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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暮光06

依旧是火族狩猎的帐篷,我坐在地席上,木婆婆放下他的木杖,语重心长的说:“火帝能够说出这些话,倒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臻儿,冰雪之域帝位的争夺要远比你想象的利害,你父皇当年即使有暗落森林的支持,冰族的内战也是使火族才有了可乘之机,虽然你身为嫡子,但你要知道,你父皇也并不是嫡子啊,冰雪皇室对于帝位的传承,从来就是让每一代帝王用自己的手从那些兄弟甚至是长辈的手中抢回来的,这对你来说,真是有点残忍。”

我点了点头:“婆婆,不管冰雪之域有着怎么样的危险,我都要回到冰雪之域,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到冰雪之域,我都不知道其他的兄弟培植了怎样的羽翼,但我不能让动儿一个人去扛,我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的照顾他,他还太小,那些冰冷的令人窒息的责任,我不能让他去扛。”

伴随着冰族每次新旧帝位的传承都是永无休止的内战,父皇当年身为幺子,即使凭借迎娶母后来换得暗落森林的支持,也在那场夺嫡之战中使自己和冰族损失惨重,毕竟每一个关于冰帝的选择都是关于未来数十年整片大陆的未来,所以,不仅仅是暗落森林,西南海域的鲛人,北海王殿的鱼人,甚至是火族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进来。

看着婆婆的叹息,我想起当年她在冰雪之城外漫天的大雪里,将我抱到雪狸的背上,再从母后的怀里将尚在襁褓中的动儿接过来,没有回头去顾及母后不舍的哭泣,骑着雪狸随着冰族的仪仗队前往火焰大荒,在路过淼焱湖的时候,她才回头,指着身后的冰天雪地对我说:“臻儿,好好记住这些景色,日后动儿问起来可以告诉他,他的记忆里不能只有火焰大荒。”

我看着婆婆已经佝偻的身影,说:“婆婆,这些年臻儿对不起您,这次回到冰雪之域,我和动儿一定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婆婆听到我的话,终于还是欣慰的露出了微笑,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臻儿,火帝虽然同意你回到冰雪之域,但火族却不能同意,所以火帝才让你自己逃出去,婆婆老了,和你一起会拖累你的,婆婆对火族没什么用处,只要你回到了冰雪之域,火族为了和平,也会将婆婆送回冰族的。”

“婆婆……”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婆婆的声音正变得有些呜咽,只听她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你是打算怎么样离开火焰大荒。”

我说出了我的计划:“烈焰之城是火族的中心,我打算今晚就出发,骑着云狸从烈焰之城的南部大荒走,前去暗落森林,只要到了暗落森林外的淼焱湖下游,那里是火族的禁区,而且我可以得到九黎族的帮助,回到冰雪之城就易如反掌了。”

婆婆点了点头:“火族在火焰大荒的西部的确布置了不少的兵力以此来防御冰族的进攻,暗落森林相反因为多年前的暗落之难火族不敢轻易前去,只是虽然云狸的行速不慢,但只要你离开这里不出半刻,火族就会立刻知晓,这么短的时间臻儿怎么逃得出去。”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焰烬,他是火族名义上派遣来保护我的斥候小队队长,但实际上也有着监视我的职责,为了离开火焰大荒,面对焰烬就只有两个选择,焰烬只要同意我的计划,那么就可以顺利实施,相反焰烬成为这个计划的阻碍,那么我只能对他下手了。

帐篷外的聚集声渐渐大了起来,火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逐渐显现,焰烬坐在我左边的桌案上,我看着他也才意识到他也像我一样是一个不曾幸运的人,我直接开门见山;“我想回到冰雪之域,需要你的帮助。”

焰烬听完这句话才看向我,表情是那种等了好久的意思,不过言语上却并不是直接答应我的要求:“你确定要一个曾经行刺过你的人,并且现在依旧是你的敌人来帮助你?”

我点点头表示确定,尔后说出了我的理由,“火帝曾经许诺我拥有处置你生死是我权力,但我放过你了,这是恩;我回到冰雪之域并且成为冰帝,我可以保证冰族不会挑起任何战争,淼焱湖火族可以使用,但两族各占一半,这是你帮助我的报酬。”

他的模样倒是有点不敢相信:“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能成为冰帝。”

我没有想到焰烬居然和火帝有同样的想法,冰族帝位夺嫡的残酷难道火族已经人尽皆知了吗,我看着焰烬,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松口:“我答应了火帝,如果在冰族的夺嫡之争中失败,就会重新回到烈焰之城来。”

我看着焰烬的叹气,也不知道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默然了好久,最后还是焰烬打破了这种寂静的尴尬。

“你说吧,什么时候出发?”焰烬直接抛出这句话。

“今夜。”

“你可以穿着我的铠甲,火族交给我的令牌也可以给你,你的计划我不需要知道,我会送你离开火族的营帐。”焰烬的声音里我听出了从未有过的离别之意,短暂的转瞬即逝。

“谢谢,日后在火族待不下去,就前来冰雪之域,我会给你找一块适合的土地让你生活下去。”

“用不着谢我,或许若干时间后,你才会发现我把你推向了一个冰窟,至于你的报酬,我还是等着你回到烈焰之城再要你还其他的吧。

暮色四合,焰烬挥手划出一道火焰将烛台点亮,我看向帐篷外,启明星出现,那在冰雪之域是冰神星,象征着一天的开始,在这里就代表着夜色的降临,我不知道此时我和焰烬是以什么样的姿态结束这场谈话的,或许用谈判形容更合适,我只记得,最后看着焰烬离开帐篷的身影,莫名有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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