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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鲛人凌汐

当商族二十五万大军到达东海之滨时,符娄、仇州、伊虑几族已经开始动手处理造船的材料了,古木、涕竹、桐油、麻皮等材料堆的如小山一般。有了二十多万大军的加入,海边很快便呈现一片繁忙的景象。

刨木板的,削涕竹的,凿榫卯的,丁丁之声绵延不绝。搭龙骨的,试船桨的,抹夹缝的,上串下跳往来不停。没几天的光景大船便初具规模。

这天,一个身穿鱼皮全身都是文身的符娄族工匠上前道:“报攸侯,造船用的鲟鳔胶没有了,同时大船的龙骨也不够用。”

子喜吐出嘴里的小鱼干,问道:“鲟鳔胶是什么东西?”

工匠也不畏惧,说道:“报攸侯,这鲟鳔胶乃是用东海深处的鲟龙鱼头骨熬制的,用于黏合和密封船板,大船想要在大海中航行抗击风浪,离鲟鳔胶不可。目前我等几族存了多年的的鲟鳔胶也全都用罄,可大船才造十之二三。”

子喜连忙道:“哪里有这鲟鳔胶?”

工匠伸手指向东海,说道:“只要捕杀五六头鲟龙鱼,或者是向东海鲛人族那里要也行。”

鲛人族,乃龙族之后裔,长居水中,喜与人处。能泣泪为珠,尤善织纱,名为鲛绡,又名龙纱,是有名的避水材料。与大荒内陆的缔鱼、龙鱼、陵鱼、赤鱬等人鱼族同属一脉。而鲛人族也分东海、南海、黑鳞之属,其中,黑鳞最凶恶,经常掳人为食。不过,黑鳞鲛人多处远海,在大荒周边很少现身。

东海之上,一艘小船在滔天的海浪上飘荡,好像随时会被海水吞没。旁边一群银白色的独角海豚在悠闲的嬉戏,个别幼小的独角海豚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小船上的子喜,奇怪这人想要干嘛?怎么不下来和我们玩?

龙族水兽大多喜欢兴风作浪,唯独海豚所属天性与人亲近,更有很多海边溺水之人被海豚营救的事迹,并且屡见不鲜。而独角海豚更是如此,常作为鲛人的坐骑出现在人们面前。子喜面色不忍的看着面前这群天真的独角海豚,抽出赤羽剑道:“海豚宝宝们,对不住了!”

“噗哧……”

一剑下去,碧蓝色的海水被劈起两道高达数丈的海浪,十几头嬉戏的独角海豚瞬间受伤,红色的血液迅速在海水中扩散,锋利的独角水中发出痛苦的呼救。

子喜虽然灭国无数,但是面对这群可爱的海豚还是感觉于心不忍,但是他知道想要引出鲛人族只能用此方法。

效果很明显,但最先赶到的不是鲛人族,而是对血液极其敏感的锯齿鳄和虎鲨,转眼间便赶来十几头,并且闻讯而来的水兽还有很多,将独角海豚团团围住,想要吃掉这群美味。没什么攻击能力的独角海豚只能背对背围住,将独角一致对外,形成一个稳定的防御圈。

“噗哧……”

一头长达十几丈的锯齿鳄,被子喜一剑斩掉布满利齿的硕大头颅,很快便被闻到血腥味的其他水族海兽撕裂大口吞掉。然后子喜又以差点被咬掉大腿的代价杀死一头虎鲨,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几个不同的水族互相争斗,海水不停翻滚涌动,海水中的血液味越发浓烈了。

“哗哗……”

终于,远处的海水掀起巨浪从中分开,一群鲛人或踏浪或乘海兽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彩色长发及薄带垂至胸前,额头上有两处微微隆起,竟然是龙族血脉觉醒的龙女鲛人。

鲛人族长相与人族不同,男子相貌多凶恶丑陋,健壮无比,秃发文身。而女子则是面容姣好,身材修长,性格温顺,并且族中多是以女子为尊,偶有男子为族长的。

随着鲛人族赶来,周围的海兽迅速被清空,那龙女鲛人乘坐着由数条巨鱼拉动的浮车,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臂道:“何方野人敢伤我鲛人族海兽!”声音细腻清晰,十分好听。而旁边的鲛人族则义愤填膺,男性鲛人族甚至露出满嘴的利牙。

虽然漂亮的女人子喜见过许多,但是异族中如此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见神情一滞,但转瞬恢复,双手抱拳道:“我乃大商帝国安东军攸侯喜,刚才无故伤及海豚说来实在惭愧,我是为了向鲛人族求得鲟鳔胶而不得已为之。”于是便将造船缺鲟鳔胶龙骨之事一一道来,他相信以大商统治大荒近千年的威名,鲛人族还是要给面子的。

果然,周围别的鲛人听到大商之名面色一紧,显然是有些畏惧,一名十分强壮的男性鲛人族叫道:“大商之人便能随意伤我鲛人族海兽吗?这里是东海,可不是你们大荒!”

