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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魂魄不齐(4)

夜入未央,馒头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脑袋里的思维异常纷乱,像大风扬起的一堆纸片上下翻飞。馒头很难过,这个世界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梦想让他笑靥如花,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外面,夜色中无比延展的都市在转眼之间却已泛白,一轮红日在城市的边际缓缓升起。

馒头征征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精神萎靡,像是被野鬼摄了魂魄一般。可心坐在一旁,看着馒头好生心痛。

“馒头,你到底怎么了?”

馒头喃喃:“昨晚做梦,梦见于主任了……”

一旁,老狼、吕奇、秋月的目光也不觉间聚集到馒头身上。

馒头缓缓地说:“今天早上和以前的同事通电话,说于主任病情突然加重,没抢救过来,昨天就走了。”

吕奇由漫不经心变成了惊讶:“啊,不会吧。”

老狼也是大惊:“你说你昨晚还梦到他。”

吕奇唏嘘:“那他是死后托梦给你了。”

“你们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可心有些气愤。

秋月一直在一旁听着大家说话。她看着馒头,轻声地开口对馒头说:“你是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太孤单,太辛苦。一个善良的长辈对你而言很温暖,梦见他很正常……”

听着其他人还在那儿七嘴八舌,而唯有秋月的话触到了馒头内心感伤的一面,馒头的泪水一下不小心滑落面庞……

吕奇有些不忍,他拍拍馒头的肩,劝慰馒头:“不要心情太沉重了。”

“是啊,小伙子,坚强一点。”老狼也说。

可心鼻头发酸:“馒头,看你难过我也难过。”

秋月却叹了口气:“生死之别,阴阳两界。来即去也,去即来也……”

又是深夜。

天空中寥寥的几点寒星,让夜色如诉如泣。馒头倚在天台的栏杆边上,看着前方一棵干枯的大树向上伸展着秃枝,像是鬼影憧憧,给夜色平添上几分悲凉与凄清。秋月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她安静地看着馒头在夜色中显得惨淡无光的侧脸。

馒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我记得那会加班,很累,于主任和我说要注意休息。我说没事,我年青,能吃苦。他就对我说,年青可没几年,要好好照顾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因为一辈子不长……”馒头咬着嘴唇,他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我最后一次见他,对他说了这么伤人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和他道歉……”馒头的内心这时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我怀疑,于主任突然病发,也许就是因为我引起的。”

秋月惊恐地看着馒头,她没想到馒头会产生这样的自责:“不是的,不是你!”

“可能就是我,”馒头嗫嚅,“那天我对他说的话那么残忍。”

秋月一把捧起馒头的脸:“相信我,真的不是你,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馒头痛苦地摇了摇头。

秋月也不由得陷入了悲苦的情绪:“是的,我知道,这个垃圾的社会,人心邪恶,苦难不断,人与人之间越来越隔膜,越来越冷漠,到处充满了互相伤害、尔虞我诈。乱世之中,人鬼并存啊……”秋月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看着馒头,坚定地说,“但是、但是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馒头抬起眼看着秋月,四目交汇,夹杂着痛苦的目光却在交流与融合。

“我不是和你说,我是一只狐狸吗?”秋月继续说,“我经历过世事苍桑。我看到过无数的岁月流逝,世事不断变迁。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人们内心会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精神,渗入到每一个人心中,给每一个人灌注对世间万物的渴求,正是这种精神叫树木向着太阳生长,叫花朵在秋天里投下种子,并且叫人类本能地明白一切的是非善恶……所以,相信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我只要知道这一点,我就知道,那个人的死与你无关!”

秋月静静地看着馒头,她能感觉到馒头的眸子里,一些痛苦的心结在慢慢消融。

“可是、可是我心里对于主任还是很内疚。”馒头声音依旧带着不安的颤栗。

秋月对馒头再次投以温情的目光:“你心里如果真的那么不安,就写封信给于主任吧。”

馒头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秋月。

秋月笑了笑:“我有时心里不好受的时候,也会给天堂里的亲人写信。”

“他们看得到吗?”

“当然。”秋月对馒头扬起微笑的脸庞。

“可惜于主任他已经收不到信了。”馒头痛苦地摇了摇头。

“其实可以收到的啊,要不我来帮你寄。”

“别再拿这事开玩笑了。”

秋月看着馒头,却从容地说:“不要不相信,只要是真情,就会打动天堂里每一个关注着现世的灵魂。”

说着,秋月还来劲了,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信封和纸笔。馒头疑惑地看着秋月。秋月把笔和纸递给馒头:“来吧,寄托一份哀思,他也许能看得到。”

馒头迟疑地在纸上写下了字:“于主任,对不起,希望你在天上一切都好。”

看到馒头写好了,秋月煞有介事地把那页信笺折起来,放进信封,封好口。然后她对着信封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至诚念佛,祈请佛力超拔,离苦得乐,南无阿弥陀佛。”随后,秋月将信封向天空中一抛。信封没抛多高又落回秋月手中。秋月再次虔诚地对着信封拜了拜。

“好了,他好像回你信了。”

说着,秋月撕开信封,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从信封里拿出的竟是另一份手稿!

馒头惊讶地一把抓过秋月手上的信,明明是刚才的那个信封,馒头亲眼看着自己写完后放进去的信笺,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成了另一份手稿,上面是逝去的于主任对馒头的谆谆善诱:“馒头,加油。对现实不要失望,懦弱的人会逃避和冲动,成熟的人会选择忍耐与面对。”

馒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上面的字,他惊呆了。不觉间馒头已是泪流满面。

秋月拿过那封信看了看,并读了上面的那段话,她不觉间呓语道:“我也好喜欢这句话。”

馒头透过泪水,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秋月:“你真的是狐妖吗?”

秋月扬起美丽的头颅,温柔地注视着馒头。秋月由衷地喜欢馒头,这个男子有着一张温暖善良的面孔。秋月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馒头……

爱情是纯洁的,不分对方是谁,不分对方是人是妖,有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会让你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直到第二天,馒头仍然恍若梦中,他在知味居吃早餐,看着跟随一块而来的秋月无比娇媚的容颜,他又生出了痴迷,昨晚的一幕幕犹在眼前……馒头和秋月从天台上下来,开门进屋,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月光从阳台洒进来。大家都休息了,两人把脚步放轻……这时,馒头在天台上收到的那封回信连同信封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滑落到沙发的后面。信封落地无声,馒头却并未察觉……在房间门口,秋月停了下来,她微笑看着馒头,然后两只手合在一起斜放在脑袋下面,这是一个很温馨的晚安手势,意思是让馒头早点休息。借着透进屋子里的月光,馒头看到秋月是那么的美……

吃完早餐,馒头和秋月同行,他们走在路上。这时,行人中却有一个约摸20来岁的年青女人,在驻足间无意看了一眼秋月,她的目光从不经意的流连到犹如被电击般的震惊。秋月的视线转动间,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走上前来:“秋月……是秋月吗?”

秋月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女人摇着秋月的肩膀,“我是小任啊。”

秋月莫名所以的样子,惶惑地摇了摇头。这时,一辆出租车来了。秋月拉过馒头,匆匆上了车……

在另一边,可心一个人从外面回到家里。可心的钥匙不小心掉在地上,她蹲下身捡钥匙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掉落在沙发后面的信封。可心好奇地捡起来,她翻开信封,却发现这个信封有机关——信封里面是两层,可以分别放入两封信……***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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