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太白楼,但见宽敞的大厅里摆着几十张朱漆木桌,第个座位皆已坐满了人,都是些客商打扮,也有些本城的居民,几个店伙计端酒端菜,穿梭往来,十分忙碌。
孟海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岂能不引起别人注意,一个肩搭抹布,精明能干的店伙计马上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笑容:这位大爷,这一层已经满了,本店二楼还有雅座,您请上楼,小的一定尽心服侍,包您满意。
小二,有什麽好酒好菜只管给我上,不要怕我付不了帐。孟海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下品仙石,轻轻一捏,碎成两半,随手扔过去一块。
楼上雅座一位,上等酒席一桌,厨房的大师傅赶紧侍侯啊!接过半块仙石,认出是何物的店小二心里跟明镜似的,情知此人是大有来头的贵客,哪敢怠慢,那嗓子喊得格外响亮。
这一嗓子喊过,本应是店里的酒保厨子答应一声有了,却听楼上传来一声大吼,打断了店伙计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呼喝,打斗之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惨叫。
孟海刚走了几步,一个大活人就从木制楼梯骨碌碌的滚了下来,身子一闪,那人就从他的脚边滚了过去,后面又陆陆续续的一连滚下五六个人,见避让不及,他索性一脚一下,运腿如风,把这几人当球一样给踢了下去。
这几个从楼上滚下来的人砸断了数张桌椅,更有两个跌得鼻青脸肿,溅了一身的汤汤水水,场面混乱不堪。
他们互相扶持,好容易爬了起来,本来还想破口大骂,待见了动手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背插大刀的凶恶大汉,立刻将还没有出口的话统统咽回肚子里,一个个自认倒霉,一声不吭的离去。
二楼的客人并不多,也就是十几个人左右,孟海神识一瞥之下,发现在座的基本上全都是修真者,但修为只是泛泛,大多只有心动期和灵寂境界,仅有一个达到了元婴期的功力。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这群修真者身上全佩带着样式不一的宝剑,见了孟海背负的长刀,不约而同的齐齐露出鄙夷的神色,显是对剑以外的武器不屑一顾。
不知从何开始,修真界好象就有了凡是修真者皆要用剑的默认事实,哪怕是最不擅长用剑的门派,在其门人弟子下山时也会赠予一把三尺青锋防身御敌,这几乎成了传统。
虽然,也有很多修真者炼制别的兵器作为克敌的法宝,但在大部分修真者的潜意识里,飞剑仍然是必不可少的法器,一把上好的极品飞剑更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或许是自身强健的肉体力量,孟海从来不喜欢用剑,他认为宝剑只是那些文人墨客的装饰物,远不及一把锐利的长刀或是一把沉重的巨锤来得实用。
试想一下,让他这麽大的块头,站在一把小得可怜的宝剑上御剑飞行岂不是非常可笑。
所以,温吞吞的斯文长剑绝不适合他的性格。理所当然,孟海的法器自是不会选用剑类,连从禁地弄来的几十把极品宝剑也仅是作为个人的收藏品罢了。
扫了一眼二楼的环境,孟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映着朝阳,感受着天灵穴源源不断进入化内被吸收的太阳真火,颇为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这几日,随着修为的日益加深,他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当初灵机一动,冒险改进混元心法的无上好处。混元心法本就讲究以道法自然为主,由阴阳五行的生生相克之道来演化出诸多玄妙的法术。
孟海在得到了全本混元心法后,道法的领悟加深了一层,对改进心法的几处重要纰漏及时做了更正,扼杀了存在的隐患,使混元心法一跃成为上乘的修真功法。
