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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有功当奖,有过当惩

海风中夹杂着咸腥味,未时,阳光正好,蓝天白云,时而海鸥鸣叫,时而游鱼出水,是在蜃楼上最直观的感触。

在山里和森林里待了许久的六人,才意识到此时是白天。

月冥星如仰头原地转两圈,一蹦一跳进议法塔:终于回来了!不用当卧底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其他人无奈摇头,跟着进去。

走进塔内,依然是到处有阴阳傀儡漂浮,到尽头打开门,依然是那一片星河,九根凤尾下站着东皇太一。

众人穿过星河,对东皇太一行一礼:“东皇大人。”

东皇太一点点头:“你们六人的任务如何?”

星竹上前一步:“东皇大人,墨家机关城已被秦兵攻陷,墨家已是穷途末路,荆天明确在墨家。但,其中刹月教重出,而他们的目的正是针对月冥公主。”

月冥星如抱着胳膊点头:就是就是!

“哦?”东皇太一似乎也不是很惊讶,“他们历来针对阴阳家公主,倒是也在意料之中。”

东皇太一沉默许久。

啥情况?月冥星如心中嘀咕。

良久,东皇太一慢慢开口:“大少司命,你二人带公主先行歇息。你五人尚等候在此。”

什么情况?月冥星如刚想开口,大司命已答:“是。”与少司命将她带出。

等她们出去后,门便缓缓关上。

“大司命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在啊?”月冥星如抬头问。

大司命望了一眼少司命,说:“已经没有你所需要做的事了,其他人禀报任务,你先治伤再休息,之后待在阴阳家就行。”

“哦。”月冥星如点头答应,还是感觉怪怪的。

大少司命对视一眼,转身离开,消失。

“诶!”月冥星如跑到她们消失的地方,“就这么走了啊?”

“星如!”后面,炎焱的声音响起。

闪鑫、炎焱、垚归走来。

炎焱手中拿着一个瓶子,对着月冥星如摇了摇:“星如,你的头发该变回来了。”

月冥星如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哦!现在在阴阳家,不需要一头黑发了。

月冥星如点头,炎焱打开瓶子,倒出一滴化颜水在瓶盖上,抬手撒在月冥星如头顶,头发又慢慢渐变成金色。

“咦?”月冥星如偏头四处看了看,“星竹和风风姐呢?”

月冥星如从刚才就发现,这三人都在,唯独少了星竹和荷风风。

三人眼中闪躲过一丝担忧,互相看了看。

怎么都喜欢互相看啊?月冥星如抱着胳膊歪头,疑惑之心更加严重。奇怪。

“他们……还有事,暂时留在那。”垚归终是憋了一句话出来。

闪鑫跳到月冥星如面前,倒是吓了她一跳。

“星如,你还是先去把伤治疗一下,不然恶化的话可就不妙了。”闪鑫急忙道。

炎焱点点头:“是啊是啊,少司命大人给你吃的丹药可管不了多久。”

月冥星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之前少司命挡下火球时,从月冥星如身边跑过顺便还塞了一颗东西在她嘴里,吞下去差点没被噎死,感情是丹药啊!

“走吧。”炎焱说完,身旁出现两个阴阳傀儡,扶着月冥星如到东皇塔前就离去。

又来两名素衣女子,扶着月冥星如回到房间。

一名提着药箱的女子蹲下,拿出药瓶绷带,另一名女子替月冥星如宽去外衣,接过药瓶,帮着上药。

“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进来?”月冥星如好奇。

一直跟着的炎焱坐在床头替着答:“东皇塔可不是谁都能进的,除了长老以及你们,或有特殊需要,一般没有其他人进入,一层一人住,可宽敞了。”

月冥星如瞪大眼张大嘴:这么大!我都没到我这层其他地方去逛过!除了我的卧室,就是隔壁的练习场地了。

“我、嘶……”月冥星如刚想跳起来,可忘了自己在擦药,这一下可疼的她眼睛里冒泪花。

“公主!”两名女子连忙跪下。

炎焱连忙把她按住:“星如你别乱动啊。”

“我没事,你们干嘛跪着,起来起来。”月冥星如倒是被这两的阵势吓了一跳。

“谢公主。”两名女子站起身来,继续为月冥星如擦药。

月冥星如看着她们额头上的汗珠,心说:至于这么紧张吗?

