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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二” 相斗

二皇子陆子羽手执长萧,款款走向大殿,还不忘在看向我的时候使了一个示威的眼神。

只见他双手放定,朱唇轻起。音符缓缓而来,开始是低沉而略显悲伤的音符,随着音调逐渐转高,曲调开始显得大气磅礴,如滔滔江水般奔腾而来。最后曲调又急转而下,有呜咽,有悲戚,仿佛都淹没在滚滚江流中,成为浩瀚历史中的一粒沙。

一曲终了,犹如天上仙乐一般,余音绕梁。我不禁意味深长地感叹到:“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饶是陆雪姐姐这样的乐律高手也是赞不绝口,完了她还看着我说:“琪雪,你要表演什么?”

我愣住了,怎么自己好像沉浸在悠扬的箫声中忘记下一个就是我的表演了。

看我这幅样子,娘亲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这时,二皇子走到我这边。

“二小姐,有请了。”这个口吻,除了胁迫就是一副看我笑话的调调。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自打穿越以来,我就没遇上什么好事,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被当做一桩买卖一样给我爹的前程铺路。

好不容易认了个师傅,以为可以学习绝世武功改变命运,谁知现在竟然在练扎马步。

忽然就想起上一世,虽然不富裕,没有吃过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过什么玉盘珍羞。从小就父母双亡,但外婆一直对我视如珍宝,从来不逼我做任何事情。

忽然地我就十分想念外婆。想念那时候我们坐在小院门外,夕阳下,落入余辉中,外婆给我哼唱着家乡的小曲。那时候我会给外婆唱在同学的mp3里听到的蜀绣,外婆很是喜欢。

这一切,这么近,又这么远,仿佛在昨天,却又一世相隔。不知道在那个时代有没有人替我陪在外婆身边,替我照顾外婆。想着想着我的心情沉重起来。

我缓缓地走到陆子羽旁边,又听到他悄悄说了句“美女,有请”。

我知道,这是讽刺我在园子里的妆容,还是轻轻开口跟他说:“二皇子可否借一张古琴给我”。“这个好说,来人啊,给百里二小姐准备一架古琴。”说完他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古琴一会就备好了。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提起裙摆小心坐下。

且让我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为外婆奏上一曲,当年我最喜欢唱给她听的《蜀绣》。

双手慢慢抬起,轻轻抚上琴弦,缓缓低下头。

只听音符从指间有序划出,我低声开始吟唱: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张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缠绵的歌声让大殿里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一般,安静地听着我的表演。但此刻的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眼前仿佛闪现着外婆听着我的歌声笑容满面的画面,情绪继续沦陷着。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尊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真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唱到此处,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思念,已经化为两行清泪,从我脸庞划下。我忍住没有哭泣,继续唱着,将悲伤到极致的音调转向沉静于美好的想象。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绕指柔破锦千万针杜鹃啼血声

芙蓉花蜀国尽缤纷转眼尘归尘

战歌送离人行人欲断魂

浓情蜜意此话当真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真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歌声到此处已经有了我的呜咽,略显泣不成声了。

“够了!”陆子羽突然从位置上跑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冲向了殿外。留下一室刚奏完的婉转悲伤的音调和满大殿惊呆了的人。

我一路哭着跑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陆子羽突然停下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陆子羽低着头说着。

一肚子的委屈顿时像炸了锅一样。我“哇”地一声哭得更带劲了。

陆子羽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边给我擦眼泪边忙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看他这个样子我倒是安静下来,满眼泪光地看着他。

“二小姐,是我错了。但是你中午那个举止和那个妆容实在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会不会说话啊?我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弦一样了。

这下陆子羽又吓坏了,生涩地将我扯到他怀里,说:“好了不哭了,乖啊”。

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心里好过了一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大殿里,面对这突发情况,太后和皇上干涩地笑着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今天的宴会就到这儿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百里夫人等一下。”

各位官家夫人小姐都纷纷散去,唯有百里夫人一家没有离席。

“父皇,皇奶奶,待我去寻二弟和百里二小姐回来。”大皇子陆子轩自告奋勇去找两位突然逃走的人。皇上和皇太后欣然同意。

百里夫人面露忧色,陆雪和舒雪则是一脸讶异。

皇上、太后忙安慰百里夫人:“夫人莫急,想是小孩子们之间的事情。等子轩去找他们回来就是了。人在皇宫里是丢不掉的,夫人尽管放心。”

百里夫人回到:“小女给皇上太后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么可爱的女儿,天资聪颖,能弹会唱,绝对是人见人爱。”太后乐呵呵地说。

“太后谬赞了,小女实在承受不起。”

不一会,子轩就带着刚才失踪的子羽和百里琪雪回来了。

皇太后和皇上呵斥了几句这位二皇子,便嘱咐百里夫人带着百里琪雪好生回家安慰安慰。于是,今天的宫宴就活生生被我给成功搅和了,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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