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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雏凤初鸣时(上)

中平五年秋,汉军攻陷青州济南郡,一路势如破竹,十万大军兵临临淄城下,而平原的汉军也突破黄河,东进千乘郡,和临淄城下何进的汉军相呼应。

张宝听闻汉军袭来,聚兵十多万,与汉军在临淄相战数场,各有胜负,此后八万平原汉军攻来,张宝不得已退兵至北海,和汉军相持于寿光。

张烈在汉军袭来之时力排众议,亲帅四万兵马入北海援助张宝,青州各地黄巾也纷纷聚到北海,汉军数次攻打未果,便屯兵临淄。时值隆冬,大将军何进自打领兵而来,战局迅速转变向汉军方面有利,何大将军自己更是沾沾自喜,再入青州之后,咱们这大将军一场战事都未经历,直接临驾临淄,更是洋洋得意,同时也担心自己安危,两万羽林军日夜守卫,其后捷报传与京师雒阳,汉灵帝更是连连拍案欢喜。

经过汉军的一番攻占,青州黄巾军空前的团结,汉军自占据临淄后再也无法东进,战事一直跟胶着。这边青州是一番景象,另一边的徐州东海郡又是一番情景。

盛夏时分,张权从北地一路乔装打扮成游行学子,日夜兼程赶到了徐州郯城县,见到自己数年未见的父亲张梁。张梁在与朱儁交战时受到流矢所伤,箭头直入骨髓,最后整条胳膊都废掉了,才捡回一条性命。张权见到近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有些慌乱,对自己说好不哭要坚强的话愣是在看到张梁那消瘦的脸庞和深陷的眼窝后眼泪瞬间划过脸颊。父子俩合着午饭,相互述说经历,述说相思,一直到张灯时分,才相顾无言,父子深情尽显凝望。

在下邳前线督战的张宁听闻张权的到来,便已快马赶回郯县,不忍打扰张梁张权父子的谈话,一直在前厅等着,同时喊过张燕,详细询问太行山的情况。张燕自去年初冬进入到太平军中,一直跟在张亮身边南征上党,只是最近才见到张权,然后一路向南,对太平军的军事稍有了解,其他详细的知道的还真不多,便将自己了解的大致跟张宁说了一下。

张宁也了解一些张亮和太平军的事情,但毕竟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从张燕的只言片语中,以及看到张燕每提起上师张亮的时候都是跟敬佩的神色,张宁了解到张亮在太行山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待张梁疲惫,张权辞别出来,张宁以及张梁幼子张相、幼女张婷张俪迎了上去,在徐州地区张家也就现在这些人了。张家自起义以后,家族内各支接连消殒,张权这一辈的小子也没有再进行排位了,张相今年九岁,十一岁的张婷是张相的同母姐姐,最小的张俪也就六岁多,三人都没有见过自己大哥,张婷较大,便在张宁身侧福了福,张相和张俪怯生生的抓着张宁的衣襟,忽闪着眼睛看着张权。

都是自家人,很快几人便已经熟络起来,三个孩子也不再害羞,拉着自家哥哥,问长问短,张权刚开始竟有些不支,这种感觉也已经近五六年没有了。

在张宁看来,张权风度翩翩,书生气息甚浓,有些暗叹,张亮一身勇武,这个弟弟跟他数年,两人竟相差甚远,难道张亮就光供张权在太行山吃喝了?

张权不知道张宁心中的小九九,不过以张权现在的脾性,就算知道,想必也不会辩解。

张权在郯城县连陪张梁五日的时间,期间和三个弟与妹的关系猛增,家庭的欢乐一时间让张权都忘了时间。张梁自然不会让张权沉迷,知道张权在太平军中以学了不少政务能力,便也不让他继续陪着,打发张权去城守府协助。张梁想不到的是自家儿子也就三分热度,张权在城守府呆了两天,第三天中午便回来了,此后连连三日,均是午后便回,甚至还有晌午不到就回来了。

一天两天,张梁也不觉得什么,少年心性,可近半个月的时间,张权去的就更少了,这就容不得张梁继续容忍下去了,便想了些主意,便对张权说,你丫今年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你爹我呢琢磨着给你行加冠礼,虽然男二十而冠,但古诸侯者冠十二,你这也该行冠礼了,总之就是告诉你你长大了。张权自是无异议,于是张梁便将在下邳前线的自己的两位军师谋士萧毅、薛东楼请了过来为张权加冠。薛东楼是张梁少时玩伴好友,为人聪慧,善奇谋。萧毅是在张梁游历之时在一豪强刀下救得,之后便一直跟谁张梁,是大汉开国重臣萧何的后人。两人一直是张梁的左膀右臂,这次让他二人作为张权的冠师也看出张梁对他的看中。

