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珊一脸疑惑:“娘不是说以咱们的门第,给那边府上提鞋都不配吗?”
张氏冷哼一声,“你姨母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想要什么,还没有不成的,你呀,要是有你姨母一半的心机和手段我就不犯愁了。遇事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头脑发热,想哪是哪,做一件事,必需考虑它的后果,一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必中。”
姚惠珊了解似地点头,“我明白了,阿娘常说男管女管内,她做了小妾就要受姨母的管教了,要她怎样就得怎样。”就好比这院子里的两个姨娘,她阿娘要是咳嗽一声,那两个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当初你阿爹落魄的时候,是谁收留了她们?还不是姨母?姨母还不是看在阿娘的面子?如今个个都是狼心狗肺!”姚惠珊骂骂咧咧一阵。
忽然拍手道:“对了,阿娘现在有了身孕,阿娘这边没有使唤的下人,凭什么二丫头有?我去找阿爹理论去!”
张氏拉了她:“算了,少生事了!”
她看得分明,姚广义分明偏向着姚惠兰在,惹怒了他,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从前穷的时候他可把主意打在亲闺女这里,连牙婆的银子都收了,如果不是文氏拿出了一百多两银子,那丫头片子早就被他爹给卖了。也怪自己,平时没看劳文氏,竟然私藏着那么多银子,如果那一次早卖了不就没有今天这些事了吗?
姚惠珊摇头,阿娘也说了那天根本没放火,那火不是阿娘放的肯定是别人放的,说不定那两个丫头知情,要过来,审一审,娘也能洗清冤屈了。”
张氏听得有些意动。半晌没说出反对的话,算是默许了女儿。
坐在正房眼睛却瞄着姚惠珊推开了西厢的门,文姨娘拘谨地行了礼,那碍眼的小丫头便笑着搬来发椅子。
姚惠珊刚开品说:“我阿娘……”
姚惠兰便走过来截了她的话,“太太那边还少着使唤的人呢,妹妹怎地过来了,若要磕着碰着了,可了不得!”
直差直言姚惠兰不关心她了。
姚惠珊并非笨,她只是没想那么多分罢了,眼看马上就要翻脸,姚惠兰便笑着又道:“好在使唤的人马婆子已经送来了,姨娘怕人多手杂,冲撞着太太,还在丹霞院侯着,你就赶快随我去挑了吧。”
流光阁本来就不大,西厢说什么,正房听得清清楚楚。
张氏则暗暗心惊,文姨娘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能耐?三方两语就可以挑起女儿的怒火,又随便几句就把女性打发了?
难道真像女儿推测的那样?厨房里的火是她们自己放的,要不然姚惠兰肯定不能毫不无损地活着,什么起火的时候在浴桶里,为什么出来的时候还衣冠整洁?
文姨娘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计和手段?
张氏已经认定这事是姚惠兰做的。
不行!她得赶快去把事情告诉那边去,让那边赶快使手段把她弄过去!
张氏站起来,准备出门,却又进内室换了件最好的衣服,施施然走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姚惠兰和文氏就连同着两个丫头一起拦了她。
见礼之后,姚惠兰便笑道:“母亲舍得出来走走了。”
张氏脸一板:喝道:“难道我就不能出来?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要搁平时,姚惠兰早就被她这一嗓子给吓破了胆,躲在文氏身后瑟瑟发抖了,可今天破天荒地这小丫头竟然不怕她,而是小声道:“女儿是怕太太一个人万一有个好歹……女儿终不能安心,就让这俩丫头跟着吧。”
张氏才说姚惠兰不怕她,哪知她就哭了!
“你看看你!哪像个嫡母的样子!看把孩子给吓的!”
姚广义今天竟然难得没去衙门!竟然被他给听到了!
这小贱人!
“我这胸中总觉得闷,不过出去走走,哪用得着这反兴师动众?”张氏压下情绪,扯出一个笑脸。
她已经失去了先机,再引得姚广义对她反感,太得不偿失了。
这两个小丫头年纪又小,总不像二丫头那般阴谋诡计!或许能套出什么话来呢?
张氏低嘏眉顺眼地给姚广义行了礼,强笑道:“难得老爷有空在家,中午妾身亲自下厨炒两样小菜,恭贺老爷迁升。”
一向对他指手划脚的张氏竟然有这么温驯的时刻?提起升职,姚广义未免又有些洋洋得意,脸色的便缓和了许多,毕竟这十几年他都是靠着妻子的助力才撑下去的,见到张氏对她摆脸色时难免心虚,便不好再对她摆脸色,缓声道:“二丫头也是一番好意,就让俩丫头跟着罢。”
张氏重新又道了谢。由两丫头虚扶着出去了。一路上张氏专挑僻静的地方,转着转着,眼看出了竹在,咱边摆着几个石凳,张氏便在上面坐了着了。
“那姚惠兰引得我去西厢和她争辩的时候,让你们去厨房放了火,是不是?”张氏声音满是严肃,说得分明就像她看见了一般,惊得柳叶踩着了一节枯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张氏顺势拿脚踩了她的手。
“姚惠兰许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身边国公府里的下人,竟然吃里爬外,与外人勾结,陷害国公夫人的妹妹?小心我告诉我那妹妹,她处罚人的手段你们该知道。现在跟我说实话,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张氏慢吞吞地诱惑道。
柳叶儿听前面还以为东窗事发,吓得背后出了一声冷汗,刚想承认,又听张氏说要她性命,心中便想着招了太太这般心狠,肯定就没的活路了,死咬了不认,反而有数不尽的糖醋鲤鱼吃,索性像杀猪那般嚎叫了起来。
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
毕竟不是张氏自己的家。听到柳叶儿嚎叫,李家的管事慌张跑了过来。
一看张氏脚踩在柳叶儿手上,皱眉道:“太太仔细累着了。”
心里却暗暗腹诽这家人真不省心,昨个烧破了宅子,听说这位主母要烧死自己的庶女,好容易被他给救了,今天又在这儿作践小丫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张氏想到自己装怀孕的事,难免心虚,只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