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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亡中成长

你们见过天堑吗?七个字掷地有声,重击了每个人的心灵,活了这么久,却从未亲眼体会过这大陆的边界。他们无一不是背井离乡,因为天堑的存在,丝毫没有回去的念想。

众人无一不是沉默,此时也就只有岭冬说得上话了:“因为我们大陆,拿罗的原因,我曾无数次地触碰到它,刺痛、毁灭,这是它唯一带来的东西。我觉得每个士兵都该去看看它,毕竟痛苦,是个不错的老师。”

说罢,岭冬向外走去,众人也都会了意,穿上装备,一个接一个走出了宿舍门。夜深人静,没有人看到他们的离开。

——北海岸——

在远离城市的地方,三艘木舟在岸边漂浮着,沙尘被压得凹陷,显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几个身影正匆忙地往此处赶来。

狄枫跨入其中一只木舟,顺着海浪,向远处漂去,因为体形的原因,他只能一个人独占一只木舟,岭冬带着邺羽坐上第二只,紧随其后,其余六人上了最后一条,一行人开始向大陆的尽头……天堑驶去。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忐忑不安的,不只是因为海洋是大陆与天堑的过渡,更因为,这里生活着穷凶极恶的海洋生物。邺羽曾经一直被身边的人告诫远离海洋,但其实他们是无知的,海洋的真实面貌只有自己亲自触碰,才知道水是多么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越漂越远,一回头,大陆已经隐没在了黑夜之中。前方已经是临近天堑,它甚至吞噬了月光,显得比周边漆黑得多,即使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天堑的到来……那种还未触碰就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刺痛。

除了岭冬外,其他人都出现了不适的感觉。

“怎么,才到这里就不行了?”岭冬站了起来,拿起随身的手枪向天开了一枪,“曾经的影子小队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影子,是司令官授予他们的称号,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成员的心里。曾经的誓言浮现在了眼前,代表着影子小队的五个字由狄枫硬撑着喊了出来:“黑暗中重生!”

邺羽也站了起来,咬着牙跟着其他人一同道:“黑暗中重生!”

这句话对他们意味着太多了。尽管是新来的邺羽,也能在此刻领会到它的意义。

岭冬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海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间,他一把扯下邺羽脖子上的项链,远远的抛去,一条足足有一米长的鱼从海中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项链吞入肚中,潜下了水去。

在它咬住项链的那一瞬间,邺羽便奋不顾身地跳入了水中。如今他已是一无所有,而那项链是他唯一的怀念,那一刻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一味的想拿回来。

而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木舟上,犹豫不决。岭冬轻叹一声,将手枪对准了其余两艘木舟,扣下扳机,另两只木舟都出现了一个大口子,没多久就快沉下去了。

有只有被逼一下,才能做出一些不愿做的事。影子小队全员都跳入了海中,在幽深的海水里寻找邺羽的身影。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战友,就不仅仅是两个字那么简单了。

邺羽一直没有让那条鱼离开他的视野,只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靠近天堑。压迫感、窒息感、刺痛感愈加强烈,全部都压在了这个少年身上,但他没有放弃,他的手越来越接近那条鱼了。最终,他抓住了它,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插进了那鱼的头颅,鲜血开始在水中蔓延开来,邺羽因为乏力,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七人都浮在水面上观察着。得益于多年来的经验,雨果发现了深处昏厥的邺羽。因为自身种族的缘故,狄枫和郑枭只能待在水面,其他人便一齐潜入水中去救邺羽。

一只生物嗅到了血腥,在这一刻,邺羽身下突然间出现了漩涡,它借助漩涡往上飞快游去,在愕然的众人面前吞下了那条死鱼和邺羽。

郑枭看见一支七米长的幼鲸吞下邺羽,不可思议道:“那是,类兽!完了,没救了。”

类兽,同智慧生物中的神体相似,是被神祝福过的兽类,大多数甚至可以开口说话,这种兽类有部分的神力,被统称为类兽。

只见那类兽遁入阴影之中,众人只能叹惋,却无可奈何。

“我终于还是要死了吗?呵,天意弄人,明明这么多次都活了下来。”

“客死他乡吗……兰季帝国就算腐败堕落了又与我何干?”

“等等,小沫她,还在吧。兰季九世和夏侯劫两个家伙也活得好好的。”

“不甘啊。母亲,救救我……”

背后一阵腐蚀之痛,邺羽猛地坐了起来,猛吸一口气,瞳孔无神地扩散。周围是狭窄的内壁,他身边鱼骨中的项链发着光,照亮了这个地方。邺羽急忙拿起它的项链,这时发现,自己已是一丝不挂,衣服武器全部都被腐蚀掉了,吓得他把双脚抬开,免得触碰到这强烈的胃酸。

“羽儿,往右边撞,那里是天堑。”

果真如邺羽所想,母亲的灵魂就寄存在这项链之内。他伸出自己的双手,这些天来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自己,不知是这些天的遭遇,还是刚才的机遇,他变得愈加强壮,从外表看不出来,却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流窜。拿上项链就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蓄力过后,邺羽猛地撞击右边的内壁,只听见那类兽的惨嚎,邺羽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击,嚎声由强到弱,终于内壁破开了,海水涌了进来,他顺着水游了出去。

奇怪的是,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如之前那么强大的压迫感。直视眼前的天堑,他将手触摸了上去,除了坚硬,还有刺痛,身下一条幼鲸化作白色的齑粉附着在了邺羽身上,然后吸收进了自己体内。

仰面而起,冲出水面,邺羽看到了自己的战友就在不远处,他们笑着向邺羽挥手,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家吗?他向着自己的战友游了过去,面带微笑。

黑暗中重生,死亡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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