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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话 万兵城

莽莽的青山绵延起伏,迷蒙的细雨飘飘落落,一个年轻人紧披着一身麻布斗篷,腰挂利剑,背上背着一把包裹着的巨大斩刀,疾步行走在湿滑的山间小路上,周围密林遮蔽,鸟兽蛰伏。

这是佐佐罗进入这片蛮荒之地的第七天,有些困顿,不过他依旧没有停歇修整的意思。冰冷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他极为刚毅的脸颊滴下,沾湿了他胸前里衬的白纱,那里殷殷一片,看上去是一道极为严重的外伤。

这事要从一个月前的万兵城修罗场较武说起。万兵城,又名大刀城,西灵域荒国境域内有名的灵兵胜地。传说中的名刀“雀恭”“秋水”即诞生此城,故此,万兵城是不少灵兵修行者的聚集之地。

月余前,荒国灵兵器械锻造第一的门派——万兵门,拿出一件号称无物不斩,吹毛即断,堪比名刀“雀恭”的大刀——“大夏龙雀”,引起众多灵兵修行者的躁动。

万兵门早有打算,将此刀送入万兵城修罗竞技较武场,最终胜者即可拥有此宝刀,而且竞技者实力限制初阶王者及以下,这让本来只是过来凑凑热闹看看较技的修行者们变得跃跃欲试。

佐佐罗看到万兵城城门前的告示,本来也是无心参与只是想见识见识异域灵兵师的战斗,不曾想人群一直在谈论此刀是如何如何不凡,如何如何霸道,所向披靡,堪比传说名刀,终于忍不住报了名,缴纳了不菲的灵晶后获得号牌七百一十三号。这万兵门也真是有做生意的头脑,凭着这名刀名头就大赚了一笔。

竞技演武如期开始,持续七天,共计千余人报名参加,仅灵兵修行者就占了八成。要知道,灵兵修灵在人世间虽不罕见,但也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召集如此之多的,当然灵兵修灵军团是一个特例。

言而总之,这是场规模空前的巨大演武竞技赛,大赛虽奉行点到即止的规则,但也不乏心狠手辣之人或者某些意外的发生,才一天下来就重伤者百余,死者二十。令一些实力不济妄图浑水摸鱼的修行者纷纷打了退堂鼓,弃赛不战。

说到心狠手辣,未必有哪个敢在佐佐罗面前“称王称霸”,打中洲玄灵域来的佐佐罗对修罗场是一点都不陌生,十岁起被师傅送去修罗场历练搏杀,一身的杀伐之气不怒自威。知晓他的人都晓得他有个美名,也是恶名——“阿修罗”,相传是因为对手在被斩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修罗恶魔转世,面露可怖,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就命丧黄泉了。

恶名来源不管真假,佐佐罗在竞技场上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也从来没有弃权过却是真的。

比赛分为七天,每天五场,一场为三十人左右进行混战,每场比赛取前三名进入百强,也就是说,在场中只剩下三人能够战斗时,该场比赛结束。入场不得弃权。佐佐罗的战斗被安排在了第三天。

因此,佐佐罗打算前两天好好把这荒国名城、灵兵修灵胜地的万兵城好好勘察一番。他可没有窥探竞技对手们的实力的癖好,不是自负,只是源自内心的一种孤傲,如果靠着些准备、后手才能取胜,那算什么胜利?他喜欢实力碾压,压倒性的胜利,喜欢面对未知时那种紧张紧张刺激刺激,越是有挑战才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佐佐罗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

万兵城不愧是一座名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等等各种普通的、变形的、异形的灵兵都能在这找到踪影。

琳琅满目的店铺两旁,摆放着炫彩夺目的灵兵灵器,丝丝灵光涌动,光彩异常。可佐佐罗看都不看它们一眼。

西灵域的风土人情的确和中洲大不一样。仅仅是一会工夫,佐佐罗就碰到了三四波骑行灵兽的修士了,有独角犀牛,也有四蹄角马,虎鬣犀,甚至是剑齿虎这样的猛兽。中洲得是有大身份的人才能够拥有灵兽。佐佐罗到是没有驯养灵兽的想法,花费时间不说,对于战斗,他更相信自己,以及手中的刀剑。

就这样,佐佐罗逛着逛着来到了一家样式古朴的店铺前,店铺模样复古低调,未有陈列品在外展出,显得与众不同。台阶前有两头两人高石狮张牙舞爪,一头嘴含锋利石头剑,另一头胸配尺许石宝刀。六级台阶,拾级而上,迎面的是一副宽大的匾额,上书“兵王阁”三字,笔锋有力,抑扬顿挫。

佐佐罗旁若无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去,四下瞧了瞧,周围空空荡荡。一张铁桐木丈许方桌上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旁边是一把红杉金木小凳。突然间身后一扇大门缓缓闭合,佐佐罗一瞬间拔出了腰间长剑,护在身前。

