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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去益州路千重,四人偏行栖凤山

话说无璋和万若曦赶了半天的路,已经是人疲马乏。随行的四人皆要求休息一下喝点茶水,无璋见状,便决定暂停赶路,就近找了一间简易的茶馆坐下。

这四人一到茶馆,匆忙把冰棺安置好,一路小跑进茶馆的阴凉地儿。万若曦想说他们几句,想了一下,终归没有开口。毕竟他们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运送冰棺也是受人指派,自己再数落他们一番,搞不好他们再折腾出什么事来,只能作罢。

万若曦来到侯若雪的冰棺前,觉得冰棺置于太阳底下不好,想找个阴凉的地儿。左看看,又看看,方圆百米没有大树,也就没有可以乘凉的地儿。要说乘凉的地儿,只有这间茶馆。

但要是把一个死人放到茶馆里,你给再多的银子也断然是不能的。川蜀之地的人重视生死,常言道:活人不踩两只船,死人不进两扇门。既然冰棺不能进茶馆,那就只能催促一下四位大汉快点儿。

这一行四人进去,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样,久久不出来。万若曦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

一旁的无璋看出了万若曦的苦恼,就进去催促那四位小哥。这四人当然认识无璋,虽然没有领教过无璋的威风劲儿,但都见识过无璋师弟无珏的威风。见无璋进来催促,个个都不敢怠慢。

无璋前脚出来,四人后脚就跟着出来了。

万若曦和无璋二人会心一笑,一行六人继续赶路了。赶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眼看不远处就是青州城,无璋和万若曦决定先在青州城住一宿,明日再继续赶路。

活人住宿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带着一个死人住宿就有大问题了。经万若曦和无璋好说歹说,客栈老板在加钱的条件下才允许他们把冰棺安置在庭院中。

在庭院放好之后,万若曦发现冰棺开始往下滴水。这说明里面的冰块已经融化了,需要换冰块。原来这冰棺其实是两层,上边一层放尸体,下边一层放置冰块,为了防止寒气外泄,下边的木板要比上面的厚。这些冰块是从第一庄里带来的,眼下怎么找地方去换冰块呢?

冰块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平常人家夏天放冰块也没有什么用。要是在益州,大户人家多得是,比较好找冰块。而整个青州城,要说大户人家,着实没有。因为青州城没有益州城那么繁华,交通闭塞不说,人丁也凋零。要说可能有冰块的话,只有一家有,那就是唐门。

万若曦的师父平日里和唐门兄弟交往不多,而且不对付。要是万若曦上门去求冰块,唐门不仅不会给,也许还会把侯若雪奚落一番。无璋去唐门求,唐门自然会给。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凭无璋这个天一宫大弟子的身份,唐门也不敢不给。可问题是,无璋不能去求唐门。因为这次无璋来是背着师父钱铭的,如果这次去唐门求冰块,那么唐氏二兄弟自然会知道无璋护送万若曦这件事,唐家兄弟知道了,那么钱铭势必会知道。而钱铭知道了,那无璋可就麻烦了。

万若曦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无奈之下,只好问无璋怎么办。

无璋知道怎么办,也知道只能这么办。可他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办。想来想去,无璋决定就这么办。心想:自己这次来不就是好好护送万若曦的嘛,看到她有困难,自己有能力不去帮助,既对不起万若曦,也对不住易凌风的嘱托,而且这次决定来就做好了被师父钱铭知道的准备,若是再畏首畏尾,就丧失了之前决定的意义。

无璋对万若曦说:“冰块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解决。”

万若曦自然知道他要去唐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无璋走后,万若曦一直呆在侯若雪的冰棺前静静守候。

那晚的月色相当美丽,空旷、静谧、清澈、明亮。无璋疾步走在月光下,道路两旁响起一阵阵虫鸣。无璋走到跟前,虫鸣就戛然而止;刚一走过去,就又开始嘈杂起来。来到唐门,无璋直接进去了。唐门的护卫见是无璋,也没有阻拦。

无璋进去之后,径直来到唐门的客厅。不一会儿,唐家兄弟的老大唐虎来到客厅。二人寒暄几句之后,无璋直接说明来意。

唐虎略微思考一番之后,问无璋:“不知钱宫主是否知道此事?”

