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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胭脂泪

上周非农过后,金垚就没多少公司的事务了,因为他已经很久都不具体操作公司买进卖出的事宜了。

所以他便被阿司匹林软磨硬泡,非要让他一同前往甘孜州。

到甘孜的目的是去找老黑和白美女,也就是黑白无常两位鬼差。他们面要将还住在“归魂扇”里面的老钱和小花,亲自交与两位鬼差带往冥府。

另一方面,他们还想问一些别的事情。自从知道太岁现身、厉鬼猎鬼的事件之后,他们始终觉得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去年的太岁章词大将军怎么会现身到阳间?

太岁现身人间,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其实在这之前,一向好奇贪玩的阿司匹林也打电话问过他爷爷,也就是青城山的徐老爷子,原本想从老爷子嘴里套出话来———可问到的答案却是:“你呀,你呀。。。。。。一天不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整天尽搞些没名堂的事情,你有多久没回来看你奶奶了。。。。。。。。。。”

由于不是节假日,康定往炉霍方向的公路上行车很少。

公路沿途,随处是风马旗在迎风招展,春末夏初的高原,一片绿色,感觉天空是如此的近,不时可看见成群的牦牛在悠闲地吃草。

由于昨晚没睡好觉,加上长时间地驾驶,还没到炉霍,金垚就已感到困倦不已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阿司匹林,早已鼾声雷动。昨晚在康定,他的同学请他们吃饭喝酒,一直玩到了凌晨,阿司匹林和他同学更是喝酒喝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由于金垚没喝酒,于是今天开车的重任就由他担任了。

Nemo起先看到牛群还会兴奋地吠叫几声,而此时,也早已趴在后座上睡得像一头猪了,口水流了一滩。

金垚原本又想把它交给何倩照管的,碰巧何倩的父母到CD来看她,她妈对狗毛过敏。所以金垚不得不自己把它带出来,好在它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金垚出远门了,所以即使在行驶的汽车里,它仍然睡得像猪一样。

由于实在太困了,金垚找到一处开阔的路段,将车开到了公路边上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他摇下车窗,调了下椅背,挪了挪身体,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高原的风都带着青草的气息,不时传来几声雀鸟的“吱吱”声,不一会,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静寂中,连梦都是草绿色的。。。。。。。。。。。。

太阳照到了金垚的脸上,由于光线对眼睛的刺激,他醒了,高原的紫外线很强,他的脸被烤得暖暖地发烫。

他拿了瓶矿泉水下车洗了洗脸。

“该死的家伙,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金垚打开后车门,用纸擦拭座位上的口水,然后才意识到Nemo没在车里了。

应该是在他睡觉之前,打开后车窗让尼莫下车拉屎拉尿,没想到后来自己睡着了,尼莫也就跑出去了。。。。。。。

“尼莫。。。尼莫。。。。。”他一边叫叫唤,一边吹口哨,他相信尼莫应该就是在附近的。

果然,在公路的另外一侧下面,传来了狗叫声。

公路的另外一侧下面,是一片缓慢下坡的草地。

“这条色狗!”金垚小声骂了一句。

他在看到尼莫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女人。女人坐在一块大石上,尼莫就蹲在女人的旁边。

当尼莫看见金垚,就摇着尾巴欢快地叫着跑向他。

女子回头看了金垚一眼,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当他走近了才发现,那女人双眼红红的,而且面颊上有泪痕,看来她刚才还在哭。

女人身边传出了音乐声,应该是她用手机在播放音乐。

见此情景,金垚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他最怕就是看见女人哭。

过了好一会,他才憋出两个字:“。。。。。。。你好。”

对方反而没怎么介意,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还是微笑地回应道:“你好。你的狗狗很乖。”

“。。。哦。。。是吗。。。。。。希望它没打扰到你的雅兴才好,音乐很好听。。。。。”金垚回应道。

女子站了起来,说道:“谢谢。。。。。。。她真的很乖,我还要谢谢它陪了我这么久,怎么会打扰到我呢?”

日照的原因让她白皙的脸颊略显绯红,随意束起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牛仔裤,T恤加外套,穿着简单随意。

只不过金垚更注意到的是,她眉宇之间那一丝淡淡的忧伤。

“美女,你是在这旅游还是。。。。。。”金垚问道。

女子将手机的音乐声关了,回应道:“嗯,你呢?”

“我啊。。。。。你看见啦,我在遛狗。”金垚指了指尼莫,说道。

女子一听,笑了,指了指尼莫身上的狗牌,说道:“呵呵。。。。。。你这遛狗也遛得太远了吧,从CD遛到青藏高原脚底下来了。”

金垚笑道:“呵呵,好吧,被你看穿了。。。。。”

接着他问道:“看你样子应该是一个人,这附近看起来都没人烟的。你是到炉霍方向吗?需不需要顺你一程?”

