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一路狂奔,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够看到北荒大军。
牧青州早在之前便可突破,生生压住境界,此刻方长啸出声。
一声长啸入九天,三品真气起狼烟。
我有道法三千册,可战千军万马前。
牧青州此刻突破,简直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真气直逼二品境界,精气狼烟直冲云霄,破开雨后天空。
任非远远望去,长叹一声,怒吼道:“架挂镰!”
挂镰乃守城必备,类似于剪刀,但锋刃朝下,后方由四人连环控制,任何登上城楼的人,不是被拦腰剪短,就是被撞下云梯。
此物准备许多,正面攻城,极少有人能越过挂镰直接登楼,即便登上去了,也会被其他人一拥而上。
此物乃十几年前的牡守元所创,任非改造,威力巨大,在摧毁之前近乎无敌。
之所以之前一直未使用,便是要用此物逼迫北荒步军大军压上,只有人数够多,才能破解此物。
而步兵若是拥堵在城下,被骑军包了饺子,便是必死无疑的局面,自古以来,只有完整的步军方阵才能阻挡骑兵肆虐,散乱的步军在骑军面前,只有被屠杀。
而此时,北荒攻城大将直接下令十万人全面攻城,前方一旦有人战死,后面就有人跟上,阵型拉开一定距离,举着盾牌抵挡空中箭雨。
其实这种策略并没有问题,拉开的距离不长不短,既能保持队形不乱,也能保持攻击不辍。
只是,他们都想不到,此刻,两侧骑军已经开始冲锋。
牧青州战立牛背,一箭射出,空气发出爆裂之鸣,撕裂空间般,将当先一骑钉死,巨大的惯性将此人直接撞向后面一人,撞落马下后立刻被奔驰的马蹄踏碎。
牧青州接连射出十箭,对方大军已然逼近,收弓而立的牧青州站在牛背,醒目如同鹤立鸡群。
一骑独挡千军万马。
三万骑齐齐勒马,此三万骑领军将领竟是梁顾本人。
梁顾驱马向前,边上无一人阻拦,众人皆知其是五品境界,确实不高,但牧青州刚才虽然勇猛,与二品高手还是相差许多,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梁顾眯着眼看向牧青州,武根道骨,神稳气平,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三品少年,梁顾忍不住开口道:“好一个少年郎!”
牧青州体内气息平复,金盔玉甲,背负长剑,斜跨劲弓,丰神俊朗,确实令人心折。
只是此情此景,却不是互相欣赏的时候。
牧青州内视己身,丹田气海内,一颗道种转动,真气随之喷吐,直逼二品真气数量。
三品与二品的区别就在于真气多寡,一个是真气可以护住周身,刀枪不入,附于兵器,削铁如泥,一个是真气外放,体外杀敌。
牧青州淡淡看向面前的三万铁骑,开口喝道:“战!”
二品可做千人斩!
梁顾不算高手,如今不过是五品境界,所擅长的不过是排兵布阵,当即令骑军列阵,羽箭横空,千骑随行。
牧青州左手一柄水剑,右手一柄火剑,凭空而成,让对面冲锋的骑兵都震彻莫名,如此手段,哪里是三品境界?
漫天横空的羽箭对牧青州毫无作用,一波箭雨过后,便是骑兵冲锋,牧青州横劈竖斩,双手轮转,没有一剑之敌。
这些骑兵往往不求杀敌,只求为后面的人制造机会,出手便是全力一击,袖箭随之射出。
牧青州金盔玉甲,只以真气护住头部和关键部位,其余地方不管不顾,纵深而入,一头扎进大军之中,直奔梁顾而去。
若是千军万马中还被取了上将首级,这些骑兵万死也不能赎罪,当下有人护卫梁顾后退,其余人十人一阵,围成圆圈撞向牧青州。
十人一队,同时到达,牧青州一拍牛背,身形转了一个圈,青牛加速狂奔,直接将一匹战马撞散,四分五裂,十人也被牧青州一剑斩成两段。
一杆长枪刺向青牛,青牛恍若未闻,一身重甲保护,长枪一刺未入,青牛已踏出攻击范围。
一人被青牛撞落马背,抽出短刃,刺向青牛脖子和身躯之间无重甲保护之处,青牛人立而起,牛蹄踏在刃尖,将短刃把手生生刺入此人心口,牧青州拍了拍牛角,青牛低头狂奔。
牧青州冰火双剑所向披靡,短短片刻已杀数十人,但目标却十分明确,只为杀主帅而去。
若不是奔着主帅而去,这些人必然可以分兵缠住自己,其余人一路北去,那自己孤身犯险便没了意义。
梁顾脸色阴沉,三品高手能杀百人,但在骑兵纵横之中,能杀二十人已是极限,长枪劲弩不是说笑,马撞甲击绝非儿戏,但牧青州一身真气透过头顶,精气狼烟直入云霄,毫无衰弱之势。
梁顾一路后退,那些骑兵不计生死的要拦住牧青州,当者莫不人马俱碎,但无一人后退一步。
北荒骑兵,亦可死战!