无璋来的时候,已经料到唐门主会这么问,心中早已做好打算,说:“既然我来,师父自然是知道的。”

唐虎知道无璋的为人,对其说的话自然不做怀疑。随即命下人去冰窖取上等的冰块,并派人给无璋送到客栈。

万若曦看到无璋带着冰块回来,心中别提多高兴了。无璋见万若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二人小心翼翼地把破损的冰块取出来,再把完整无缺的冰块放进去。等无璋放完最后一块冰块,万若曦才痛快地舒缓了一口气。

借着月光,万若曦发现无璋的额头上沾满了豆大的汗珠。万若曦情不自禁地掏出手帕去拭无璋额头上的泪珠。

那一刻,无璋呆住了。他直勾勾地望着万若曦,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幸福。万若曦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把手帕给他,让他自己去擦汗珠。

无璋接过手帕,慌乱擦了一番,就把手帕递给万若曦。

万若曦说:“这个手帕你留着吧。”

无璋嘴笨拙地说不出话来。只简单地嗯了一声。随后,无璋把这只手帕小心地叠好。放在自己的怀里。无璋抬头看了一眼万若曦,发现其正看着自己笑,无璋也笑了起来。

无璋说:“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万若曦反问了一句:“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无璋说:“你当然不会觉得了,你天天又不带着镜子,不能时时看到自己,所以啊就连自己悲伤啊、痛苦啊,这些都觉察不到,可你身旁的人就倒霉了。”

“那你是不是倒霉了?”万若曦问。

“都已经倒霉很多天了,可别管倒霉多少天,只要你一笑,就都值得。”无璋说。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很久。万若曦觉得有点凉了,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说话的声音也有点瑟瑟发抖。无璋见状,就说:“你先回房休息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我不回屋,我要守着我师父,你先回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万若曦说完,打了一个喷嚏。

无璋心疼万若曦,便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万若曦披上,说:“回去吧,这里有我呢。万一你再累垮了,我可照顾不过来啊。”

“可是师父···”

“别可是了,听我的,赶紧回房歇息,明天好赶路。”无璋把万若曦送到屋前,等万若曦进去之后,他才下来。

万若曦关了门,透过窗户看下面,见无璋来回踱步,知道他肯定是冷,可他为了不让自己受凉,宁愿自己受凉。世界上真正这样对待她的人,除了师父侯若雪,便是眼前这位无璋了。

外面太凉了,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天明,无璋非冻坏不可。来回踱步虽然能增加热量,但如同隔靴挠痒。思来想去,无璋决定舞剑。无璋抽出宝剑,在庭院里一阵乱舞。此次月下舞剑比上次月下舞剑畅快许多,毕竟舞剑之人的心境就大为不同。那时的无璋心中压抑愤懑,舞剑的步伐与招式也显得沉闷和悲凉;而此次无璋心境敞亮,舞剑的步伐也异常轻快,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万若曦在二楼窗户的缝隙里看得入了迷,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吗?万若曦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突然被哗啦一下的水声吸引过来。万若曦定睛一看,这盆水是楼上的客官倒的,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无璋身上,嘴里还说:“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在这里练剑!”

万若曦看无璋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既心疼,又觉得好笑。无璋可是天一宫的大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她以为无璋会上去和他理论。不过,无璋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无璋的双腿已经打坐坐麻了。万若曦是第一个起来的,其他四个,无璋不去叫,是不会起来的。等万若曦来到冰棺前,无璋便站起来,去叫那四位大汉。

几人简单吃了点早饭,就上路了。

在无璋和万若曦等人上路的时候,易凌风和小乞丐也从益州城出发了。二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自然比无璋和万若曦快得多。二人一路边走边问,由于万若曦和无璋带着一副冰棺上路,自然引人注意较多,所以易凌风问起来也相当容易。

易凌风与小乞丐赶到青州城的时候,刚过正午。问了一下无璋他们住过的客栈的老板,得知他们刚走两三个时辰。易凌风算了一下,照此速度,在天黑前,他们便能赶上无璋、万若曦他们。

果不其然,易凌风和小乞丐在峨眉山脚下的一家客栈赶上了他们。易凌风和小乞丐刚进客栈,就觉得这家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有点奇怪。二人就简单要了一间上等房,便进去了。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嘀咕了几句,店小二才跟着易凌风和小乞丐上来。店小二简单收拾一下之后,问了有什么需求,得知什么需求都没有之后,便出去了。随后,店小二上来特意送了一壶茶水。

“易大哥,你觉不觉得这家客栈有点奇怪?”确定店小二走之后,小乞丐小声地问。

“是有点奇怪,咱们晚上小心点便是。只是不知道若曦和无璋他们觉察出来没有。”想到万若曦,易凌风不免心事重重。

“那咱们何不去告诉他们呢?”小乞丐问。

“不可,万万不可。”易凌风解释道,“我曾经答应过无璋,让他一人护送若曦,如果现在去告诉他们,无璋看到我,势必会多虑的。而且咱们不能确定他们觉察到没有这家客栈有古怪。所以,咱们当下要做的就是在暗地里观察。他们若是觉察出来,然后有所防范最好,这样咱们省得跳出来,可以继续在暗地里保护他们;如果他们没有觉察出来,等这家客栈老板动手的时候,咱们再出手不迟。”

