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爷子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恩了一句，算是回答。就算是极其微弱的一声，在楚子涵听来，也是犹如天籁的。
“玉兰嫂，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老爷子，吃饭只能是稀粥，不要让他乱跑，每日好关好门窗，大太阳时要带他出去逛逛，记住么？”
“恩呢。”玉兰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愣了好几秒，才恩恩着回答子涵的话。楚子涵苦笑，挥挥手出了门，还不忘扔下“好好照顾老爷子”的话语。
这给老爷子看个病，竟然是耗去了两个多时辰，楚子涵微微惊叹，速度还是应该提高啊，每个病人都这样，那后面的不还得病死啊。
加快步伐向着下一家走去，接着问诊，看诊，开出药方，走人。不停地重复重复再重复，直到日偏西，归鸟归巢。楚子涵依旧是满头大汗，奔着最后一家人的屋子走去。
“翁思？在家么？我又来咯！”楚子涵抹了一把汗，推开院门大跨步进去。一条大黄狗扑过来。“阿黄！哎呦，我可是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啊！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和隔壁家的阿白去玩啊！没有？人家阿白可是对你有情有义啊，吃了一半的骨头人家都会留给你一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啊！啥，你又喜欢上隔壁村的小菜？”楚子涵一看见阿黄，就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毕竟阿黄的命还是楚子涵救回来的。
阿黄特别高兴的抱住了子涵的大腿，亲热的舔着楚子涵的手。楚子涵摸摸阿黄的脑袋，然后使劲揉了揉阿黄的大耳朵，才看见一个和楚子涵差不多高的女孩子从里屋推开房门，脸色微红，轻声喊了句“子涵哥哥。你来了，快里屋坐。”
“恩。”楚子涵一看见翁思出来了，立刻放下阿黄朝着翁思走去，“翁思，好久不见啊，你娘的病有没有好一点点？”
翁思笑笑，将耳旁的秀发撩起，挂在耳后：“有子涵哥哥的灵丹妙药，怎么会有不好之力？奶奶已经好很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日昏昏欲睡，这里痛哪里酸了，精神好了，饭也能吃，这几天可以下地行走了，有时还会出来看看鸡鸭。”
“恩。”楚子涵听得是心花怒放啊，甜腻腻的声音，说着夸人了话语，哪里有不醉之人？！细细享受了几下，才收敛了，整理一下衣服直接来到了翁思他娘的床前。
“翁大娘！腿还疼么？肚子还涨么？脑袋还晕么？手脚还冷么？药有没有按时吃？”楚子涵看见翁大娘，立刻狂风弹雨一般的开问。掀开被子，抓住枯干的手臂，三指一撘，细细把脉。
“哎呦，小大夫，你又开始逗我了，明明知道我个老太婆记不清，你还要问！有啥问题你还是问问思儿，我实在是记不得啦。”
脉象微浮，是体血虚弱，阴盛阳衰的暗示。说话气息虽有但是气力不足，年老体弱。脸色发白略青，眼带血丝，眼白泛黄，舌苔少而白。种种迹象，楚子涵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但是依旧笑笑：“大娘好体质啊，快好了，再吃几服药，就和那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样，包您活蹦乱跳！”
楚子涵说这话，却是没有底气，眼里是无尽的落寞和无奈。再试试吧，翁思是个好女孩，千万不能让她再没了奶奶。楚子涵朝着翁大娘点点头，拉着翁思出了房门。
“翁思，我有一件事和你说。但是，你要想好啊。”楚子涵慢慢说着，抬头看看翁思，她银牙一咬，却是轻声道：“子涵哥哥你说吧，翁思会好好听的。”
“你奶***涵，子涵，一定会尽力的，可是..”楚子涵没有说下去，翁思已经明白了楚子涵的意思，呆呆的看着楚子涵。
“子涵哥哥，不可以。奶奶不可以有事啊！子涵哥哥你救救奶奶！你救救她好不好!“翁思拉着楚子涵的手臂，眼里泪花闪烁，尽是期盼之情，“翁思答应哥哥，哥哥要什么都可以，只有哥哥可以救奶奶的！”
楚子涵确实是无能为力了，“翁思，不是子涵不救，是子涵没有药啊，小小山村，可用的药材极为紧缺，若是平常的三七青蒿也罢..”
翁思慢慢松开了楚子涵的手，摸了一把眼泪，就直勾勾的看着楚子涵。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是楚楚动人。楚子涵没有说话，也只是看着地面。
“子涵哥哥是大骗子，子涵哥哥救不了奶奶！”翁思突然甩开楚子涵，转身向后山跑去。楚子涵只觉得手臂上热乎乎的手没有了，立刻抬起头，翁思已经跑出了院子。
“翁思，翁思你不要乱跑！”楚子涵也是立刻冲了上去。
已是傍晚，夕阳早已没影，而是月亮高高挂起，初春的季节，一个弱小的女子的身影，在田野上移动，后面是一个大喊大叫的汉子。
后山的路，楚子涵是在世不熟悉，一个脚印一个摔的，才勉强的跟在翁思的后面。身边的景物不停地变化，楚子涵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一味的在翁思后面喊着翁思的名字，看着翁思小小的影子在月光下奔跑。直到山顶，再没有路，翁思小小的背影才停下来，坐在土堆旁边，微微抽动的身子，轻声哭泣。
楚子涵喘着大气，摇摇晃晃的走到翁思身边，也是一屁股坐在土堆上。
“翁思，没事的，你奶奶不在了，子涵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翁思转过头看了一眼子涵，又将头埋到了膝间。
“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