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七年胡洛北第一次这么细致的打量齐方,上次只是匆匆一瞥,她不敢太仔细的去看,尽管心里塞满太多的思念,可她还是不可能装成如无其事的好好打量齐方。也许今天是由于左思源不在,她紧绷的内心放松了许多。
齐方没有太多的变化,原本消瘦的身体变得有些丰腴,这可能和左思源悉心的照顾分不开。侧颜还是俊美如斯,只是那齐耳的短发就像莴苣一样参差不齐倒显得良莠不齐。眉眼间都是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神色,她记得以前齐方睡觉就不踏实,做噩梦的时候,双手握紧,小脸皱在一起,说不出的委屈。
第一次她很好奇,齐方的梦里到底有什么,才会让他害怕成这个模样。
她伸出手就像以前一样附上齐方的眉峰,想为他抚平心中的恐惧。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胡洛北回头看到左思源拿着水壶走了进来。
她触电般的收回手,局促的放在身后。
胡洛北起身走到左思源的身边,神态窘迫。“思源你回来了,我看你不在就坐了一会。”
左思源朝齐方看了一眼,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胡洛北生怕她误会,慌乱的左右摇摆身子,解释道;“齐方好像做噩梦了,我看他怕极了,轻轻的安慰了几句。”
左思源没有接话,越过胡洛北走到床头放下水壶,她拿起一个通红的苹果,认真的削皮。
“阿北,我朋友给我介绍一个工作,在北都。以前我就想去北都看看,这次有机会去了,还真不想放弃。”猛地左思源臃肿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神潋滟,一派欣欣向荣的憧憬。
“你想去就去,这个世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美好在等你。”胡洛北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么一番话,但她又觉得非说不可,不知道是看着左思源日渐枯萎的脸颊,还是骨节分明,干瘪的手指,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都让她内心难过到窒息。
“真的吗阿北。”她带着灼灼的目光看着胡洛北,一定要胡洛北郑重的说出是的两个字才放心。
胡洛北点了点头。撇开眼不再看左思源浮肿的眼睛。
左思源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好不容易涌起的欣喜,很快如烟火坠落。一大股的失落又将眸子里涌现的向往湮灭,她摇了摇头,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是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她故作放松,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胡洛北,口气不再沉闷,而是豁然开朗的轻快。“阿北,你来看我我真高兴,你以后可要经常来看我,这么多年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就没见过爸,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还有胡小这个臭小子,可能长得我都不认识了。”
左思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胡洛北仿佛又看见那个充满活力,倔强勇敢的左思源,那一瞬间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她偷偷转过头用手袖抹去眼角的泪花,眼眸里含着笑说着家常,七年来她仿佛又回到那个有左浅,有胡洛北,有左思源,有胡林的岁月。
美好到不能在美好的岁月,就在这一刻被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