吉日是吉日,吉时也是吉时,张权峨冠高耸,袖风流云,作为家中长子,被萧毅冠字伯谋。

待冠礼之后,张梁将张权召到身侧,语重心长的道:“权儿啊,你这已过加冠,以后呢做任何事也该有个头尾了。”

“父亲大人教导的是!”张权拱手应道。

张梁看着英姿勃勃的张权,很是满意,再次说道:“让你去城守府跟着学习兵事和处理政事,你应该细心去学。我知道你在太行山跟小十三学了不少东西,可那也毕竟是山里,能有多少让你自己来做的。明天早上你就去城守府,好生学着点。”

张权这才明白自己父亲从让自己进城守府到加冠礼,这都是因为担心自己没有好好的做事,不由得笑了出声,又觉得不妥,便赶紧闭了声。

张梁看到儿子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气恼,可也有些后悔,气恼儿子不听话,后悔这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便稍微变了变脸色,道:“笑什么,都多大了!”

“只是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已经把城守府的所有事实都处理完了啊,城守胡曼校尉没有跟你说?”张权赶紧解释道。

张梁一听,沉下脸来,“胡闹!什么处理完了,城守府负责郯城的守城职责,责任重大,城内四五万百姓,治安也是大事,怎么说能够处理完毕了!明天你还是去城守府去应差,跟着胡曼好生学习!”

“这?在太平军中负责广昌、灵丘两”张权想说清楚。

“行啦,这些不都只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张梁有些愠恼,打断张权的话。

“飞燕知道的!”张权想再次狡辩,但想到张燕刚辞别自己赶回太行,心里不由得有些触动,想再说什么,就见张梁不停的摆手,暗叹一声,也默不作声。

张梁看到儿子心中的不痛快,心中想到如果自家儿子说的是真的呢?也许是处于对儿子的爱护,也许是张梁也想知道张权最近都干了什么,看天色尚早,便让人前去将胡曼找来。

张权见到张梁要向胡曼求证,便也不再搭话,随手翻过张梁的军要,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不多时胡曼便赶了过来,张梁便要胡曼详细说张权近日来的所作所为,胡曼有些差异,大公子做的不就是您老安排的吗?想归想,胡曼便一五一十的将张权在进入城守府第一日起所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郯城县是东海郡的郡城,只是后来陶谦迁至下邳后,徐州中心才跟着迁过去。

张权在到城守府的第一天,就跟胡曼说明来意,胡曼也是早已知道,但没成想张权也不客气,直接接过胡曼的权利,本来张权是来做一个从事,到头来,胡曼成了张权的从事。

城守府负责守城和城内治安,现在战事集中到下邳至彭城一带,守城也就只是形式问题,至于治安,战争时期城内并不繁华,无非就是每日例行的宵禁等。但这一切都在张权来之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张权第一日便鞭笞因集合迟到的两个城门令,立下威信,随后开始训练城卫兵。不过,就算张权不立下马威,以大公子的名号,也没有人不听从的。张权在南下时,张亮给了他二十个精卫,张权便把这二十人编入到城卫里,让张燕带着操练,一切都是按照在太平军中的条例实行。

城卫兵的兵员比较复杂,一上午下来,有一半人坚持不下来,张权也没有再多的要求,只留下能够坚持的二百多人,其他的直接分配到后勤营打杂。能够留下的二百来人,张权分为三队,进行太平军的基本训练,同时重新征召一百人编入到三队中,每队一百二十人。日常任务中一队执行守城巡视,另外两队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

在原有精卫的带领下,城卫队两天一变样,五天大变样,论气势也已不亚于张梁的亲卫,胡曼一一看在眼里,只认为这是自家人公将军的帮助下做到了。

守城方面,张权已完全接收,并做的焕然一新,至于城内的治安,张权另有一手。郯城县县内三四万人,人口多而杂,张权强行把城内按八方分为八个区域,每区五人负责,然后在每个坊内设坊丁若干,并进行邻里担保,同时实行连坐,两天后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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