上好药绷好绷带,外伤处理好后,两名女子告退离去。

“她们怎么这么怕我?我长得很丑吗?”月冥星如指着自己道。

炎焱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你是公主,尊卑有别,她们又从未进过这里,当然比较紧张了。”

月冥星如撇撇嘴:“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们。”

炎焱笑着摇头,不再提这事:“现在得治你的内伤了。”

月冥星如点点头:还是没瞒过去。

炎焱在她身边形成一个内力圈,月冥星如只需要在其中好好休息就可以复原。

“你先休息,我出去了。”炎焱起身,月冥星如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炎焱回头道:“约摸半个时辰。”

“这么久?”月冥星如盘着腿托着腮帮子抱怨,“那我就不能到处去走动啊。”

炎焱无奈道:“没办法,你最好别动,不然恢复的越慢。”

月冥星如连忙躺下。

炎焱叹了口气,说:“那我先走了。”

月冥星如拜拜手:“回头见。”

炎焱苦笑着,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炎焱走后,月冥星如躺在床上侧转反复,索性侧着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地方,干脆安安心心的睡一觉。月冥星如闭眼,心想:等睡醒了之后,就出去找吃的,然后再去找星竹他们,顺便精炼精炼阴阳术……吃什么好呢?看看有没有炒饭什么的好了,还要好多肉……不一会儿,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

悬崖边,大少司命前站着月神,以及她身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跟在她身边的,墨家高月。

“月冥公主现在如何?”月神开口问道。

大司命上前一步:“已带回阴阳家治疗,之前多谢月神大人出手。”

月神淡淡道:“你我各尽本分罢了。”

大司命退回原位,看着高月:“这位……”

月神望了一眼高月,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天边。似乎没有意识,又或许只是看着前方格外出神。

“你二人不需要多问。”月神看着天边道。

少司命微微低头,大司命亦是如此:“是。”——

再次睁开眼,已是戌时,月冥星如坐起,揉揉眼,之前的内力圈早已被她吸收治疗净尽。将窗户微微撑起,夕阳被天海一线分成两半,余晖洒落在海面,蜃楼添了一层微黄,一派朦胧景象。

“我去我睡了多久啊!”月冥星如胳膊放在窗檐边,头探出窗外四处看了看,天都快黑了。

没看到什么人啊,月冥星如朝下望,又跳下床,跑过去看了看那件红色的衣服,有点脏还破了许多口子,果断决定换一套衣服。

从衣柜中抽出一套绿色及膝裙,轻纱灯笼袖,裙摆周围有碎花,一层草绿薄纱覆盖。自己梳了两个马尾,换上一双翠绿平底鞋,稍作整理,月冥星如叉着腰看镜子:不错不错!

月冥星如开门走出去:去找星竹他们去!

经过长廊,下楼梯,在底层出口,月冥星如碰到了星魂。

“啊,星魂大人。”月冥星如问好,尽管星魂只比她大几岁数,但身为阴阳护法,月冥星如应当尊称。

星魂不冷不热,说:“公主不必多礼。”

月冥星如走过去,问星魂:“星魂大人可有看到星竹他们?”星魂既然在这,那星竹肯定见了他的。

星魂“哼”了一声,冷不伶仃来一句:“我徒弟不是拜公主所赐被禁闭吗?公主殿下又何须明知故问?”

月冥星如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转变成了惊讶和疑惑,原本交叉背在背后的双手松开,垂在两侧,好不容易开口:“什么?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星魂看着月冥星如,说:“因为他和湘夫人那徒弟未能保护你,导致你受伤,所以才会受到惩罚。”

什么?!因为我!月冥星如脑中回荡着这三个字。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况且因为我他也受了伤!”月冥星如指着自己。

星魂不以为然:“他是救了你,当奖,可你也受伤了,当罚。有功当奖,有过当罚,这就是阴阳家的规矩。”

这,确实是。月冥星如深知,这便是阴阳家的法则,与其说是公正无私,不如说是机械性的古板无情。但她是同意这种法则的,没有想到,会用在星竹和荷风风身上。

“他先是被打伤,又被囚禁,这种情况他可是第一次遇到。”星魂边说,眼睛里多的是一丝讽刺。

第一次……月冥星如阴着脸,这次是我害了他。

月冥星如手掌放在胸口:“我去向东皇大人求情。”

“求情?你以为你凭借公主的身份就可以让他们获释?”

