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无奈的意识到这家伙又开始转移话题了,果然,还不等他开口,那姑娘就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远处的工作人员说:“哎呀,他们要收工了,我们快点回去吧,省的给别人添麻烦,走啦走啦。”
叹了口气,苏盛快步跟上那一走晃三下的女孩,“担心别人前先照顾好自己吧,唐小鸭。”
营地里,见到苏盛回来的白璐一脸神秘的凑了过去,“嗳,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啊?”
面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跟唐沫凑成对的白璐,苏盛只能遗憾的耸耸肩,“抱歉,辜负你的期待了。”
白璐恨铁不成钢的跺脚道,“我就知道,这丫头就是死心眼,那混蛋哪里好了?”
预感到事情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的苏盛此时也没什么办法的看着那边正和别人说着话的唐沫,摇头道,“要怪就怪我们认识的太晚吧……”
一场特殊的婚礼,便这样曲终人散了,回到别墅里的唐沫,像个小孩似的垂着头在尤文面前道歉,“对不起。”
正打算把婚纱取回去修修整整再给送回来的尤文愣了下,随后玩味的笑道,“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了吗?”
唐沫双手揪着重新放在衣架上的婚纱,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这个,脏了,有些地方还破损了,我觉得吧,特对不起你的好意,也对不起这么漂亮的婚纱。”
因为一些事没机会出席婚礼的尤文,还是在事后听那两姐妹说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女孩这么一副‘切腹谢罪’的模样,不禁乐不可支,“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事情我知道,我设计的婚纱可没这么娇贵,如果它知道是一个这么勇敢的女孩穿着它的话,相信它也会感到很骄傲的。”
唐沫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可真会安慰人。”
“唉,只是可惜啊。”尤文叹气道,“没机会看到你那时的模样,你知道吗,方可恶极了,一早就幸灾乐祸的来跟我说什么我运气不好,说他的新娘比我的模特美丽多了,不能一饱眼福,我真想……那句话怎么说的?对,抽他丫的!”
唐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尤文见唐沫笑的开怀,冷不丁的问道,“今天过后,还想全盘否认我说过的话吗?”
唐沫的笑瞬间变成了苦笑,“我说,您还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尤文举手作投降状,“行,我不问了,反正我也知道答案。”
虽然无奈,可唐沫还是惊异于这个男人的敏锐,她不愿承认的,不愿面对的,在他眼中完全就是拙劣的掩饰。虽然那不是爱,可她用一层又一层的锁紧紧捆上的,是比爱,更要刻骨铭心的感情,如同炙热的岩浆,即便归为垩白,却从来没有死亡,可何时何人能开掘那片荒漠,重新看见下面的宝藏,却是谁,都不知道的问题……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唐沫踱到窗口,皱眉看着没有车辆经过的街道,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方瑾瑜至今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些许消息传回来。摩挲着手中已经捂得发热的手机,可那通讯录里面那个名字却怎么也摁不下去,靠在窗台上,看着又转了半圈逐渐往第二天靠近的时间,唐沫咬了咬牙,手指悬在通话键上。
反正我是为了去询问方老先生的情况,不是特地给他打电话,唐沫自欺欺人的想着,手指刚打算按下去,突然眼角一亮,就看到马路上两道光束由远及近驶了过来。
“回来了!”唐沫一下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想也没想的往外奔去,于是,在方瑾瑜刚刚把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大门一下子从里面向外打开,要不是方瑾瑜躲得快,估计那高挺的鼻子就要遭殃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唐沫刚一开门就发现自己差点干了蠢事,慌得她赶紧道歉,顺便唾弃自己干嘛跟那种见着久出才归丈夫的小媳妇似的。方瑾瑜倒没跟她计较这些事情,二话没说的先带人进屋关门,看着眼下满是疲倦的女孩,有些不满的说:“你怎么到现在都不休息?都累一天了。”
唐沫看着他把西装随意的往沙发上一扔,烦躁的拨弄了一下头发就拿出一沓文件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翻了起来,一时间有点愣在那,心中刚刚升起一点的兴奋消散了个干净。到了最后还是自己是那个自作多情的人吗?唐沫落寞的偏过头去,咬咬唇把心中翻涌的酸涩压下,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身后就突然传来纸张散落在地的声音,唐沫脚下只是稍稍一顿,就感到一个带着些凉意的身躯从后面笼罩过来,紧接着,自己被一双臂膀牢牢把住,唐沫一惊,就听头顶上方传来带了些无奈的低沉声音,“现在你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你去做下午那件事的时候的感受了吧?”
