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蔼云中钩,簌簌无形客。寒庐笙箫寂,魂溃影一双。婴负,早夭婴儿与孕母怨念所生,乃外泄阳元积聚而成。其状如孩提,面滢蓝之色,无眼鼻耳,单半盏血唇,声若迟暮老妪梦中呢喃,舌长五寸,棕褐带花之色,喜饶人脖颈吸取阳元。婴负四爪如钩,善穿刺,多嵌与常人关节之处。人若遇之,多有脖颈酸麻之感,关节各处疼痛不禁。
自废宅回来之后,我、三才、刘硕三人尚心有余悸,寻常进出门时也少不了有些忧心,每每都是多次观望方才敢上前推门。夜深露重之时,熄灯后对着黝黑的门板心生些恐惧。但毕竟年幼,一周的相安无事让人慢慢地淡忘了这些事情。
三才来我村时已经是再一周末之后的事了。“你爸没对你怎么样吧?”刘硕拍着三才的肩膀询问。三才卷了一下胳膊,手臂上还残有一道淤痕“被我妈劝下了,没怎么打”。“你爸手太狠了!”刘硕显得有些愤愤然神色又有些疼惜,不过面对三才的家境终究也是无可奈何。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三才,但好在他的心情尚且不错,被打的事情我们也就不再提及了。“你们后来有遇到贼骨头吗?”我望着他们询问,心里略带忧虑。“没有呀,哪几天晚上都有够怕的,就担心房门有什么怪声音,睡觉都不安心。不过这几天都没事,应该没事了吧。”刘硕说话间有点如释重负之感。“恩,我也没遇到了。来了也不怕,还没我爹厉害的吧。”三才边说边捋下了袖子,遮住那紫青色的伤口。“哈哈哈,遇到你爹,它小命也就完了吧。”我笑着说。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又玩开了。
日暮西山,我整了整衣服跟他们道别回家。心里特别美的是,今天手生先输5颗玻璃珠,结果最后几局大翻盘,反赚4颗。这算是收成不错了。虽说当年玻璃珠也不是很贵,1毛钱2颗,一块能换20颗,但赢的玻璃珠总是特别疼爱。而若偶尔出现特别图案的玻璃珠,大伙肯定是趋之若鹜的。
傍晚时分,天仍显闷热,我全身的汗让T恤、底裤都黏着在皮肤上。自然脸上也全是汗珠,不同之处在于脸上是汗珠与泥珠混杂,这是趴在地上玩后用手擦汗的结果。
悠然返家路却是并不太平,我原本愉悦之感随即被脖间酸麻窒息之感驱逐无踪,且双肩似抗有重物,两肩胛骨被压得些许下坠。而这并不是第一次了,自废宅回来以后,但凡是傍晚五六点钟斜阳西坠之时,便有这种异常感觉。脖间窒息之感似日复日地更为强烈,我恐惧、无助之感倍增。每回我都试图抚摸脖颈、肩胛处寻找异常,但回回都是失望。是脏东西缠身还是生理疾病我并没有答案。此时的我告诫自己,是时候向父母坦白了,希望他们能带我去医院看看。
夕阳斜,影儿长,我加快了脚步,背西向东赶向家中,我跑步晃动的影子在正前方被拉成混长的阴影。什么东西!我察觉有些异常,赶忙停下脚步。是什么不对?正是我前方自己的影子!影子的异样在于有两个头的,一个是我自己的,另一个头却斜侧者,上下摇动。我惊醒地回头,后面是愈发阴暗的田间小道,没有树、没有人。我似有背着什么东西的感觉,在影子的印证下,变得越发的可信。顿时我鸡皮疙瘩一阵,大吼一声“啊~~~”狂奔向家中。
待返至家中,照镜子方才发现自己脖颈处已有勒痕,皮肤多处脱皮红肿,吞咽竟也有些许困难。此外,我两边肩胛骨有均有针刺感,后背整一片稍麻。由于一个人当时没法看后背是否有皮外伤,就只能等待父母回家。
不稍时,我爸便下班回来了。我爸见我脸色有异,知道病情有些严重,就立即开摩托带我去镇上医院找医生。即使后来是转了市里的医院,我的情况仍不理想。医生开方时,病因多是挂上炎症、过敏、抓/叮伤,开的也是大同小异,无非是一些消炎药和过敏药。
即使是吃了几天的药,我心中仍然惴惴不安,尤其介怀当晚对影成双的事情。每当傍晚时分,我就躺在床上,这样就看不见影子。不过病情照旧复发,当下就把我妈急哭了,眼泪簌簌地掉。家中只有我一个孩子,看到我不好受,连病因都说不清楚,焦虑绝望之感不言而喻。“妈别哭,你哭我也要哭了。”我拉着我妈的手说“你说医不好我会不会死啊?”“说什么傻话,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我妈抽泣了几声,叹了口气就起身去做晚饭去了。
我也不觉得我会死,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而看着家人忧虑难受,虽然心中不忍,但隐隐又仍有种被宠溺的小庆幸。
晚上,我妈又去了菩萨庙,求菩萨保佑我度过这一关。乡下的菩萨庙并不大,虽不是断壁残垣,但外木围栏已经衰败不堪。小院一颗枣树听闻与我爸同寿,几株葡萄年年结果,但青涩异常,常是熟到烂化作腐泥。正对门是一个石鼎,说是石鼎,却如家中猪食槽一般模样。小庙虽小香火却盛,石鼎中香灰不断溢出,令地上铺上一层白灰。西边是蜡烛台,三排顶着天的铁钉横杠,是用来插蜡烛的,顶棚是挡风雨的,被熏的已经是发了黑了。
内厅供的是玄女娘娘,落座两旁的是关二爷与包拯,据称分管文武之事。玄女着绣着龙凤鹤龟的紫英袍,戴的是点了翠的珍珠鎏金顶,脖下有串了五色宝与同心锁的璎珞配,手中执有卷轴与毛笔,似忙于记录天下之事。
我妈求了一下下下签,签文曰“五谷化水,深秋厅香。”我妈不甚理解,签文写的并不差,为何是下下签,遂去找先生解签。“大姐,不好意思。行规相金先付,若是解的不好,你就当一乐,解的好记得再来还愿。”我妈不情愿地扔了10块钱,先生才笑起来说道“签是下下签,签文也写的清楚。五谷化水便是油,深秋厅香可不是榨油的香味了,而是开在秋天的桂花香。你想啊,这油字加桂字是什么?”“有鬼!”当时我妈就一个激灵,起了鸡皮疙瘩。“你去问下你家孩子,最近有没有做过欺神骗鬼的事,若是有真得带来我这里看看了。”“若是有怎么办啊,有没有化解的办法?”“五谷化水,深秋厅香,皆是五行属木,签文或已告知一二。这样,你先带你小孩来,我用五行吊位之法帮你看看。”“哦,谢谢谢谢。”我妈告谢后,赶忙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