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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殿上一瞬间落针可闻,都被曲婉蓉那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的眼眸,狠狠的震到了,当然,人们震惊的是,怎么会有人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曲婉蓉的目光似啐了毒般,阴冷的盯着离洬:都是他!都是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的!他生来就是为了折磨她的!一定是!一定是!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他竟然还能如此、如此...离洬仿佛没察觉到她阴冷的目光般,依旧低垂着头,目光平静。似是终于被他这副沉静如水的态度激怒,她猛地站起身来,以平时绝对不会有的凶悍,推开离洬身前的席桌,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狠狠道:“孽畜!我就知道你不能留!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她状似疯魔般,揪着离洬的衣领死命的摇晃,离洬也不反抗,任她发疯般撕扯着自己,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力度上下起伏,舞出凄美的弧度。众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忘记了反应,就连端木翔、端木铮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端木颜看着离洬默默承受曲婉蓉的暴行,更是气的眼睛都红了,她不知道别人怎样,她却深深的感觉到离洬的哀伤,浓浓的哀伤仿佛已经沁到骨子里,沁入灵魂,一瞬间这个令人心疼的男子,让她险些心痛的落下泪来。

“两岁就把你丢到边疆军中,你怎么就是不肯去死!”这边离洬的沉默狠狠的刺激着曲婉蓉的理智,她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此刻究竟说了什么:“上过那么多次战场,你都能活下来!遇过那么多次刺杀,你都能活下来,你说!你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要活下来折磨我?!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曲婉蓉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叫,说完竟抬手就朝着他的脸上挥去......

众人听到的这里,皆是心中一寒,原来将两岁娇儿送进军营,竟不是为了光宗耀祖,而是希望他就此死在军中,死在战场,还有刺杀...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离靖远人到中年,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离靖远此时已经呆住了,应该说从她跪倒大殿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呆了。

众人这时眼见她一个巴掌就要往离洬脸上挥去,都已经不忍再看那个,本应该威风凛凛,为人敬仰,此刻却满腹疮痍,凄绝的男子。端木颜更是气的立马就要冲出去,却被端木铮拉住,端木颜恨恨的道:“皇叔!你别拉着我,本宫今天一定要教训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待他?”说到最后竟已是哽咽不已。端木铮也有些惊异,他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先帝那一辈争夺皇位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是以逃过一劫,如今端木翔的皇叔除了他,就剩睿亲王-端木贤一人,端木贤又因一直不问朝政,闲云野鹤的在外游荡而逃过一劫。端木翔就更不用说了,生成长皇子,剩下的皇子都还小,又有端木铮保驾护航,他这一路可以说是极顺风顺水,人性的黑暗面他都不一定见过,此刻曲婉蓉这般狠辣的模样在他的眼里,就有些不能接受。

“啪”的手掌接触面具,面具蓦地的脱离、落地。离洬的脸随着她的力度偏向一边,长发覆面,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离洬慢慢的回过头,他的脸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撞进众人心间。那是怎样一张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俊爽有风姿,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如此一副冰肌玉骨、雌雄莫辩的玉容,似是一道霞光蓦地的穿透云层,一下子就照进众人心间。好似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神采的万分之一。

众人此时已经被惊呆,旁边的女眷、宫女也是脸色酡红,心如乱撞,端木颜、端木翔已是呆呆的怔在原地,呐呐不能言语。若不是见他喉间有喉结,还当是个女子。端木铮也是惊艳不已,知道他必是长相不俗,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天人风姿,心中好似什么东西一荡。他最早回过神,眼光却是黏在了离洬的身上般,愣是挪不开半分。端木铮用眼神,一遍一遍的描绘着离洬脸上的每一份风情。视线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滑到眼睛时,却微微一愣,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带着淡淡银紫色的眼睛,摄人心魂!第一次,因为距离远所以没看见。重点不是这,重点是这双眼睛此刻竟如一潭死水,没有半分生气!是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对待,必是极痛苦的吧!端木铮自己都没发觉,他此刻升起的情绪,竟是从未有过的怜惜。

