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剑池自古出名剑,其中为尊的,便是龙泉剑。
后面的桃仙、柳枝、松山等剑在江湖上也有莫大威名。
这是周人王和牧青州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龙泉剑池的新剑出世。
只是此剑剑气为黑,在空中盘桓成黑色蛟龙,双目赤红,大口一吞,便要将龙泉镇吞入腹中。
“孽畜!”
一声怒喝伴随千里剑光,只见一男子衣袂飘飘,御剑而行,瞬间穿过蛟龙之口,出现在其背后,背后还有一柄长剑的男子,一掐剑诀,长剑出鞘而鸣。
“太一!”
男子爆喝一声,长剑应声而走,旋转腾飞间,将蛟龙刺的千疮百孔,蛟龙怒吼声渐歇,最后化作一声不甘的悲鸣,黑气消散,天地重新恢复清明。
只见一柄黑色剑身飘在半空,剑身很薄,尖端如刀一般是一个倾斜的刃口,两侧也只有一侧开锋,如同一把刀剑。
这柄刀剑一出世便是风云变幻,引起了无数窥探,但在御剑男子面前,无人敢出手抢夺。
牧青州忽然身形一动,迈步走向此剑,剑身震颤,向其飞来。
男子眯眼看了看牧青州,没有阻拦,也没有靠近。
在此剑落在牧青州手中之前,远远的一箭射来,直射牧青州头部。
箭身钉在太阳穴,“叮”的一声,箭羽应声寸寸而断成十余截,牧青州恍若未闻,一手握住面前的黑剑。
化作酒樽大小的青州鼎重新从太阳穴回到紫府,牧青州将剑身一横,手掌缓缓摸过去。
黑剑不停发出阵阵颤鸣,啸声入云海,欢快莫名。
刚才的一箭未建功,反而箭身被太阳穴折断,这种二品高手真气外放的手段,将在场众人都吓得不轻,不过见到少年没有算账的意思,心中忐忑也算落地。
其实牧青州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现在的半吊子水平,一丝真气没有,六品的拳脚功夫,在场中不算高手。
之所以要众目睽睽收取此剑,还是因为青州鼎的牵引,青州鼎发出一股意愿,要牧青州收取此剑,才会有之前的一幕。
只是此剑为何与自己亲近,牧青州也不清楚。
御剑男子飘然而至,盯着牧青州看去,周人王毫无义气的躲在牧青州身后,悄声说道:“牧兄,你闯祸了。”
牧青州嘴角抽了抽,收剑握拳,对御剑男子道:“见过前辈。”
男子“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牧青州。
牧青州有点尴尬,剑池新剑被自己抓在手里,怎么说这个事情也不是很光彩,好在男子随后开口说话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
牧青州和周人王面面相觑,只好跟着男子一起走。
男子一路前行,走到龙泉宗内部,一路上遇见的弟子好奇的看向牧青州二人,对男子都尊称一声:教尊大人。
牧青州心想,这是遇见龙泉宗宗主了,玄真境果然厉害,御剑而行,驭剑屠龙。
转弯后出现一个大殿,殿名:龙泉殿。
周人王嘟囔道:“除了龙泉,你们不会起名字么。”
男子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周人王,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昨晚身体不舒服,所以这么唠叨?”
周人王脸一红,没接话茬。
到了殿中,男子关上大门,示意二人落座。
牧青州扫了一眼大殿,随后看向男子。
男子没有落座,踱步走来走去,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两位少侠,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要和二位确认一下。”
牧青州点头,道:“教尊大人请讲。”
男子自嘲般的笑了笑,道:“不必叫我教尊,我本名太一道,叫我一声师兄便可。”
牧青州二人没人敢接话,太一道笑道:“叫你们二人来,一是因为我剑池铸造百年,耗费两代人心血的神剑,落在了小兄弟身上,二是另外这位小兄弟身负大气运,我剑池愿意结一份善缘。”
牧青州取出黑剑,递还给太一道,说道:“前辈,此剑还是贵宗收回去吧,晚辈虽然恰逢其会,但也不敢夺人所爱,何况剑池诸位前辈百年心血,晚辈实在觉得烫手。”
太一道瞥了一眼黑剑,没接,负手走了几步,继续开口道:“其实此剑,真实来讲,算是一把刀,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剑池斩龙的传说,其实这个传说是真的。”
周人王忍不住惊呼出声:“真的?”