小乞丐把蜡烛吹灭之后,呆在房间里。监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小乞丐看到庭院里摆放着一具冰棺,很明显冰棺里躺着的就是侯若雪。但冰棺旁边竟然没人看守,这点令小乞丐感到有点儿奇怪。

小乞丐对易凌风一说,易凌风心生狐疑,以他对万若曦的了解,她不可能让自己师父的尸体独自摆放在庭院而无人看守,难道他们已经中了计。

这么一想,易凌风兀自紧张起来。

易凌风赶忙起身和小乞丐一起观察外面的情形。一会儿,只见店小二和客栈老板二人拿着匕首来到冰棺跟前。

原来,无璋和万若曦来到这家客栈的时候,提出要把这个冰棺放在庭院内,客栈老板一看二人的穿着打扮以及其他四人,以为箱子里是什么宝贝,便问也不问,就让他们抬进来了。在抬冰棺的过程中,由于冰块化了一些,冰棍里有些声响。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一听这声响,都以为是金子碰撞发出的声音,别提多高兴了。

于是,他们便在无璋和万若曦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无璋吃完之后,本来想出来看守冰棺的,但由于蒙汗药作用太快,无璋一下子晕倒在地。随后,万若曦也晕倒在饭桌上。其他四位就更不用提了,在房间里七倒八歪。

他们正准备动手的时候,易凌风和小乞丐恰巧来敲门投店。于是,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只得去开门。

在易凌风和小乞丐面前,客栈老板显得不那么耐烦,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而店小二则贼眉鼠眼地打量易凌风和小乞丐二人。这点正是让小乞丐和易凌风生疑的地方。

等到把易凌风和小乞丐安顿好之后,客栈老板又怕易凌风二人破坏他们的计划,便让店小二回去再送一壶茶水。

易凌风和小乞丐二人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小伎俩骗不了他们。他们知道这壶茶水里放有蒙汗药,便都没喝。小乞丐吹灭蜡烛,就是让客栈老板误以为二人喝了茶水。这样,客栈老板和店小二才会有所行动。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以为他们都中了蒙汗药,所以便大摇大摆地来到冰棺前。正当他们准备用匕首撬开冰棺的那一刻,易凌风从二楼凌空飞下来,落到冰棺上,使了个“扫风腿”,将二人踢倒在地。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坏了,撒腿就跑。谁知刚跑到门口,便乖乖地退回来了。原来小乞丐拿着一把剑,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二人退到庭院内,前有小乞丐,后有易凌风,逃是逃不掉了,于是二人都跪地求饶。看着他们一个劲儿地磕头,小乞丐上前正要教训他们。谁知客栈老板突然向小乞丐洒了一些****,小乞丐猝不及防,闻了几下,旋即倒了下去。

易凌风见状,忙拔出宝剑,朝二人刺来。

店小二躲闪不及,右臂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易凌风来到小乞丐跟前,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在峨眉山下,竟然还敢开黑店!”

“到嘴的鸭子,不吃白不吃。”客栈老板说。

在客栈老板说话的间隙,店小二朝易凌风放出两枚银镖。易凌风侧身躲过一枚,另一枚被他用手夹住。易凌风一看,道:“夺命飞天银镖。你们是五毒教的人?”

“算你有见识。”客栈老板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见金子不动心?”

易凌风心想:原来他们以为这棺材里面是金子,真是可笑。几个月前,正是这夺命飞天银镖,害得自己差点丧了命,如今又想毒害小乞丐和万若曦,实在是忍无可忍。新仇旧恨一并算。从刚才交手来看,此二人的武功并不高,发来的飞镖有气无力,比起水字部的三大护法差远了。

易凌风有把握制服此二人,于是,拔剑朝客栈老板飞去。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二人你前我后,你左我右,轮番夹攻易凌风,不过都被易凌风轻松破解。几个回合下来,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已经遍体鳞伤,而易凌风毫发无损。又斗了几个回合,易凌风用了一招“偷天换日”,把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的手筋挑断了。二人随即跪倒在地,求易凌风饶命。

易凌风让他们拿出解药。客栈老板用右手颤颤巍巍地掏出一瓶东西。易凌风料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样,便直接打开瓶盖。

在易凌风打开瓶盖的那一刹那,一阵烟雾从瓶里出来。易凌风因为救人心切而掉以轻心,不慎闻了一下,随即晕倒在地。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二人见易凌风中计,正准备高兴的时候,突然出来一个身影,令二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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