曲婉蓉似乎也被这张脸狠狠的震到了,然而当她看到他的眼睛时,蓦地如被针扎到了一般,恼恨更甚,几乎是字字泣血般道:“我真后悔!当初留下你!!!”众人被她狠毒的声音惊回神,眼神清明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登时都心中暗道:如此人物,竟会有人忍心如此对待?这人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母亲?!看向离洬的目光越发怜悯起来,说起来千玥国人也都是很淳朴的。

离洬对周遭人的反应全然不在乎,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明明很熟悉,却做着如此陌生表情的丽颜,这是从他进大殿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看一个人,端木颜愣愣的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如果他此刻用那双银紫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话,她一定连魂魄都要陷进那双眼眸里。上首的皇后和太皇太后,自觉阅美人无数,此刻也不得不感叹上天对他的厚爱。

“真就这么恨我么?”离洬在被曲婉蓉如此对待后,第一次开口问了,声音还是那般波澜不惊,没人能看出他此刻,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曲婉蓉也直愣愣的盯着他开口道:“对!”“那些刺客也是你派去的?”离洬的声音平静的不像质问,这么一个如此自律的人,众人忍不住想知道,以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事,才能打破他的平静。“对。”“务必取走我的性命?”“对!”“没有一次后悔过?”“对!”“以后也是不死不休?”“对!”问道这里,离洬突然不说话了,只定定的看着她,好似要把这张面容牢牢的记在心里。“其实,你想要我的命,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突然,离洬面无表情的开口说,曲婉蓉一愣。随后只见他的手,朝着一个侍卫的方向一伸,“唰”的一声,侍卫的佩剑如长了眼睛般,直直的飞到他的手里,众大臣此刻已经顾不得惊讶他的武艺高强了,皆是反应不过来,他是想干什么?听见自己的母亲屡屡想要自己的性命,终于不能忍受了,要亲手弑母?端木铮却突然一眯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不会是想---然而还没等他想完,离洬已经拿过,曲婉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将手中的佩剑放在她的手里,退后一步,用他白皙如羊脂,修长似青竹的手捏着剑尖,将其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淡然开口道:“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如果想要,只要开口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我不能如你所愿的死在战场、死在刺杀。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也只有你才有资格拿走它!”离洬说了进殿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却震得众人魂飞天外,端木颜更是狠狠的握紧了手掌,就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在心里恨铁不成钢般的急道:这样的母亲也值得你这般孝顺?愚孝!愚孝!

曲婉蓉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仿佛听不明白他嘴里说的什么。但是她拿着剑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她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稳下心神:“什么?”离洬依旧平静而认真的看着她:“想要我的命么?”曲婉蓉这时候才好似消化完,他刚才说的话,经不住冷声道:“你以为这种招数对我有用?”“想要我的命么?”然而离洬却不曾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无比认真的问道,曲婉蓉猛地抬头,第一次看进他的眼里,被里面的认真,惊得手痉挛般颤抖着,但她依旧不认输的抖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想要我的命么?”大殿中人,皆被这种情况搞得反应不过来,也忘了阻止,都只深觉得离洬就是个疯子,端木颜再也顾不了什么皇家风范,冲着离洬大声道:“你疯了么?就她?她值得你这样吗?值得么?!”大殿众人也不禁开始唏嘘,离洬对周遭还是充耳不闻,只专注的看着曲婉蓉轻声问道:“你想要我的命么?”曲婉蓉眼睛里血红一片,只觉得被逼的无路可走,再一看他那双银紫色眼眸,发狠般道:“想!想!我做梦都想要你的命!”;离洬不再说话,大殿上突然就静了下来,冷风从殿门灌进来,吹醒了众人的神智,想要阻止,却又不知从何阻止,毕竟当事人都好似满不在乎,还主动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此刻大殿上的离洬,突然脸色就变得无比苍白,像是长久以来支持自己的信仰轰然倒塌。“呵...”只听他发出一声无比苦涩,甚至比叹息还要轻的笑声,突然用他无比深邃、却又哀伤到骨子里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曲婉蓉,仿佛要将她的这张面容印进灵魂深处,不再忘却。曲婉蓉被他这近乎决绝般的眼神看的心间发颤,手指更是抖得如风中落叶,险些握不住剑柄。离洬只眼神专注的看着她,突然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叹息般的声音响起:“那么...如你所愿......”话音一落就猛地伸手抱住了她,将自己的身体送进她手中的剑上,长剑透体而出,鲜红的血如开好的玫瑰花瓣飘落在大殿上,凄美绝伦。大殿上众大臣还没从他那蓦然一笑中回神,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他、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端木颜已经双眼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她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只因为她想要你就给么?端木铮此时竟也失态的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隐隐觉得,他如此顺从她,绝对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他母亲的缘故。

