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上午那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之后，寒江雪的态度有些低沉。
涂了专用药剂的伤口有些痒痒的，那是正在快速愈合的征兆。遥想以前的自己，这种小伤只需要动用仙术便会回复的连伤疤都没有。
寒江雪认为自己是一个纠结的人，明明总是想与过去的自己断绝关系，然而却总是在回头看着这边的世界。
小莹应该是在上课吧？对于连解释都没有的自己，她会不会生气呢，会不会从此不理自己呢。
但是没有办法，这种事情是不能对她解释的。即便每日都黏在一起，吃着冰激凌，逛商场。但自己与她，仍然相处在不同的世界中。不能让她与这边的世界有任何的关系，没有力量的她，倘若面对这边的世界，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看着手中的待机屏幕，自己与她的合照，寒江雪还是忍住了想要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只要我解决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自言自语的将手机放回裤包，寒江雪抬头看向了眼前被钢化玻璃罩在另一边的一套衣服。
那是自己姐姐的作战服。裙摆上绣着蓝色荷花的黑色长裙，以及使用军用材料铸成的胸甲与裙甲。
曾经的姐姐，就是穿着这身作战服，保护着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这个逃避的自己。
“这身衣服，以及穿上它的人，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希望与梦想。”
在寒江雪的身后，雷娅靠在了他旁边的弹药箱上。
寒江雪转过头，看到她的腹部缠满了黑色的固定绷带。这个疯婆娘，伤的肯定是比自己重了。
“和你不一样，你的姐姐是个优秀的剑仙。”
“我都说了，我曾经是剑仙。”
寒江雪有些无奈的向她解释道，他不希望再莫名其妙的触到她的雷区，在引发一场头疼的‘复健’。
“好吧，你曾是剑仙。既然你那么想要与过去的自己断绝关系，那么我这种外人，就没有干涉你的权利。”
“这话，你早上怎么不说！”
寒江雪翻这白眼，感叹着这女人的神经质。
雷娅笑了笑，随后注视起寒江雪姐姐的那套作战服。
“与你姐姐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真的很开心。她是最好的领袖，在危机关头总是把我们看的比自己还重。”
“是啊，她就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啊。小的时候，淘气我闯出了不少的祸，姐姐她总是跟在我的后面，替我收拾的残局。对那些困扰的人们不断的道歉。”
回想着那段幸福的儿时时光，寒江雪的嘴角露出笑意。
“是啊，她这么温柔，但是命运却又这么残酷。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当时雨荷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去守护这座城市。那么一定是因为这座城市有你。”
雷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说道：“我真的好嫉妒你。不管我再怎么想要在她的面前证明自己，她最最珍贵的还是你。”
寒江雪摇了摇头：“难道不也是因为这个基地吗？这座城市中，不也有着你们共同生活的痕迹吗？”
“可能是吧。个时候，我拼命的磨练自己，想要追上雨荷，希望能够有一天能够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承担。可是，那终究是我难以到达的程度。她将一切的痛苦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寒江雪的眼眶有些湿润：“对仙人来说，力量是绝对的。我不是没有去复仇，在那个时候，看到那个人的眼睛，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打得过他。他是仙人，可能达到了我儿时的高度。而变成了凡人的我，能够打赢他的希望，是0。绝对的0。”
寒江雪说着，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
“他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老鼠，就像是一个虫子，一个单细胞。一个什么都不如的存在。那种羞辱的感觉，让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你恨我一直在逃避，可是你觉得，我能做到什么呢。哪怕是一千个我，一万个我，一亿个我加起来，在他的面前，都是被屠戮的存在。”
雷娅奋力的捶动着弹箱。
“可是那也不能放弃！没有力量的话，就去追寻力量！哪怕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凡人就是这一点好，对未知的未来总会抱有希望。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那么你又觉得，怎样才能达到剑仙的高度呢。”
“既然没有成为仙人的天分的话，就靠科技。从你小时候挡下了那颗巨大的彗星之后。凡人们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这几年，科技几乎在飞速的进步，总有一天，会达到一个极点。科技与仙法之间的界限变会变得模糊。机器，肉体改造，甚至到那个时候，科技就是仙法。总有一天，人类也会踏入与仙人同样的高度。复仇，也是绝对可能的。在那之前，在达到那个契机之前，我不会死，我会不断的锻炼，榨光自己能用的价值。只为等到那一个契机。”
“呵呵，到那个时候，没准我们都老死了，那个人也老死了。”
“不会的。就像是我们看不清你们那边的世界，你们也看不清这边的世界。因为你们不屑。”
“谢谢你。”寒江雪看着脸色激动的雷娅，低声的对她说道。
“为什么要谢我？”
雷娅感到疑惑，不知道寒江雪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道谢。
“因为你竟然把姐姐看的那么重要，把这仇恨看的这么重要。我真的很高兴，姐姐有着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不仅是我吧，不管是唐彩，还是这个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是最喜欢你的姐姐的啊。正是因为你的姐姐将我们凝聚到了一起，我们才会成为家人一样的存在。”
“但是！”雷娅离开弹药箱，缓缓的走向了面前的钢化玻璃，看着另一边的作战服，她的手指温柔的触碰在的玻璃上。
“但是，自从雨荷死去了之后，这个队伍就像是濒临崩坏了一样。虽然唐彩极力的想要去巩固队伍，但是却还是少了些什么。她是个合格的队长，是个合格的领袖，但是她的身上缺少的着光。”
“缺少着光？”
寒江雪感到不解。
“嗯，能够将我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东西。能够让我们想当初那样，大声欢笑，成为家人的东西。所以，这身衣服，唐彩穿不了，她也不愿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