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卧室,里面是灰蓝色系,空间挺大,屋里的布置基本都还满意,然后又绕到另一间房,随意看了一眼后,走出来对她说:“那个…怎么称呼你?”他想起似乎对方还没有自我介绍。
“林雪。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她毫不避讳的看着季樊,从进门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停在他身上。
“嗯,林雪。房子我很满意,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的职业是作曲,所以需要一间音乐室。你如果允许的话,我会自费将次卧改成音乐室,当然,不会改变原本的房屋结构。只是做下隔音。”他面带微笑,且语气诚恳。
对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他,眼神直白,季樊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她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问题,不过如果你不租了,我希望能将房子恢复原状。还有,必须一年起租,房租一次性付清。你看有问题吗?”
“没问题,那我们签合同吧。哦对了,你还有其他什么注意事项现在一起提出来吧,事先说明比较好。”
“不用了,我信的过你。”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季樊差点脱口一句:what?他们难道不是才刚认识?季樊完全蒙掉。而对方已经拿起笔刷刷刷的在合同上写了起来。
“鉴于没有第三方担保,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我桌上放着的房产证件以及我的身份证,你也需要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原件,并且给我留一份复印件。”
她所谓的第三方应该是指中介公司吧,季樊有些奇怪,这样一个人……为何不找中介,那样既方便又快捷,托付给门卫大叔…还真是有些奇怪。
他拿过房产证件细细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然后随便扫了一眼身份证,林雪,跟自己同年。
对方写好了合同,把它推到季樊眼前:“你仔细看一下合同,如果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就签字。”
季樊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她,然后认真的看起合同。
“想不到同岁,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她看了一眼证件便放回季樊面前。
季樊笑:“哦?我以为你会说比实际年龄小,毕竟很多人这么说。”确实是这样,季樊长相偏小,特别是他笑起来那双桃花眼。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老。
“我说的是心里年龄。”她耸耸肩。
季樊无奈的笑笑,觉得这个林雪有些意思,他想起刚才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和那句莫名其妙的“我信得过你”,反应过来,那时,应该是在分析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学心理的吧。”他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林雪听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她便笑了起来:“抱歉,职业习惯。这个房子我第一次出租,所以想找一个放心的租客。我是心理医生,如果你或者朋友有这方面问题可以找我。当然,我并没有其他意思,现如今大部分人都有心理问题,或轻或重。在我看来很正常。”
心理医生,季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乐乐,她的病应该也算是心里疾病。
正打算好好咨询一番,忽然想起林雪频频看手表的样子,于是改口问到:“我还确实有这方面问题需要咨询一下,不过看你样子待会儿应该有事,不如你给我一张名片,到时另约时间。我会按你正常标准付费。”
林雪微微一愣,而后一改刚开始刻板尖锐的形象,语气柔和了不少,她笑着说:“你倒是心细,我待会儿确实约了一位客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名片。作为房东,我可以向你提供免费咨询。那么作为回报,我希望你善待这套房子。”
季樊接过名片,难得的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开始有些欣赏她的为人性格,直接坦率,不虚伪。知道她的那句作为回报是让自己能安心的接受免费待遇。所以也不再客套:“行。这是我名片,你时间合适的话就联系我,既然是免费的,那就让我来配合你的时间吧。”
林雪笑着点头:“没问题。”
签完合同,做完房屋交接工作,林雪就告辞了。季樊拿着手里的钥匙,想着从此和苏乐乐仅只有一墙之隔,心里很是雀跃。他把客厅门打开,走到阳台上,看见左侧的阳台,挂着洗干净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苏乐乐的。
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过身慵懒的靠在阳台上,目光依然追随着随风飘扬的衣服,突然,阳台门被打开,苏乐乐走了出来。
季樊几乎的条件反射的抱头下蹲……这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被警察抓包的小偷惯犯。
他完全可以优雅的笑着打招呼:“嗨,我是你的新邻居,以后多关照。”然后等苏乐乐一脸惊讶,或者惊喜的说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的话后,在潇洒的回一句:“我想每天醒来就能见到你。”
然而现实总是这么煞风景……
季樊是没料到苏乐乐会在家的,他想,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才对。
疑惑归疑惑,他此刻正努力的调动顺风耳功能,听到衣架和晾衣杆碰撞发出的声响,似乎是在收衣服。
过了一会儿,听到阳台门关合的声音,他才万分小心的伸出脑袋朝那边看了一眼,没看见苏乐乐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时间。11点半,差不多要吃午饭了,于是他走进客厅给苏乐乐拨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
关机。
季樊疑惑了一秒,瞬间升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又走回阳台,还未找出任何头绪,便听到隔壁传来钢琴声,季樊站定,静静的听了一会。渐渐皱起了眉头,以他的专业,不难听出音乐里的情绪。
本就是一首悲伤的曲子,经她弹出,竟是透着绝望。季樊眉头深锁,他拿出一只烟,放在嘴里点燃,青烟寥寥升起,在这悲凉的钢琴声中,他开始冷静的思索,昨天在车上的感觉果然是没错的,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关机?她的电话只有两个联系人,不可能是苏老。
那么,只有他。
她在躲着自己?季樊想到这里,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他静静的椅在阳台边,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周身散发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