“鸿淇,不得无礼,给我先行退下。”

而那龙女鲛人面色却缓和许多,挥手拦住同族男子,微微回礼道:“原来大商攸侯,失敬,我是东海鲛人族凌汐,说来南海鲛人族所建雕题国也是大商方国之一,如此算来,我东海鲛人族也算大商半个属臣,有所吩咐,哪敢不从,况且鲟鳔胶在我族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龙女鲛人所说的雕题国,乃是南海鲛人族所属,居于南方一大岛之上,以采珠织纱为生,与人多有接触,确实为大商帝国所属方国之一,每隔数年便会进献大珍珠及红珊瑚等物,自大商立国之初便归顺了,只是这大商对于雕题国的管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密,多只是挂在大商帝国名下,寻求庇佑而已,这点让子喜很奇怪。

刚才那名男性鲛人族鸿淇低声道:“公主不可……”

却被凌汐轻轻用眼神阻止,不解其中有何含义。

子喜见鲛人族如此快速答应,不禁也有些意外,他也没时间去想这其中含义,知道鲛人好酒,说道:“嗯,如此甚好,我大商也不是贪图小利之人,等起航之时,会赐下碧血犀角千斤,醴泉清酒万坛。”

“哇,有美酒,那真是太好了……”

鲛人族闻言大悦,甚至个别的男性鲛人族已经流出口水来,看来对美酒的喜爱不是一点点。而燃烧犀角则是对一些大型海兽有克制作用,在海中生存中大有用处。而凌汐眼中则是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容。

转眼间便是十余日过去。

有了鲟鳔胶等物,再加上连夜赶工,一千多艘艨艟巨舰全部造好,浩浩荡荡的停靠在东海边,舳舻千里,旌旗蔽空。而大船的旁边是数不尽涕竹筏皮囊舟,甚至有夷族进献的独木舟。而这皮囊舟正是来源于前几天被挖角剔肉的犀兕角马等兽。

“敬大荒天地众神!敬大商列位先祖!献祭品!”

子喜站着岸边的高台上,没有让巫教的人动手,而是亲手将玉制和青铜制的礼器与三牲五谷清酒等物献上,高声说道:“今我大商失国,但祖宗福祉不绝,先十一世祖相土得竖亥图拓有截之地,乃我商族重振复国之地,思及先祖茹毛饮血披荆斩棘方有尺寸之地,想我大商帝国属国一千八百之众,乃大荒之内九州之中无上独尊之帝国,如今却先帝崩而帝国灭。所以,昨日之荣耀与今日之耻辱,我商族子孙永世不忘。今日起,我商族便要远赴海外寻找有截之地另立大商,现在有二十五万大商军民,你们有谁不愿意随本侯去有截之地的,可以现在就留下来,我想周侯应该会合理安置你们的,实在不行跟着太子武庚也行,因为,说实话,这有截之地我们谁也没去过,一路上山河险阻异兽鬼怪甚多,我也不敢向你们保证能够活着到达那里。”

子喜话说完,发现下面的人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一样,子喜高声叫道:“我再重复一遍,没听清的给本侯听好了,在座的二十五万安东军,包括十万飞虎族在内,你们若是有谁不愿意随本侯去有截之地的,现在就可以留下来,我决不强求和挽留。因为我现在要带着你们去走刀山火海,一路上到处都是龙潭虎穴,我不敢保证有谁能或者到达,甚至全军阵亡都有可能,你们还愿意跟着本侯吗?”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下面的二十多万人齐声叫道“商在人在,商灭人亡!立国有截,重返大荒!”

子喜听着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感觉眼角有些湿润,说道:“好!果然是我商族儿女,立国有截,重返大荒,就从今天开始!全军出击,起航!”

海边上早有鲛人族在水中踏浪等待,一方面是等待子喜许诺的犀角清酒等物,一方面也是打算为大商舰队做引导。毕竟,大海是他们的天下。

“吼吼!果然是美酒呀,好香呀,而且是最甘冽的醴泉清酒,哈哈哈,我今天一定要喝上三大坛。”鲛人族男子见到美酒立即控制不住了,势若疯虎般向送酒的小船上冲去,一人搂着一坛酒乐淘淘的在那陶醉,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搂着什么绝世美女,再加上他们那丑陋的面容,场面显得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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