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还寒,阴雨连绵。
夏莳光此刻的心情便像这天气,阴沉难受。
十分钟前,她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来到京城大饭庄,只为拦截SG亚太区域的负责人想从其手中拿到玉龙湾渡假区的合作项目,同时也想为自己刚坐上夏氏项目部总监打下一个良好的开端。
只是SG这根骨头难啃,自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负责人来到京城之后,她几乎动用的所有人事关系都没能见到对方一面,今儿早上终于得到消息,SG的负责人会带领这次玉龙湾项目的团队精英来京城大饭庄聚餐,她立刻要许清定下了这里的包厢。
她相信自己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加上如今夏氏在京城的实力,SG公司没有理由不与自己合作。
可是,没想到的是SG的负责人还没出现,她的丈夫陆斯年倒是先给她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此刻,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被陆斯年抱在怀里,神色惶然不安的明沁儿,陆斯年那张俊逸的脸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就有种想要走上去朝明沁儿那张脸上招呼过去的冲动。
难怪刚才那些服务员的神情一个个怎么那么怪异?
敢情是在等着看笑话呐!
虽然在三年前嫁给陆斯年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在公众场合撞见丈夫与情人私会,这种一般只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狗血情节她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啊!
偏偏她还不能生气,至少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因为这一丢可是丢了陆夏两家的脸儿。
她微微侧头,目光就落在了前面角落里扔在地上的一件深紫色蕾丝Bra,心中微感惊讶,原来陆斯年喜欢这样的啊!
夏莳光靠向了椅背,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优雅从容,红唇轻扬间露出了一抹沁人心脾的冷笑,轻蔑地看向陆斯年中瑟瑟发抖的明沁儿,轻轻吐出一口冷气,道:“老公,你把明小姐从美国接回来,爸爸他知道吗?”
这句话,令原本有些心虚的陆斯年顿时厌恶烦躁起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只管当好你的少夫人就好了,沁儿的事与你无关。”
陆斯年神色烦厌地扫了一眼夏莳光,在看到夏莳光今日穿上一袭白色蕾丝旗袍,外面虽然罩着一件红色的昵子外套却扔掩不住她绰约身姿时,眼底隐隐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这女人平时不是黑色就是黑色,今儿是被鬼上身了吗?
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要给谁看?
“呵,呵呵!与我无关?陆斯年,你这话可真是好笑,当我是死了么?你要偷腥,带着这...”她实在想说“贱女人”三个字,可是觉得这话实在太有损她夏家的门楣了,于是忍住了粗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继续道。
“带着明小姐找个别墅养着便是了,何必带到这种地方来丢人现眼?”
夏莳光一般不毒舌,毒舌起来也非常人能够接受。
此时,明沁儿在陆斯年怀里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扑上去活撕了夏莳光那张小嘴。
可她不能这样做,在陆斯年的眼里,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解人意,温婉柔顺。
“年,夏小姐生气了,你还是快放开我吧,我说过不来这里的,现在我...都是我不好。”
明沁儿一面在陆斯年怀里挣扎着要起身一面委屈地辩解,话还没说完,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眼眶里一颗颗掉了下来。
夏莳光看了这一幕,气愤又惊叹!
戏子就是戏子,这哭鼻子掉泪的活儿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幅梨花带泪的模样别说是陆斯年了,就连她瞧着都有种自己就是电视里那种恶毒女配欺负女主角的罪恶...啊呸!
去TMD的罪恶感。
张口闭口地“年”,当她是死人么?
陆斯年心如刀绞,目光陡然冷冽了下来,似刀子一般的朝夏莳光扔了过来。
“你既然嫁进了陆家,就该知道以陆家的家声为重,你现在这幅模样是想把陆夏两家的脸都丢尽吗?”
“我丢脸?”夏莳光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陆斯年,她没有听错吧?
他公然搂着小三到这里私会被抓包,丢人的怎么反而成了她?
“合着你在外面找小三我不但不能生气,还得跟着后头放烟花兴高彩烈地庆祝不成?”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夏莳光从来就不是受气包,她是夏氏的唯一继承人,是夏正雄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是他陆家上门求着要娶回家的媳妇,他陆斯年结婚三年来可以无视她,可不能这么作贱她。
明沁儿听着夏莳光那句小三,眼泪又簌簌地往下落,抓着陆斯年的袖子,神情哀戚:“年,我不是,不是小三,你快说啊,我不是对不对?”
陆斯年最受不了明沁儿这幅泪眼迷迷,委屈又祈求的模样,心顿时软成了一团,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你十八岁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不是三年前陆氏出现危机,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那意思是夏莳光才是破坏他和明沁儿之前的第三者。
夏莳光站在那里,心口一阵阵钝痛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
结婚三年,陆斯年三天两头绯闻不断,且每次的绯闻对象不论是性格,长相都极为相似,媒体说陆斯年偏好小家碧玉这口,可只有她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那些绯闻对象都是明沁儿的翻版,她知道,明沁儿是陆斯年忘不了的过去,是烙印在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而自己则是他眼中那粒不屑的白米饭。
可那又如何,她不论家世,容貌,还是学识都比明沁儿强。
也许一年两年陆斯年瞧不出她的好,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相信只要自己还是陆斯年太太,总有一天会把他那颗心捂热,然后他会愿意腾出心底的一隅之地将她妥善安放。
可她却忘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更忘了,不爱就是不爱,任你再如何捂着他,如何犯贱,不爱就是不爱!
她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为了夏家,为了爸爸她也必须振作,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谈合作,而不是给自己添堵。
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缓缓侧身,用着清冷的声音:“陆斯年,不管你如何心有不甘,但我夏莳光才是你真正名媒正娶的妻子,三年前即算没有我,陆家也依然不会接受一个戏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