牧青州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太一道诧异的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牧青州,随后看向周人王,道:“自然是真的,当年一条巨龙从天而降,欲要将我剑池耗费无数心血的龙泉剑夺走,却被一柄长刀借势斩杀,一刀断头。这不同于我今日的斩蛟,只是剑气化形,戾气丛生而成的魔蛟,那可是一条生而神圣的巨龙啊。”
叹息之后的太一道,继续开口道:“这幅画面被剑池前辈描绘下来,一直被当做珍宝,千年以降,都在领悟那天神一刀的神韵,百年前略有所成之后,我师尊着手炼剑,当年的百位大剑师合力辅助,耗费十年心血,剑胚成形的一瞬间,便化作刀的形状,但好在仍保留的剑的特征。”
牧青州拿出黑剑观看,此剑确实有像刀的地方,但终归还是剑身,长度宽度以及开刃的形式,都是剑的样子,除了只有一面开锋和顶端的倾斜刃口,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把剑。
“此刀剑开始锻造初始,便引来天雷,死了二十余位铸剑的大剑师,后来断断续续一直有人增加,我师尊在十年前去世,此刀剑由我接手铸造,加起来已有百年,前后共计一百五十八人投身炉中,肉身神魂俱灭,以铸剑魂。此剑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剑身全部由大陆最坚硬的黑金石所铸,师尊当年说过,此剑自会择主,剑宗不得阻拦,所以此剑选了谁,那便是谁的。”
牧青州屈指轻弹剑身一下,剑鸣阵阵,似在开心发笑。
太一道见此,叹了一口气,自家花了一百年铸剑,最终竟成全了一个外人,不过,若非当年一刀斩龙,只怕剑宗也不会存在了,或许少年与那出刀之人有些渊源,算是因果循环。
“少年,给你的剑起个名字吧!”太一道突然朗声道。
牧青州定神看了看剑身,轻轻问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周人王差点笑出声来,道:“牧青州,你傻了?哪有问剑想叫什么名字的?”
只是下一刻周人王便笑不出来,目瞪口呆的看向这柄黑不溜秋的剑。
黑剑离开牧青州的手,猛地向天辟出一刀,又落地钉在地上,地面被钉出一片裂痕,绵延开来。
斩天裂地刀!
黑剑向天一斩,用的是刀劈而不是剑劈,说明其不认为自己是一柄剑,这一幕让太一道有些心酸。
不过接下来太一道刚忍住心酸,就有了杀人的冲动。
只见牧青州喜滋滋的抓起黑剑,笑眯眯道:“既然是剑池出来的,自然是剑,将来我为你再开一锋,名字嘛,就叫小黑吧。”
周人王看白痴一样的看向牧青州,牧青州察觉到太一道杀人般的目光和剑身震颤的不满,小声嘀咕道:“小黑好,小黑这名字多有气势。”
......
太一道最终没有一巴掌拍死牧青州,咬牙说道:“两位小兄弟,拿了我剑池的剑,就赶紧拜师吧。”
牧青州和周人王愣了愣,周人王小声道:“拜什么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青州把小黑扔到地上,道:“不行,要是拜师,这剑我就不要了。小黑,等我走远了再跟上。”
小黑在地上弹跳两下,像人抽搐一般,示意自己“死掉了”。
太一道忍不住怒道:“白眼狼。”随后看向二人,道:“拜师嘛,自然不是拜我,我替师尊收徒弟,你们二人做我师弟就行,答应的话,你们二人就是剑宗的小师叔了,至于不答应嘛......”
太一道话没说完,周人王接道:“不答应会怎样?”
太一道赞赏的看了周人王一眼,对这个很会来事的小师弟很满意,继续道:“不答应嘛,自然要被本教尊一巴掌拍成渣渣。”
牧青州突然大声说话,吓得周人王和太一道一哆嗦。
“师兄,师尊灵位在哪里,我去给他老人家上柱香!”
去往摆放灵牌的宗门祠堂的路上,太一道一直在想这个代师收徒是不是草率了点,是不是一巴掌拍死这个将来一定会有辱门风的牧师弟会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