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殷贤邀请,这是一种无上的荣幸,可天赐迟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勇敢。
如果前来观礼的人只是凡人,或者数量只有一千多人,他不会感到压力,也有勇气去面对众人,可来人太多了,多得只能见到人头,见不到人身。
如果这些人带着善意来见他,天赐也会有勇气与大家见面,可他从这些人的眼神看到了无尽的贪婪。
这是一种想吃掉他的贪婪,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颗颗恶鬼的头颅,让他心颤。
“放心,有我在,没事!”
不敢去面对,害怕去面对,他想要逃回大殿,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苏大叔的声音,不知不觉让他有了勇气,不知不觉让他心安。
天赐心中有了畏惧,听了自己的话,天赐竟然压制了心中的畏惧,这是一种对自己的信任,苏良很欣慰,见天赐点头,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玉虚宗,拥有八千年的历史,拥有世人无法想象的底蕴,可这里也有上百的渡劫期修士,还有几万高阶修士。
因为天赐可能是申屠顺,所以即使在玉虚宗,即使在宗门大殿,即使前方有师兄、师妹,还有二代长老保护,天赐也不一定安全。
为了保护好天赐的安全,那怕大殿大门到殷贤的距离只有五十米,台阶下的两边有众多二代长老守护,苏良也时刻警惕,不愿丝毫放松。
“小丹,快跟上!”
有苏大叔在前面带路,天赐安心了不少,拍了拍小丹的背,绕过小丹跟上了苏大叔的脚步。
伙伴的安全胜过一切,那怕有苏良在前方保驾护航,赤丹仍然不放心,跟在伙伴身后,时刻准备着战斗。
霍栾的修为不差,可是被赤丹安上了申屠长生的身份,在如今的局面,想要自保确有些困难,不但要保护天赐,还需要别人保护他,于是章长老走在了最后,让霍栾走在赤丹身后。
五十米的距离,对于任何人修行的人来说,几步路的事情,考虑到天赐是个凡人,苏良走得很慢,本不需要时间来走完,可他宁愿多花一些时间。
途中并未发生任何事情,苏良带着天赐等人来到殷贤身边,殷贤手一挥,他两边的座位分别多了两把椅子。
“赤丹道友,鄙宗收徒大典在即,照顾不周,还请道友体谅!”
“收徒大典是贵宗的大事,本王带着两个臭小子前来叨扰,有些唐突了,殷道友不但不怪罪,还热情款待我等,本王感谢贵宗门还来不及呢!”
天赐、赤丹、霍栾进入宗门两个月里,殷贤一直没跟他们见面,再次见面少不了寒暄几句,也是再告诉众人,这两个月来,宗门并没有打天赐的主意。
寒暄是有必要的,本以为赤丹会诚心刁难一番,结果赤丹的表现简直令殷贤刮目相看,暗自也松了一口气。
“赤丹道友客气了!”
“赤丹道友,霍栾小友,天赐小友,入座吧!”
为了更好地保护天赐,苏良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让天赐挨着二师兄旁边坐着,天赐本来要拒绝,可看到他关心的眼神,天赐最终没拒绝。
有天赐等人的加入,广场前方的三把交椅变成了七把交椅。
七把交椅上从左到右分别坐着章长老、霍栾、文淑、殷贤、天赐、苏良、赤丹,这样的座次,不但能更好地保护天赐,也能保护霍栾不受到伤害。
“诸位道友,两个月前,发生在我宗管辖内的嵩玉城之事,我宗相信,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宗收徒大典,既然诸位道友前来观礼,就此解开误会,如何?”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殷贤的想法很好,可事关申屠顺,岂是一句误会就能事了呢。
“哈哈,殷道友真会说笑话!”
说话的人是一个渡劫中期的散修,不甘心申屠顺落在玉虚宗手里,如果只是他一人来此,他也就忍了,如今想借势将水搅浑,来个浑水摸鱼。
想得到申屠顺的人又何止这一人,有他当了出头鸟,又有一位渡劫初期的修士有了同感,也站了起来回话。
“殷道友,嵩玉城之事,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了的!”
“是啊,殷道友,不是我等有意为难贵宗,而是我等虽然身为散修,但是我辈修行,皆以天下为己任,有责任对天下人负责啊!”
