠地迎合上去。
“这位小姐,您……”
“我住店。”那位小姐抢先说道。
“好,请您跟我来!”小二热情地在前面带路。
到了二楼,房间不错,不大,但是很干净。
小二正要出去,小姐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店小二转过身,“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那位小姐笑得更甜了,“小哥你在这家客栈做了这么久,一定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那店小二一辈子被人呼来唤去,忽然有这么个美人儿叫他小哥,还恭维他,不禁笑得合不住嘴,“小姐您尽管说,我知道的就决不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