“小友不必紧张。这是我兵王阁的规矩。每次只接待一名客人,外人不可得见真宝。关一扇门即是来客到访,候者自便。万兵城的人都晓得这里的规矩,想来小友是外地来客,而且并非熟人引荐,只是误打误撞进了我这兵王阁了。”一名老者从柜台下直起身来,面容矍铄,手中拿着一把七星宝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佐佐罗并未放松警惕,手中持剑,径自走到方桌前坐了下来,凝视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灵儿,来客,快些看茶!”老者朝里屋招喊一声,随即一名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啦,爷爷你又催我,我还没和小豹子玩够呢。”

少女二八芳华,面容姣好,清丽脱俗,软软的声音叫的人心很酥,说不出的可爱天真与烂漫,让人顿时警惕之心降低七八分!

但佐佐罗从不会如此,生逢乱世,长于搏杀,千百次的生死搏斗,他知道什么时候出手致命,所以并没有放松警惕之心,反而手中的长剑又握紧了几分。

“贵客不是西灵域之人吧,您这一头的红发真是稀有呢。”少女丝毫不惧佐佐罗紧绷的面容,泄露的杀气,低头熟练地沏出一杯芳香扑鼻的暖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汨罗,健胃暖脾,驱寒活络,长久引用是可以改善灵质的哦。”少女微微一笑,将汨罗茶递到了佐佐罗面前。

佐佐罗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目光一敛,接过汨罗茶,仰头一饮而尽。

“咯咯咯,这位客人您真有意思,茶不是这样饮的啦,茶是要小口小口品的,咯咯咯。”少女掩嘴而笑。

“哦?是这样啊,好吧。”只见佐佐罗心神一动,喉头一松,刚刚明明已经下肚的汨罗茶像开阀的水龙头一样“呲呲”喷回了茶碗,一滴都没有浪费。

佐佐罗装模作样地摆弄这杯盖,吹了吹热气,细细地品了一口,说道:“好茶好茶!”抬头望了望灵儿,将茶碗一递,“你要吗?”

这名叫灵儿的少女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见到佐佐罗如此表现,惊诧,气极,一跺小脚,说道:“你——恶心,哼!”转身就走进了里屋。

“灵儿!不得无礼!”老者对着离去的少女背影呵斥道。

“小友真是对不住,这丫头平时宠坏了,回头老者一定好好教训她!”老者放下手中的宝剑,对佐佐罗表示歉意。

“不碍的,来此只是见识万兵城的灵兵器械。此屋名为‘兵王’,待客风格又是如此迥异,想来应该有些拿的出手的灵兵才是。”

“小友见笑了,良兵给慧眼之士见识就够了,要那些不识货、嘈杂之人见了何用?交由庸碌之人操练极兵,辜负了炼兵者的一番心血。”

“店家所言不无道理。”

“想来小友还有其他要事,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这兵王阁每年只出售十三件极兵,并非自夸,这里无一不是良品,不是外边那些土鸡瓦狗般的东西能比得上的。而且本店第一铁律——良兵只售有缘人。”

“何谓有缘人?”

“善者,怜者,王者。”

佐佐罗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我并非那有缘之人啊。”

“不不不,我观小友不同常人,行走势急,大步流星,坦坦荡荡,仿若身无长顾,一马平川。而后拔剑之迅疾,反应之灵敏,世所罕见。饮茶之时豪迈之气毕露,吐茶之时玩笑之情不作,收纳自如,远非同龄人可比。最重要的是,小友身上煞气惊人,也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呐!”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迷了眯眼,竟然通过短短的片刻相处把佐佐罗看了个七七八八。

佐佐罗心下冷汗,知道这老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难不成贵店还有适合我的灵兵不成?”

“小友不必着急。可否让老者观摩一下小友手中宝剑?”

佐佐罗微微点了点头,老者走上前来,轻轻地拿起佐佐罗的宝剑,仔细地研究,半晌,说道:“小友想必也是来历非凡之人。这把‘广寒’出自早年的青灵铸兵大师欧冶子之手,长三尺九寸,剑气凝霜,有些冰系的灵术神通配合此剑简直是如虎添翼。”老者顿了顿,“小友可有出让此剑的想法?”

“没有。”

“倒是老者鲁莽了。还请小友看过我这两件宝贝再说。这边来。”老者在前带路,走到柜台前,在柜台的某个位置灌入一指灵力,瞬间弹出两个样式古朴的暗盒,老者小心翼翼地把两个长盒放到柜台上,轻轻地打开木盒,刹时,一股龙吟凤鸣之音传出,龙凤之影在木盒之上盘旋交错,木盒所盛之物必然不是凡品。

老者示意佐佐罗过来观摩,佐佐罗只望了木盒中一眼,眼中惊诧,终于动了容,

“这是干将、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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