别的不说,单是不需刻意运功,可以随时随地地从空中的太阳那儿汲取灵力,再转化为本体真元的这一点,就能让任何知情的修真者羡慕得吐血。
一想到这儿,孟海就深为自己能够创出这种既能偷懒,又能无时不刻的练功方法很是洋洋得意,连困在烈火城无法出去的郁闷感也减弱了几分。
那边的小子,你是哪个宗派的,我以前怎麽没有见过你,到烈火城来做什么?门帘挑动,一个身高九尺,豹头环眼,胡须戟张的大汉从单独的雅间里走了出来,声若洪钟,嗓门大得惊人。
无门无派,在下只是一个野修真,刚从中原星来,到烈火城仅是路过而已,阁下有何指教?对这个大汉近乎无礼的举动,孟海并没有动气,他察觉到对方只是一个浑人,自是不会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中原星,没听过,小子,先吃我一拳再说。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搞清楚中原星到底是何处地界,大汉忽然怪眼一翻,酒坛大小的拳头带起一股炙热的拳风,直轰过来。
凝水为冰,结!对大汉突如其来的一拳,孟海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掐了个手印,施了个寒冰诀,真元涌处,一面晶莹透亮的冰盾凭空展现,挡下了强猛的一击。
好小子,有两下子,再接这一招。攻势受挫,大汉斗志不减,长身而起,肌肉虬结的躯体一阵噼啪暴响,向前迈了两步,眼中迸出战斗的狂热,两只蒲扇大小的手掌一上一下,同时吐出一蓬赤热的火焰,狂卷而至。
阴阳逆转,五行幻化,叱!孟海微微一晒,胸有成竹的掐了几个玄奥的法诀,把完成的法诀向外一扬,水性真元化成一条头生尖角,四条短足,长达十几米的青蛟,张口喷出一道水柱,水火相遇,腾成阵阵雾气,两团烈火片刻后便消逝无形。
来而不住非礼也,也接我一记,癸水之精,冰冻万物,封!孟海法诀一转,伸手一指,那条狰狞蛟龙咆哮了一声,血盆大口喷出一股白色的寒气。
这是什麽法术,好冷。大汉还末反应过来,那股仿佛能冰结骨髓血液的寒气便迅速扑上身来,漫及全身。很快,大汉全身所有部位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变成一座冰雕。
乖乖,拟物化形的大成境界,瞧不出这个粗鲁的凶汉竟然有这样的神通。一个腰悬长剑,三十多岁,文人打扮的修真者瞧得眼都直了,神色羡慕之极。
此人看起来最多元婴期的境界,这条幻化的蛟龙怎会如此了得,连三昧真火也能轻易破解,更能将人冰封,真是咄咄怪事。另一位老成持重的修真者颇为疑惑,百思不解。
哼,这些人真是井底之蛙,要不是怕惊世骇俗,太过招摇,我连躲都不躲,非让你们吓得一佛出天,二佛出世不可。孟海暗自好笑,心说自己连天地间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都能收为已用,又怎会惧怕弱了好几个阶次的三昧真火。
啪啪啪啪啪,阁下果然厉害,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话音末落,雅间里又复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相貌异常俊秀的年轻公子,这个白衣公子行走如云,神态潇洒,竟是个风流人物。
靠,来了一个女人,她要手下来试我的身手做什麽,莫非我哪里露出了破绽不成?孟海一眼认出这个白衣公子是个假贝勒,乍听了她云山雾罩的话,不由就是一征,心下狐疑不定,暗自担高了戒备。
这名白衣公子的外表太过俊秀,虽说眉目英气勃勃,也无明显的脂粉气,但只要看看这白衣公子的喉结,还有其走路的姿态,连个傻子都能瞧得出来,这位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伪男子,女扮男装的巾帼英雄。
公子有何贵干,我们素昧平生,好象从末见过吧。孟海面无表情,淡淡的问,暗地里却准备好了随时发难。
适才分出一缕神识窥探,孟海发现这个白衣公子身上的真元波动亦是火属性,和那个大汉的真元气息如出一辙,自是马上猜出了她的身分来历。
仿佛瞧出了孟海外松内驰的神情,白衣公子微微一笑,说出了一番话让人怦然心动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