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伞自桥上缓缓而过,抬眸望这十里桃花。触目的粉红,娴静而淡然。
我是妖,凝聚天地精华而生的妖。自生下来便是这副模样,这把白伞伴生,我甚至不知自己本体为何物。
我在这待了千万年,照料着这十里桃花林。养几条锦鲤,几只青鸾,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去过问民间琐事。佛祖他老人家说,人间自有人间的秩序,不得破坏,乱了纲纪。我便眼睁睁看着硝烟纷起,各国征战不断,事不关己的望着火药味十足的人间。守着这片净土,酿些桃花酒,做些桃花糕。这里桃花奇的很,千万年来只结了三次桃,余着的时间便是满树桃花,不见一片叶子。
一日,师父与我对弈,让我下山。我不解,询问之,师父说我此生定要历此一劫,是天意。
我饮下杯中最后一口桃花酒,又装了所有的桃花酒带在身边,整理了一下我住了千年的小木屋,设下结界,确定毫无漏洞才自山下走去。
青天之上,她驾青鸾踏风而过,发丝如瀑如墨,用一根桃花簪随意挽起。一双桃花眼流光闪烁,朱唇不点自红,未施粉黛已是倾城倾国。
她名陌千羽,奉师命下山历劫。望着周身的流云,盘膝坐在青鸾宽大的背上,一口一口品着桃花酒。丝毫不受狂风影响。
“小青,将我放在人烟稀少的树林中即可,不必进城。否则吓坏了凡人,佛祖他老人家又该怪我乱了人间的纲纪了。”陌千羽望着不断起伏的山峦,映眼的是满目苍绿,比之自家的十里桃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间果真很美,难怪师父常说人间仙境使仙流连忘返。”陌千羽唇角勾起,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青鸾似是听得懂她的话,清啸一声似在附和。随后俯冲而下,落在城外无人的树林之中,俯下身子让陌千羽缓步而下。
“辛苦你了小青,回去吧,告诉师父我平安到达。”陌千羽开心地拍拍青鸾的脑袋,待它飞远才慢悠悠地向城内走去。
她虽是妖,诞生时却伴着佛光,九天凰女为她引路,数只青鸾为她铺桥。她生于菩萨莲台之上,睁眼便以仙丹为食,以琼浆玉露解渴。却不知自己究竟来自何处,更不知自己的本体为何物,她生于天地。
千万年的岁月,漫长且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的师父特地为她搜罗了世间大量的书籍供她阅读。但书毕竟不是活的,只是一个个没有灵魂,枯燥乏味的字体。现在她亲眼看着除桃花以外的生物,面上虽没多大变化,但心内还是十分开心的。
从未离开过那十里桃花林,此刻的陌千羽在平凡无奇的小路上悠闲地踱着步,四周却是数不胜数的美景,苍翠欲滴的古树,万紫千红的百花,陌千羽静静听着树灵、花妖之间谈论的一些人间的奇闻趣事,这所有的所有,让从未踏足人间的她脚步又轻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