“我……我不是想借公主的身份肆意行事。”月冥星如解释道,“这件事他们本就没有错,是我自己太任性。”

星魂紧逼不放:“那又如何?你确实受伤,这是事实,他们没保护好你,也是事实。”星魂接着道:“在阴阳家的法则面前,他必须接受,因为他有错。”

“你不担心他吗?”月冥星如有几分着急道。

星魂“呵”了一声,说:“这似乎该是公主殿下你扪心自问的吧?”

“我当然担心!”月冥星如上前一步。

“那你为何还要任性行事?”星魂反问,“你闯的祸,他们受罚,除你之外,其他三人都知道。而现在,后知后觉的你只会在这和我争辩,有意义吗?”

月冥星如咬着嘴唇,不语。

“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和闪鑫他们一样,去探望星竹还有荷风风。”

月冥星如低着头,手里攥着衣角:“……我不敢去,这都是我的错,我怕他们会怪我。”

星魂继续泼冷水:“你早该知道这般的后果,就应当三思而后行,而不是这么随性做事。”

“……对不起……”月冥星如眼圈红红的,忍住眼泪说出。

“这话你应该和我徒弟说。”星魂继续朝前走去,只留下一句话:“阴阳塔禁闭室三层。”

月冥星如呆在原地许久,在责怪反省自己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关在第三层!

可是……月冥星如在原地走了几圈,我还能去见他们吗?毕竟是我害了他们,他们会讨厌我吗?

纠结了许久,月冥星如决定还是得去道歉,于是先去找些吃食,用两个食盒分别装好,抱着即使不原谅我也还是要道歉的原则,硬着头皮朝阴阳塔跑去。

已是亥时,路上几乎无人,除了留在塔内苦练的弟子,见到她后纷纷行礼、关问,月冥星如礼貌性的回答后,不作多留离去。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星竹他们被关禁闭。

到了第三层,和门口的阴阳傀儡表明身份后,月冥星如走进去。

照明的只有昏黄的灯笼,两侧的房间里只有木桌木櫈和简陋的床榻,没有门,更没有铁栅栏,全是由法术形成的困罩,比一般牢笼更难逃出。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细微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包括脚步声。

“小星如?你怎么来了?”

月冥星如转头,左边第一间里,荷风风疑惑的望着她。

“风风姐!”月冥星如转过身问,“你没事吧?”

荷风风摆摆手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啊,只是被关着,明天晚上就能出来了。”

月冥星如却不放心,依然很愧疚的拿出食盒:“我给你带了些食物,你先吃些吧。”

“小星如你真好!”荷风风笑嘻嘻的接过食盒,放到桌子上。

月冥星如跟着进去。只要不是被囚禁的人,其他人能进第三层里就可以随意进出囚房。

月冥星如坐下,再次问:“风风姐,你没事吧?”

“恩?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了啊小星如?”荷风风打开盒盖,不禁感叹,不愧是小星如,带的吃的够我吃到出去了。

“没,没什么。”月冥星如细细打量着荷风风,看她食欲挺好而且没有受什么伤,倒也不是那么担心了,但是,星竹呢?

“风风姐你先吃,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一声。”月冥星如边说边向四周看,“风风姐……”

“唔?”荷风风抬起头。

“那个,星竹呢?”月冥星如鼓起勇气问。

荷风风指着旁边的房间,说:“在最里面的那间呢,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去那待着。”

月冥星如心里颤了一下,强撑着提起另一个食盒对荷风风道,“那我先去给他送些吃的,等会儿再过来。”

荷风风笑着点点头。

月冥星如出了屏障,深吸几口气,睁开眼朝星竹所在的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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