梁顾安排两侧骑兵以金字塔状护卫在前,牧青州越向前阻力越大,但仍不后退一步。
半个时辰之后,牧青州斩敌三百,嘴角溢血。
再半个时辰之后,牧青州斩敌五百,一身真气只剩余十分之一,隔着金盔玉甲内的肺腑被透过甲身的撞击力伤的动荡不休。
以三品境界,在三万骑兵中破五百骑,逼的梁顾不能前进一步,牧青州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是,若是真气消耗殆尽,牧青州必死无疑。
牧青州突然一拍牛背,腾空而起,意念所化,一只心猿咆哮而出,心猿手中一根虚幻银棒散发光芒,心猿踩在牧青州肩膀,一脚将牧青州踏回牛背,以青牛之勇,仍前蹄弯曲,近乎下跪。
心猿借力而冲,数十米的路如若无物,手中银棒对着梁顾便是当头一棒喝!
梁顾身边众人顿时甲盾皆起,密密麻麻布了七八层,更有人将梁顾拉向身后,以肉身之躯站在怒猿神棒之前!
“轰!”
一声惊天之声动荡四周,银棒终于落下,阻拦的甲盾如大地崩碎,四分五裂。
梁顾目呲欲裂,这一击竟将天地万物都划之为外,只剩下他一人面对这万钧之力!
面临死地的梁顾无望的举起长剑,欲要拦住落在头顶的银棒,突然感觉一股拉力涌来。
守在梁顾身边的贴身侍卫,一人已经是四品巅峰,不日便可突破成为三品,是东方卸甲专门保护梁顾的侍卫。
侍卫长啸一声,一身真气逆转,瞬间进入三品巅峰,以手握拳,向上猛地撞击而去。
心猿绝地一击破碎,身形也随之虚幻,侍卫打出一击之后瞬间白头,老态横生,猛地咳出一口血,虽然依然有一战之力,但命不久矣。
牧青州最强一击未能建功,叹息一声,如今已过一个时辰,战事当已经停歇,顿时调转牛头想回奔去。
一路后退,牧青州依然强势无匹,一身真气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亦有千军万马莫敢阻之的勇猛。
最后时刻,前方依然是密密麻麻的骑兵,牧青州已经视线模糊,不堪之战,若非金盔玉甲必然已经身死,昏沉中,看到前方骑兵忽然大乱,随后一骑纵马而来,击退四周骑兵,青牛一路狂奔,牧青州脱离危险。
第二日下午,牧青州才醒来,醒来后便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之前一战,近乎干涸的丹田和肉身,此刻终于显现出来。
勉强坐起的牧青州回忆脱困的场景,只记得最后关头有一人纵马而来,将自己救出包围,其余的便都不记得了,应该是昏了过去。
随后,门口传来脚步声,牧青州悄悄将手放在随身长剑边上,看向开门之人。
当门打开,牧青州愣了愣,呆了半天才惊讶出声:“周人王!”
关键时刻,竟是周人王救了自己?
跟随着周人王的是任非等人,任非有意无意的落后于周人王,见牧青州已经醒来,神情一黯,没有开口。
牧青州见到任非,连忙问道:“大将军,可是打赢了?”
任非点头,道:“还要多亏你们两侧骑兵,当时攻城正酣,近五万骑兵奔袭而来,北荒步军大乱,死伤惨重,在北荒骑军大部队到来之前,已经安全返城,北荒六万步军被杀,攻城中前后也有两万战死,这一战,你们当属首功。”
北荒多骑军,下马作战的步军,本就不擅长攻城战,如今前前后后战死近十万人,短期内,东方卸甲不会阻止攻城。
牧青州突然开口:“营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