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他们不是凡人,而是修行者,虽然这个借口有些夸张,但是却是最好的借口。
“殷前辈,你可能还不知道,两个月前,为了打听出申屠顺的下落,伸张正义,有很多道友失去了一身财产,更有道友失去了宝贵的性命,我我和的宗门身为正道的一份子,有责任对他们负责,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位说话的人不是一个渡劫期修士,更不是散修,他是炎宗管辖内一个中型门派的掌门,名叫彭熠。
两个月前,赤丹在嵩玉城散布知晓申屠顺的下落,路途遥远,彭熠马不停蹄地赶往嵩玉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赶到的时候,苏良已经带着天赐离开了,可他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对嵩玉城发生的事做了详细的调查,就是为了今天。
渡劫期修士之间的话,彭熠修为不到渡劫期,本来没有他插话的份儿,可是他打着身为正道的幌子,也就有了说话的权力。
彭熠插话也是逼不得已,前来玉虚宗的路上,曹霸让他适当的时候出来兴风作浪,作为炎宗管辖内的附属门派,他不得不从。
幸好他有提前做准备,说的全是事实,就算殷贤,以及玉虚宗的人心中不快,也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他什么。
至于为了那些丢了一身财产的道友,死去的同道讨回公道,这纯属扯淡。
“不错,这位小道友说的是,我们身为正道的一份子,不但要对死去的人负责,我们还要对活着的人负责。”
“逝者已矣,我们能做的,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让他们死也瞑目,活着的人,我们要保护他们不再受到伤害,只有这样,我们才配成为正道一份子。”
这位无宗无派的渡劫期修士说得慷慨激昂,深受人钦佩,立即引起了很多人共鸣,随声附和。
“是啊......”
“有道理......”
你一言,我一语,有人还一次次附和,渐渐形成了一股势,大势已成,因势而利,因利而往。
“殷道友,当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人族内部,有钟离问天带领的魔教妖人长年作乱,人心不齐,妖族也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可以说,人族江山已经岌岌可危。”
“实不相瞒,我等此次前来观礼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跟贵宗商议此事,绝没有为难贵宗的意思。”
“天下兴亡,人人有责,殷道友,我想,贵宗是不会拒绝的吧!”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妖两族和平共处长达五千年,终于出现了裂痕,这位不知名的渡劫期散修分析颇有道理,只是忽略了自身散修一类从不甘心正道宗门引领天下,也是人族內患之一。
大势已成,正道所指,若玉虚宗为邪道宗门,顷刻间灰飞烟灭,玉虚宗身为正道宗门,必须融为一体,说得直白一点,这就是逼迫玉虚宗。
“哈哈,道友所言极是,维护天下正道,护佑苍生,我宗义不容辞!”
“魔宗作乱已久,妖族遍及天下,非我一宗能力挽狂澜,不知道友可有良策?”
此次宗门收徒大典,众人明面上为了观礼而来,实则为天赐而来,可如今天赐与众人相见,居然没有一个人提起天赐来,反而以正道之势来逼迫宗门,众人有何意图,殷贤岂会不知,又岂能让他们得逞,既然众人不提天赐,他又何必提出。
“殷道友,世人皆知,人妖两族决裂,乃申屠顺引起,只要找到申屠顺,人妖两族的危机便可化解,人妖两族便可重归于好,我等正道众志成城,魔教妖人不堪一击,不攻自破,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申屠顺确实是引起人妖两族分裂的引子,可想用申屠顺来恢复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简直可笑,众志成城灭魔教,简直是无稽之谈,殷贤又岂会当真。
“道友说的有道理,那我宗预祝道友早日找到申屠顺,道友若找到了申屠顺,我宗必定全力相助!”
寻找申屠顺,玉虚宗不参与,找到申屠顺,玉虚宗才来横插一脚,这位散修算是看出来了,殷贤是故意跟他虚与委蛇,心中冷笑,继续不露声色。
“哈哈,殷贤道友,你又说笑了,申屠顺不是正坐在你身边吗?”
天赐出来相见,众人闭口不提,一直紧逼宗门,想以此让宗门交出天赐,殷贤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啥?”
“有这事?”
“申屠顺在我身边,道友说笑了吧,申屠顺要是在我身边,我岂会不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