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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蝴蝶效应(4)

观星崖是一块突兀嶙峋的山体,如同连绵山崖突然伸出了尖锐细长的舌头。面如磐石双手下垂的星爵站在绿草如茵的崖尖,面向辽远空域,眼角的余光瞟着云海翻腾深不见底的崖底。崖下是一片色泽艳丽的翠绿色树林,树木高大粗壮,枝繁叶茂,林间鲜有杂草,多为灌木丛。但在层层云雾的遮掩下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星爵身后一二十米的地方,星奴静立,注视着星爵飘散的背影。此时的星奴一改常态,脸上多了几分野气,几分轻蔑,如同无比尊贵的帝王。两人静立着默不作声,一片沉寂。山风倾袭,两人的长衫随风摇曳,合着翠绿的野草律动。

“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这里仰望星空?”星爵开口了,转过身来注视着星奴的双眼。他思绪混乱却故作镇定,如同狡猾的狐狸。

“当然记得,过去的一切我都记得。那天晚上真是幸运,双月相食,繁星似露,令人惊羡。于是我们连续两天都坐在这里等待,期待着双月同心和下一个双月相食的出现,不料连续两天夜雨缠绵,让人趣味索然。”星奴淡定地回应。

双月相食是一种特殊的月相,较小的因陀罗星旋转至阿修罗星前,从地面看两圆内切,原本光芒暗淡的因陀罗借助阿修罗的光芒明朗起来,与阿修罗交相辉映,构成奇艺美妙的天文现象。第一次出现双月相食现象后第二晚的某个时刻因陀罗旋转至与阿修罗同一直线上,组成同心圆,也就是双月同心现象。第三晚两圆再次内切,双月相食的景观再次出现。

“很好。那么做个了断吧。刚才我想了很多东西,但什么也没想出来,你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几乎不参与政事的你可能不够了解,星族与魅族的关系看似姻亲,实际上却是以魅为尊,星国实际上控制在魅族手里,权力的实际掌握者是你的父亲。星族不愿受制于魅族的压制,从未放弃过对魅族的反抗,无奈实力不济,不敢正面交锋,只能蛰伏待机。关于守护神计划,你的叔父与令尊之间存在看似相辅相成实则水火不容的立场。为了阻止守护神计划的实施,亡灵灭霸先生暗中与家父合作,企图逼迫令尊下台,亲自继任魅族族长,带领魅族远离权力中心,从此养尊处优得生活,剩下的烂摊子就留给星族去收拾。于是我被父亲派到你身边,任务只有一个——在必要的时候杀了你!”星奴的话语洋洋洒洒,就像照着剧本上固定的台词念一样。

“不!这不可能!”早已目瞪口呆的星爵不再装逼,厉声呼啸,响彻云霄,“就算前面部分是实话,就算你真的接受了什么秘密任务而潜伏在我身边,你的任务也不可能是杀我——没有你挡在我前面,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而身负使命的你更没理由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吗?呵,你以为你对我很了解,其实你对我一无所知!”星奴闭上双眼再张开,瞳孔发生了巨变,闪烁着满天星辰,如同深邃而浩瀚的星河装进了星奴的瞳孔里。

“星眼……哈,这下有趣多了。”星爵诡异地冷笑道,难掩故作姿态。

“对,很有趣。最有趣的是,家父不止要摆脱魅族的控制,更要毁灭魅族!只有彻底地毁灭魅族,星族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繁星,自由永恒。”

“真是句不错的族语。那么,什么是守护神计划?”

“还重要吗?擎天之柱(亡灵独霸)已经坍塌,帝国大厦(魅族)也将覆灭,守护神计划已成泡影,不重要了。”

“你在回避我?!这是最重要的,少了这块拼图你刚才说的一切全都不足为信!”

“并没有回避,只是,其中细节我也知之甚少。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打倒我,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直面家父;又或者我杀了你,你带着你的疑惑下地狱去直面令尊!”

星爵亮出绚烂的魅眼:“那么动手吧!”

鬼冥城空域边缘的悬崖峭壁呈半圆结构,如同一匹无比巨大的天马一脚踩踏了整块的连绵的悬崖而形成了马蹄形的空域。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下,是一片绿色的树林。思月崖与观星崖隔空相对,与观星崖下的树木相比,思月崖下的树木同样粗壮,同样枝繁叶茂,但明显要矮小许多,如同一个是身强体壮的NBA球星,一个是患了肥胖症的小屁孩。思月崖下的树林呈墨绿色,色泽暗淡,此时早已笼罩在崖壁投射的阴影里,愈显幽静。林间树木稀疏,芳草丛生,如同一张毛绒绒的天然地毯,让人有种躺在上面的冲动。

虽说芳草近一米高,但人要埋伏其中怎么也蹲着点啊,可那些个黑衣人个个昂首挺胸,毫不遮掩。放眼望去,树林里稀稀疏疏地耸立着上千个身穿光亮的黑色风衣,脸上罩着黑白鬼脸面具的黑衣人。其中三颗并排成线的树上挂着三个人。三人双脚挂在树干上,双手软弱地下垂一动不动地吊着,像三具头朝下脚朝天吊死的尸体。那淡绿色的长衫依然如同直立地面似的覆盖至脚跟,那碧绿的长发同样披散后背,没有蓬乱下垂,不知道该说他们注意形象好还是不注意形象好。三人的对白打破了树林的孤僻。

绝季:“哥,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绝亚:“我们这么弱慌着去送死吗?”

绝季:“再不动手我就吊死了!”

绝冠:“都给我闭嘴!被发现了你帮我挨刀子吗?不过那个白衣少年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骗过全世界的秘密居然被他发现了。他自称谁……谁的儿子来着?”

绝亚:“什么谁的儿子,人家明明傲气凌人地说——我是真子,冬水真子!印象深刻却记不住名字,大哥这么笨我居然活了这么久,幸运女神还真是眷顾我啊。”

绝季:“大哥确实笨,比我还笨。不过这次行动如果成功,驱魔人是我们绝命三人的组织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绝冠:“哎呀,我撑不住了!”砰的一声,绝冠自由落体地砸在了草丛里。

绝亚:“大哥真是弱爆了,不过,我也不行了……”砰的一下,绝亚也砸了下去。

绝季:“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就不砸了。”绝季半空连贯潇洒地翻转身体——砰——迎面砸到地上,嘴里含着野草。

看到这一幕的黑衣人全都发出嘈杂的讥笑声,“我们的头儿弱爆了,大家随时准备收拾东西散伙啊!”

“哈!哈!哈!哈!哈!”

嘹亮的笑声在树林里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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