曲婉蓉瞳孔蓦然张大,嘴唇颤抖,任由离洬紧紧地抱住自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的浸透她的手。她突然竟觉得腿软,几乎快要支持不住她的身体,好像此时才明白离洬到底做了什么!低头一看,长剑整个没入离洬的身体,只剩剑柄还握在自己手里。离洬的血染红了她的手,再滴到地上。她的眼睛赤红一片,抖索着想扔下剑柄,却发现自己的手生了根般,竟然无法动弹半分,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脏一阵阵收缩,她甚至听见自己的血液、脉搏在身体里急速涌动。她张大嘴艰难的喘息着:他是疯了吧?她这样对自己说。但是为什么她却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痛?痛的像是要裂开了般,这个自己从未期待过,从未喜欢过的孩子,终于死在自己的手里,她应该从此高枕无忧了,她应该大笑着庆祝,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半分快乐,只觉得心也被掏走了,剩下黑隆隆的大洞。眼睛也突然热热辣辣,好像有某种液体,就要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大殿上一片死寂,这一刻连空气都好像凝结了一般...

齐云萝和齐云景等在外殿,听着前方大殿上隐隐传来喧哗,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但大殿不是他们这种护卫可以进的,只能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前方蓦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不安在两人心中一圈一圈的扩大,两人都是浑身一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出事了!出事了!再也管不得什么规矩,推开门前的宫女、侍卫,朝着前方就冲了过去,一进大殿就看到,一把剑穿透离洬的前胸,两人目眦欲裂,齐云景红着眼睛的怒吼道:“毒妇!”刚要朝离洬奔去。突然离洬动了,只见他慢慢松开手,站直身体退后一步,长剑随着他的脚步,一寸一寸抽离他的身体,众人似乎可以听到,剑刃一寸一寸割着他的肉,刮着他的骨的声音,顿觉得刺耳,连牙齿都有些发酸。终于长剑从他的身体退出,血!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染红了曲婉蓉的眼,她手一软“噹”的一声,染满鲜血的长剑落地,离洬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的模糊,身体歪歪斜斜的就要朝着地面倒去,这时一个带着淡淡好闻的栀子香的怀抱,轻柔的将他揽在怀里。众人这才发现摄政王不知何时扑了过去,端木铮心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明明看起来像苍松般挺拔的身躯,真实的抱在怀里,才发觉竟是那般纤瘦。抬眼看见他开始有些散焕的紫眸,暗道不好,赶紧拿出一个药丸就塞进他的嘴里。端木颜回过神奔过去,拿着手帕就要堵在离洬的胸口上。突然一只手隔开她的手,端木颜抬头看见一张清秀的脸。齐云萝面沉如水的从怀里拿出纱布,麻利的掏出一瓶药往他伤口撒,然后裹住离洬的伤口。端木铮看着她竟是随身带着纱布。伤药,明白他一定是经常这样受伤,忍不住双眼一眯,看向此刻呆呆的曲婉蓉,就带着厉色了。齐云景面目阴冷的朝着曲婉蓉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在她身上也刺个窟窿,曲婉蓉此刻浑然不觉,只呆呆的看着离洬那张无比苍白的脸,脑中一片轰鸣。齐云萝察觉到齐云景的举动,只盯着他道:“你忘了将军的嘱咐了?虽然我很赞成你的想法,但你如果想被将军驱逐,这一剑你尽管刺下去,用你的脑子想想,因为这个女人而被驱逐究竟值不值得?”齐云景闻言身子一顿,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把手中的剑,送进曲婉蓉的身体里。