“谢谢,不了,你们走吧。”女子蹲下身体,一边抚摸着尼莫的狗头,一边回应道。

“。。。。。。。。哦,不好意思,冒昧了,出门在外是应该小心些。”金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邀请,是有些唐突了。

女子急忙澄清道:“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还想在这里多坐坐。况且,从你的狗狗看来,你应该不是个太坏的人。”

金垚听了女子的话后,笑道:“嗯,谢谢你这个恭维。。。。虽然从逻辑上看,有点怪怪的。。。。。”

“呵呵。。。抱歉。。。。。”

女子也笑了,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后面一句话有点问题。只是她笑容之间,依旧难掩那一丝苦涩的忧伤。

金垚用一种自嘲的语气笑道:“嘿嘿,没关系,反正早就有人说过,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这句话很对。。。。。。。。嗯。。。。。那就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祝你玩得高兴。”

“嘘。。。。。。。。”金垚说完,对尼莫吹了一声口哨。

“嗯,谢谢,也祝你们旅途愉快。拜拜,尼莫。。。。。”女子有点不舍地拍了拍尼莫的狗头。

金垚带着尼莫,朝坡上的公路走去。斜阳灿若黄金,照在他背上,加上爬坡,让他感觉有点热。

尼莫跑在金垚的前面,还不时回头望向坡下女子的方向。

“fuck。。。。。。”就快到公路上了,金垚小声地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就停住了。

尼莫已经跑到公路上了,回头见自己的主人停住了,它也便站在公路的边沿上看着金垚。

金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嘘。。。。。。。。”最后,他用手向尼莫做了一个跟上的动作,便转身又向女子的方向,下坡去了。

当金垚重新站在女子面前的时候,她显得有点疑惑,问道:“掉了什么东西吗?”

金垚摇了摇手,说道:“好吧。。。。。。。你就当我是在多管闲事好了。看样子,其实你在这个地方也已经呆了很久了,我真搞不懂。。。。。。。你一个人还要呆在这个地方干嘛呢?这附近十公里范围内,都没人家,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但你这样呆在这山上,独自一个人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女子盯着金垚,看了他好半天。然后才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呆了很久?谁说我遇到麻烦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想多看看。”

金垚叹了口气,指着地面上的垃圾袋说道:“看里面的食物包装垃圾、纸巾什么的。。。。。。你应该是在这里吃午餐的。。。。。。。当然,其中一部分也许是你喂给尼莫吃的;不过,那里面已经有三个空了的矿泉水瓶了,旁边那瓶没喝完的瓶矿泉水也只剩一半了,我不认为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喝掉那么多水。”

女子没说话。

金垚看着她,继续说道:“你之前流泪,应该不是听了JoanieMadden的曲子,感动得让你流泪吧?”

金垚说的是最开始见到女子流泪的情景,她当时手机里播放的音乐是《TheLevelPlain》,刚好金垚也很喜欢“卖灯大妈”的音乐,因为大妈的体型很像金垚以前的一位班主任老师。

女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金垚,她仍旧没说话,只不过眉宇之间的忧伤更明显了。

金垚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香烟叼到嘴上,正准备打火点烟,但又突然停住了,接着他将烟盒递到女子面前,意思是问她需不需要。

女子摇了摇手:“谢谢,我更喜欢呼吸空气。”

金垚自己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然后指着地上垃圾袋不远处的食品袋说道:“而且。。。。。上面那瓶药应该不是维生素片吧?”

女子听金垚这么一说,连忙转身,蹲身下去将药瓶取出,然后放到旁边的旅行包中。

金垚淡淡地说道:“那东西最好不要随便吃。如果我不是对那瓶药不放心,我还不会返回来跟你说这些话的。”

那是瓶看起来还没打开的安眠药,金垚对此并不陌生,因为他见过很多同事都吃过。在外汇市场投机博弈的人,通常都是在晚上熬夜搏杀,很多人白天就用安眠药帮助睡眠。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金垚现在,自己很少具体去操作账户了。

金垚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媒体有报道过,一些年纪轻轻的女生,动不动就会跑到甘孜地区藏传佛教的寺庙里出家,或者干脆跑到那荒无人烟的大山上干别的什么傻事。。。。。。。

女子放好了药,站起身来,又打量了金垚好久。

女子最后说道:“想不到你这个遛狗的人,知道的东西还不少。。。。。。。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尹怜春,很高兴认识你,遛狗的人。”

金垚:“你好,我叫金垚,很高兴认识你,怜春的人。”

女子:“呵呵,你这个人还蛮有趣的。”

金垚:“其实,我这个人也蛮热心的,如果有人需要帮助的话?”

女子:“。。。。。。‘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你可听过这词句。。。。。有时,一句原本寓意美好的词句,却会让人泪流不已。。。。。。”

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金垚的问题,而是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在金垚见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事,都习以为常了。

“哇。。。。。你名字果真没取错。。。。。。看起来,你真是一个喜欢怜春叹秋的人。”金垚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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