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秋,天气多云转晴,空气质量指数211,温差6℃~11℃,稍后无雨,请安心出行。
望着手机屏上的一系列数据,杜小心慢悠悠地将行李箱拖出检查点,她身穿一件军绿色马甲,里边搭着件黑衬衫,薄弱的衬衫下则是一件简单的A字裙。她靠在出站口的透明幕墙上,动作慵懒而优雅,像只刚睡醒的猫,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随后缓缓摘下墨镜,她眸子半抬起,目光平静,如同审视一般,开始将视线投往天空。
魔都的上方是一如既往的沉闷,杜小心戴上口罩,本以为这里有着世界第一的金融街,应该会比炮火连天的某国边境有趣,结果这灰蒙蒙的视觉体验,难免有些令人扫兴。
杜小心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拍档——吴阿斗。
可吴阿斗是谁连杜小心自己也不清楚,手机上就一张黑白证件照,至于联络方式和会面地点,单位那头是不给通告的。
现在是晚上六点十分,杜小心随手拦了辆的士,她打开车门,弯腰将靴子往上提一些,把妖冶的大红色围巾也给系在脖子上,北风从国道上吹来,冷冽十分,惹得她不由往手心里哈气。
“去市中心。”
声音冷漠而又带着一点儿妩媚,不待司机应话,她便朝车里去了。
“姑娘刚从国外回来?”司机大叔对着后视镜打量几眼,大约是在寻找话题,就这样问了一句。
“回来工作。”杜小心望向窗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也是,在国外混得再怎么风生水起,不还是要回家,回家好啊,家里舒服~”司机打了个转向灯,将车开往魔都最繁华的地段,北口金融街。
单位限她明早六点前和吴阿斗会面,杜小心望了眼手机,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淡笑,给她十二个小时找人?未免也太小看A8队的精英,在各国战场上,她的战绩排行第二,至于那个不败神话,传说中排行第一的怪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退役,对她造成不了威胁。
十二小时?杜小心将围巾拉上鼻梁,望着“金融街”三个光彩夺目的大字,她打开车窗,顺手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语气淡薄的开口,说:“等我十分钟。”
第一天上班,在杜小心眼里,自然要玩场大的,否则,今后还怎么在圈子混?
杜小心从怀里掏出一枚机械秒表,在左手指尖转上几圈,她仰起下巴,黑眸微抬,眸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犹如一头猎豹,目光凌厉地徘徊于摩天大厦之间。
“姑娘,可……这里不能停太久。”司机为难道。
“往街道中心,走。”她抬指,将秒表握于掌心,在路口下一个绿灯亮起前,她慢吞吞地按下发条。夜色里,杜小心勾起嘴角,在针尖的转动声中,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随着秒表的运行,她手指就像黑暗里飞快涌动的流光,一串串不知名的代码随着窗外的喧嚣声一闪而过,那如同跳跃了时空的极速,令人惊奇又抓不住始末。
仅仅半分钟,在杜小心放下手机的那刻,市中心一幢高耸的摩天大厦瞬间变样,这原本是插播公益广告的时间段,就连大厦内的技术部门也未曾想到,他们玻璃幕墙上的灯光会像流星般骤然暗去,又在短短数秒内,突地亮起,那几段看不懂的字母在大屏上跳跃、旋转、再跳跃,惹得路人一片哗然,大厦内的技术人员更是一下炸开了锅。
“妈的,被黑了!”
程序员把衬衫袖一撸,毕竟这是他负责的时间段,上面追究下来,罚工资在所难免,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居然有人敢动陆氏的主意,小刘,查!”
“好,我试试……不、不行,机子不听控制!”
“草,去,拔电闸!”
话落间,只见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在瞬间停止运行,就像隐身了似的,大厦的轮廓瞬间消失于灯火繁华的市中心。
“老子让你拔技术部的闸,谁让你全拔了?!”
“老、老大……我还没动身去电房呢。”
“那谁拔的?”
“好像是……被对面黑了。”
“我草!”
黑暗中,有人在破口大骂,有人在尖叫,还有人嘚瑟不已。
杜小心收起手机,她目光慵懒地朝街头望去,几条道上的行人纷纷停下步伐,大多是些看热闹的年轻人,甚至有些青年不嫌事多还开始大肆起哄,整个局面,只能用“混乱”来勉强形容。
“喂!”
五分钟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近旁人行道上一跃而下,他脚踩滑板,白嫩的肤色在夜色里越显俊俏,那人抬头,眼里扬起几丝光彩:“杜姐,你好厉害啊!”
“小屁孩,上车吧。”杜小心拉上车窗,顺手掏出手机,指头在相册上一点,将待在里头的唯一一张证件黑白照给彻底删除。
“杜姐,我在这的事,谁告诉你的?”吴阿斗将鸭舌帽压低些,他抱着滑板,靠在后座上,眼睛半眯,笑得一脸灿烂。
杜小心听后,不禁轻笑,她擦了擦指甲,那指甲上令人发毛的石榴红在此时显得尤其刺眼,她说:“碰巧而已,别废话了,说吧,去哪。“
她讲话像冬季里的一杯带花瓣的水,平静,淡漠,似乎没有味道,却又在干净里带有几分冷艳。
吴阿斗明白,任务第一,也不打算啰嗦,他目光一转,望向司机,直截了当道:“走环线,去JK酒吧。”
“行,你俩是姐弟吧?看上去真像。”司机乐呵呵的搭话,不想车内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回应,都在低头把玩手机。
“……”
时间转眼过去,半小时后,吴阿斗笑嘻嘻地从车上下来,他拿过杜小心的行李,跟JK酒吧门口的接待闲聊几句,就把人给带了进去。
夜晚的酒吧总是分外撩人,推开玻璃大门,只见DJ歪坐在吧台边,放着刺激的摇滚乐,巨大的音浪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糜烂的烟酒味,杜小心将胸前的墨镜取下,戴在眼前,仿佛只需一笑,就能够与这个喧嚣的环境隔绝一般,显得异常安静。
他们随手进了间包厢,门刚关,吴阿斗就直接躺在沙发上,他将手机把玩数秒,在杜小心坐下的刹那,他这副天真烂漫的笑脸却突然收起,连语气也明显严肃起来:“杜姐,你接到的第一个单,是暗杀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景成,资料已经放入你的行李箱,记得查收。”
“给我时间,地点。”杜小心伸出舌尖,优雅地舔了下指甲盖,她望向身前茶几上的热茶,面无表情。
听到这两个条件,吴阿斗露出一笑:“姐,这个不确定,因为还有隐藏任务,我们的情报部要拿到机密文件,在交给组织确定文件完好后,你才可以实行暗杀。”
“没问题。”正好,她还可以在魔都玩几天。
“不过,姐,陆氏集团可不太好招惹,你头次接单,我看凶多吉少~”吴阿斗眼睛一闭,虽含着笑,但话里却带有几丝讽刺的味道。
“哦?陆氏集团……有点眼熟。”杜小心声音很淡,她直面主题,视线依旧在那盏热茶上。
听此,吴阿斗猛地起身,他拍拍小手,抬起那清澈的眸子,笑道:“当然眼熟啦,就是你刚才黑掉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