“你们不敢!我敢!”突然,一个分外清冷的男声传来,众人抬眼看去,先看见一柄寒气四溢的剑朝着曲婉蓉的胸口疾驰而去。同时,端木铮只觉得怀抱一空,低头一看哪里还有离洬的人影?众人只看见一道黑色的残影飘了过去,将曲婉蓉护在身后,却是离洬!如此重伤下竟然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武功之高可见一斑。剑尖在他胸前堪堪停下,来人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温文如玉、儒雅高洁,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离洬右手按在左胸伤口上,脸色惨白,目光幽幽的盯着来人:“莫言诺!”“让开!”莫言诺目露恼恨的看着他,语气恨铁不成钢。离洬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和他对持。这就是离洬的军师玉面狐狸?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莫言诺脸色冷沉的看着他:“你还要保她?”“她是我母亲。”离洬的语气好似只是在陈诉,却让他身后的曲婉蓉浑身一震,大殿上众人也是表情复杂,直道曲婉蓉不知惜福。

“她也配?!”“她是我母亲!”离洬依旧语气平静的看着他坚持道。“你!你!...”军事上运筹帷幄的莫言诺此刻竟也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不甘的放下剑:“罢了!随你吧”他的剑一放下,离洬的身体也跟着往下倒,莫言诺一把扔下剑,将他抱进怀里,声音戏谑的说道:“你看你,我不过有事耽搁了一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说着就摸上他的手腕,一把脉,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让她活着,你最好就给我撑下去,你要是敢死,她会怎样你知道!”威胁之意如此明显,离洬想笑却连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声惨叫惊雷般响起:“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呀?!”来人以她略微有些发福的身子,狂风过境般冲到离洬身边,却是被莫言诺一路带进皇宫,又嫌她脚步太慢而丢弃的月娘。月娘抬手一指齐云萝、齐云景恨声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两人默默无语的低下头。“月娘...”离洬刚想说不关太他们的事,月娘却又猛地回过头对着他哭嚎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我们想想啊!我就奇怪那云骁卫怎么一听说你要进宫,个个焦躁不安、抓耳挠腮、挠墙打瓦?感情竟是这么回事儿?”说完也不等离洬反应又是一阵哭嚎,离洬抬手想安慰,她却又猛地站了起来,冲到曲婉蓉面前,盯着她苍白的脸看了半晌,才厉声问道:“你就是将军的母亲?!”问完也没想要对方回答,又接着问道:“我们将军哪里不好?!”曲婉蓉无言以对,哪里不好?“我第一次见到将军就惊为天人,不敢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如此出色的人?”月娘也不看她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他对你的敬爱有多深,你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你知道他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因为他总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没见到你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们必是母慈子孝,才能得他如此敬重。”她每说一句,曲婉蓉的脸就白一分:原来,这孩子竟是...月娘最后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道:“如今才知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你压根儿就不配做他的母亲,你不配生下他!”曲婉蓉耳边轰然一响,就跌坐在地上了。

这时候,太皇太后一扯端木翔的衣袖,冲着底下的曲婉蓉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端木翔才从这场闹剧中醒神,大声喝道:“来人啊,曲氏意图谋害朝中大臣...”“陛下!”话还没说完就被离洬虚弱的声音打断:“陛下恕罪...”端木翔立刻挪眼看着他,即使此刻再看着他,依旧被他天人般的容颜看到片刻失神,他如此虚弱的靠在莫言诺的怀里,长发散乱、脸色苍白、银紫色星眸也有些散焕,却不能减去他的半分荣光。端木翔看着他此刻好似比女子还要娇柔般的姿态,心中一动,不由放柔了声音问道:“爱卿何事?”离洬艰难的开口道:“微臣是千玥国大将军,却也是她的儿子,她要对微臣做任何事,微臣都是心甘情愿的,至于军师莫言诺和护卫持剑闯殿,只是太过担心微臣,陛下如要怪罪”太后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叹道:“你还追究这些做什么?还不传御医?”众人这才晃过神,对对!传御医、传御医!莫言诺抱着离洬站了起来道:“不用了,将军的伤一向是由微臣来处理,就不麻烦御医了,恕微臣先行一步。”端木翔闻言只得摆摆手,示意他带着离洬退下。莫言诺躬身一礼,抱着离洬大步朝外走去,护卫和月娘也赶紧跟了过去。大殿众人远远地还能听见莫言诺那语带威胁的话传来:“你给我撑着点,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云骁卫那群疯子会干出什么事儿,我可不会阻止......”

大殿众臣慢慢散去,端木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离洬纤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无意识的搓了搓指尖,端木铮认真的回想,刚刚离洬从他怀里离开,他的心里突然空出去的是什么?见他就那么靠在莫言诺的怀里,他心里又突然涌起的东西又是什么?