方瑾瑜瞪大眼睛,“为什么?难道你要我说……”
这句话还没说完,唐沫就惊异的看到面前的男人抿紧了唇,从下巴往上缓缓地泛起了一层粉色,一双眼睛游移不定,也许是自己表情太过于夸张,男人还一脸懊悔的瞪了自己一眼。
唐沫嘴角逐渐挂上了诡异的弧度,方瑾瑜的这模样,典型的肾上腺素分泌提高导致心跳加快血液流动加速以至于血气上涌,表现为面色发红手足无措,呃,简而言之,方总裁,他,明明白白的,害羞了!
唐沫捂住嘴,掩住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的笑意,要是在这个当儿笑出声来,指不定这个男人会恼成什么样呢。方瑾瑜见她想笑又拼命忍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也笑了出来,凌厉的眼睛弯起来的时候格外温柔,看的唐沫心中一乱。
“我爸没事。”方瑾瑜看到女孩就穿了一件睡衣,鼻尖冻得有些红,皱皱眉从旁边的沙发上拽过一条毯子搭在女孩头上,“披上,看你冻的。”见唐沫乖乖的照做了,便心情很好的继续下去,“说起来还得谢谢你那时做的应急措施,医生都说了,要不是及时将喉管中的异物取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唐沫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知道方老没事我就安心了。”
方瑾瑜眼神复杂的看着单纯的几近透明的女孩,堵在方峻山喉咙里的东西,即便是他这个儿子都不一定能那么迅速的将那些异物弄出来,她却毫无芥蒂的这么做了,而且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真的,很谢谢你。”方瑾瑜语气诚恳地说:“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爸醒了,说明天想当面谢谢你,你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一下?”
唐沫点点头,“去看一下我也更放心些,那就这样,我回去休息了?”
方瑾瑜刚想点头,突然眼神一变,伸手拉住唐沫的手,“你给我等一下,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巧的是,方瑾瑜拉的就是唐沫昨天晚上伤着的手,虽然伤口不大,但也没结痂,被方瑾瑜这么一握,唐沫禁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眼尖的方瑾瑜立刻发现了女孩的异样,手一翻便把那处伤口露了出来。
“为什么不说?”方瑾瑜看着那泛着白边明显就是草草处理了事的伤口,心中一阵恼意,“也不擦药,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唐沫抽了抽手没抽回来,一脸无语的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弄弄就好了,干嘛弄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你就不会珍惜下自己的身体吗?”方瑾瑜握住唐沫的手腕,拉着她走到客厅放医药箱的地方,“过来,我给你上药。”
坐在沙发上,唐沫沉默的看着男人垂着头给自己处理伤口,他的力道很轻,生怕一点点力气都会伤到自己那样,那爱惜的模样,让唐沫不禁笑了出来。
正在涂红药水的方瑾瑜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疑惑的抬头看着她,“怎么,还嫌痒?”
唐沫还是止不住的笑,一边笑一边说:“哎呀,我就觉得这人生实在是太有趣了,有时候啊,一个人烦另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他剁吧剁吧喂鱼去了,可一旦想法变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真不明白这是过家家呢,还是怎么地。”
方瑾瑜脸上的浅笑一下子僵硬了,他哪里能不明白唐沫的意思,即便心中酸涩苦辣翻滚的跟油锅似的,可手下却没有停,细致的替唐沫缠上绷带,然后把盒子放到茶几上,起身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叼了杆钢笔坐回沙发,含糊不清地说:“回去睡吧,不早了。”
唐沫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从沙发上起身,握了握包的漂亮的手掌,有些迟疑的转过沙发,在踏上楼梯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看那个专心致志的男人,半侧着的面孔,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令唐沫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天,那病床上的虚弱模样。
本想着就这样扭头就走,可话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不休息吗?刚出院的人这么熬着,亏你还说我不爱惜身体。”说完话,唐沫就觉得自己绝对是抽了,赶忙往楼上跑。
跑到一半就听下面传来有些欣喜的问话,“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唐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歪头一笑,“毕竟咱们也是领了结婚证的人,于情于理都该招呼这么一句吧,你好好休息,以免明天咱们没一起去方老那,又让人老人家担心。”说完,摆摆手就往房间里走去。
方瑾瑜直直的看着女孩的身影伴随着轻轻地关门声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复又坐回沙发,手中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像蜂巢一般,在眼前不断扭曲变换,烦躁的把东西扔到一边,方瑾瑜闭上眼靠在沙发背上,喃喃道,“错误,到底该怎么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