摄政王摸摸下巴,

摄政王第一次迷惑了,

摄政王想了又想、想了再想,

摄政王想不出个所以然,

摄政王想不出来干脆不再想,慢慢镀到端木颜的身边,

看见端木颜的失神,摄政王心里平衡了。

将军府灯火通明,云骁卫看见离洬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苍白模样,一个个怒气上涌,眼看着马上就要抄家伙,冲进尚书府。莫言诺一个冷眼扫过去,云骁卫安静了,也不翻腾了,也不抄家伙了,该干嘛干嘛去了。烧水的烧水、站岗的站岗、守夜的守夜。莫言诺抱着离洬进屋,将他轻柔的放在床上,让跟进来的月娘和齐云萝,帮他脱掉衣服。衣服下不是肉体,而是一层一层的白布,将胸前裹得死紧。原来这南征北战的俊美将军竟是个女子?!因为胸前即使不是很波涛汹涌,却也颇有些坚挺壮观,即使裹紧了好几层白布,也掩盖不了她的女性象征,只好在胸部以下也缠上层层白布,使身材看上去如男子般平坦,也可以给人虽然纤瘦,却不若女子那般纤小。再装上个假喉结,活脱脱一个俊美将军。她的扮相可以说是极成功的,除了身边的这些人,和忠心不二的云骁卫外,几十万大军,竟再无一人看穿她的身份。齐云萝眼看着白布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强忍着眼泪,快速又轻柔的将白布解开,月娘端着盆热水,绞了个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身上的血,看着她身上狰狞的伤口,险些又落下泪来:“你这又是何苦?”莫言诺也顾不得避嫌,过来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一剑虽然凶险,却没有刺进心脏。”本来这一剑她是对准了心脏,但因为曲婉蓉的颤抖而歪了,所以没有刺进心脏。莫言诺开了个药方递给门外一个云骁卫,那人立刻无声的飘远了,如果此时端木铮在这儿,可能也要惊叹云骁卫轻功之高了。接下来莫言诺嘱咐了两人要注意的事项,就出去了,毕竟是个女子,看伤口是逼不得已,她的身份又不能请别的大夫来看,就算再不放心,他也是不能整夜守在这里的,就算他想,云骁卫那群人也是不会肯的。一出门就见齐云景站在门廊下,脸色深沉。莫言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你也去休息吧!”齐云景不说话,只木木的站在那里,看样子是想守在这儿等她醒来了,莫言诺也不再劝,再次拍拍他的肩,转身走远:“她明天中午应该就会醒!”是!她的自律不会允许自己昏迷很久。

离洬闭着眼睛,脑中却一直不停的闹腾,她又看到了那个场景:一群黑衣人拿着枪,闯进她的家,就是一阵狂扫。她被妈妈藏进衣橱,透过衣橱的百叶窗,她看见爸爸眉心穿过一个子弹、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弹孔,她想哭想尖叫,妈妈将她藏好后的话却一直响在耳边:“乖女孩,无论如何不要哭、不要叫,你是妈妈坚强的女儿,你一定可以的,实在没有办法,就看着妈妈。”她看见哥哥被一个黑衣人踩在脚下,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她看见嫂子怀着几个月的身孕的肚子,被人划开...她看见年幼的妹妹被人从楼上丢了下来,脑汁流了一地...她看见妈妈被人按在地上,衣服被人撕碎,闯进她的下体无情的冲刺...她看见那男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下她身上的肉、露出森森白骨...她只觉得脑中轰鸣,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她记得妈妈说要看着她,她直愣愣的盯着妈妈看,蓦然妈妈把脸转向她的方向,即使承受着男人的兽行,她却对她露出了无比温暖的笑,用口型对她无声的说道:“我的女儿,不要怕、不要哭啊!我的女儿...”一直到一切都结束,她始终对着她的方向,暖暖的笑着。如果不是她,她是可以逃出去的,黑衣人闯进来的时候,她带着她就在离后门不远处,因为带着她两人都跑不了,她只有先藏好她。如果她丢下她,她是可以逃出去的...如果不是她一直对她柔柔的笑,六岁的她看见眼前这一切,应该已经疯了。当她缓缓的爬到她的身边时,她除了脸和头是完整的,全身上下竟已全是森森白骨,没人知道是什么一直支持着她,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笑着对她,直到断气。

画面一转,她被国家中情局的人带走,之后是无止境的训练,达成双方的条件:她有能力后,可以去报仇,他们不会妨碍她,还会帮她善后,条件是以后她一生都只是国家的一件武器。直到一次任务出现内奸,任务失败。导致这件任务成为无头公案,包含她在内,全组灭口。她没死成,却也的确是死了,因为她穿越了,以婴儿的形态,当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母亲,那张脸明明就是她妈妈的脸!她想这是上天的安排吧!妈妈。我依旧是你女儿。让她没想到的是,虽然是一样的脸,对她的感情却已是天差地别。她没有一丝怪她的想法,这是她欠她的,因为她,她才死的那么屈辱,她想:即使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就冲着那张脸,无论她想干什么,她都会帮她达成的......

离洬醒来时觉得她好像睡了很久一般,张开眼看见齐云萝趴在床边酣睡的脸,月娘在桌边撑着脸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离洬微微动了一下,齐云萝立刻惊醒了过来,看见她醒了,眼睛一亮:“将军,你醒了。”月娘被她的声音叫醒,看见她,立刻来了精神:“小祖宗你可醒了,”“我睡了很久?”她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没有,你昨天半夜发起烧来,可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军师在,我们可都要急死了。宫里派人送了一大堆珍贵药材,今早上,摄政王和长公主还亲自来看你,被军师打发出去了,开玩笑,你现在这样哪能见人啊,伤口在胸口上,军师嘱咐了短时间是不能绑纱布、不能出去见人了。”月娘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想起莫言诺嘱咐这一句话的时候,一向面不改色的脸竟有些绯红就好笑。在她看来将军和军师是最相配的,何况昨天,军师为她查看伤口时,还看见了她的胸!两人那是迟早的事儿!突然齐云萝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不愿的继续说:“各大臣也有送药材、补品,尚书府也差人过来了,叫云骁卫给打出去了。”离洬神情有些恍惚,淡淡的看了明显在幸灾乐祸的月娘一眼,却没说什么,那人大抵是离靖远派来的吧。对于为什么曲婉蓉对她恨之入骨,她百思不得其解,说不是亲生的,就冲着她那张脸,离洬就觉得不可能。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无论如何,她就是她的母亲。

端木铮和端木颜走出将军府,端木颜有些恹恹的说:“皇叔,离洬伤得很重吗?都好几天了还是不能见人。”端木铮回想着莫言诺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将军重伤,不宜挪动,无法见客,待到身体好转必定亲自登门道谢。”端木铮‘愉悦’的笑了:“恐怕是有人不想我们去见吧!”“什么?”端木颜闻言一愣,呆了半晌才道:“那个军师?他好大的胆子!不行,我要去找他!”摄政王一把拉住她:“找他?找他能有什么用?他不让你见,你能和那群云骁卫打起来闯进去不成?”“那怎么办?”端木颜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悦的问道。端木铮一直对面的蓬莱酒楼道:“等!”守株待兔这个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应该会管用的吧。于是两人就进里酒楼,等了两天,还真没见离洬出门,其实如果离洬真的是个男子,也确实可以外出走动了,关键她是个女子,伤在胸口上,在伤没好之前,她无法易容。更不可能走出将军府一步。端木铮等不到人,却不肯罢休,嘱咐酒楼管事,牢牢的盯紧对面将军府,一有什么动静就禀告他。

离洬丝毫不知道他的府邸已经被人日夜监视了,这天,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换上男装出门了,殊不知他前脚刚出门,那边酒楼就有一道人影快速往摄政王府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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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的她移居国外,努力的客服了语言的障碍。高二的她,非常开心,得到了老师与同学的欣赏,同时也引来了竞争对手。高三,她被独自分到了一班,和好朋友分开了。班里她是唯一的中国人,同学们孤立她,她的性格随之改变。付出了努力,赢得了同学的信任。她同时也在班里认识了一名男生,她注重学习所以一直把他当哥们,当自己意外被他夺取初吻,她并不在意。十年过去了,她慢慢发现,原来自己心中喜欢的一直是夺走她初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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