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穿梭着的冰晶无情地收割着在其攻击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酷似一场白色花瓣构成的冰晶之雨,飘舞的冰椎冰弹在一个个人体上跳跃着,构画着,组成了一副诡异的人间地狱图。
片刻后,这座面积不大的酒肆内犹如被暴风雪袭击过一样,石头砌就的墙壁上嵌满大小不等的冰椎,桌椅碗盘化为一堆带着寒气的碎片。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群成了一缕幽魂,只余下布满窟窿的僵硬尸体,无言地诉说着所遭遇到的凄惨境地。
没想到寒冰诀和狂风术混合到一起会有如此恐怖的效果,这些凡人末免也太过脆弱,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孟海呆呆的看着这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死亡之舞,那吡牙裂嘴,七窍溢血的死相,令他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腹内翻江倒海,差一点想要呕吐出来。
大胆狂徒,竟敢杀死我欧阳家的众多护卫,纳命来!老者从倒下的大门处现出身来,满脸忿恨,念了几句法诀,祭出一柄紫光流溢的护手玉钩,幻出幢幢光影,挟带凌厉的风声,疾斩而来。
小小的地器中阶法宝也敢放出来献丑,着!孟海不屑的冷哼一声,张嘴喷出一口寒气,青光荧荧,凛冽之极,把那柄玉钩包裹其中,只是一卷,原本光华闪烁的法器登时黯淡无光,掉落在地,跌得粉碎,竟在一瞬间给冻成了冰渣。
你这是什麽法术?阁下到底出自哪个宗派,或许和我们欧阳家有些渊源,还请从实讲来,免得彼此伤了和气。一件威力不俗的法器就这样简单的被毁掉,老者大吃一惊,诧异万分的询问。
对方这样轻描淡写的就破除自己的法宝,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能施出如此强大法术说不定是某个大宗派的得意弟子,想到这里,老者不由得停下了攻击,转而盘问起对方的底细来。
老头,要打就打,哪来的许多废话,想攀交情也得挑个时辰,我一个无门无派的野修者可当不起和欧阳家有啥友好关系。孟海一听是欧阳家心里格登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三分,原来这老头是带人来报仇的,想必是杀死欧阳青山的那件事泄露了,就是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
好个牙尖嘴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本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如此无礼,说不得老夫今天就要以大欺小,替你家大人好生教训一下。听了如此不给面子的话,老者老脸一红,恼怒之极。
切,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头,少在那里空口说白话,若不是我还有点本事,恐怕早就让你们这群疯狗咬死了,我可没有看到你们什么时侯手下留情过。孟海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根本不把老者的威胁放在心上。
竖子无礼,看剑!老者恼羞成怒,山羊胡颤动不休,身体亦是跟抽疯似的微微颤抖,也顾不得对方难听的语气,大喝一声,一口三尺青锋从体内飞出,冷气森森,倾刻间化为一道三丈长的金色匹练,矫若蛟龙一般,向孟海直噬而去。
移山转岳,化土为墙,给我聚!孟海急掐法诀,施了个移岳诀,向前一指,大量泥土从地底泉涌而出,化成一道坚固厚实的土墙,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飞剑。
嘿嘿,小辈,你太天真了,区区一道土墙就想挡住我的七煞剑,简直是笑话。老者阴侧侧的一笑,口里急速念了几句古怪的咒语,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剑上。
飞剑立刻如有神助一样金光大盛,来回几个盘旋,便把土墙刺了个千创百孔,再如陀螺班的旋转起来,发出破空的奇啸,迅如闪电的绞杀而至。
我靠!末料此变的孟海撞正大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咒骂,就让飞剑刺个正着,被强大的力道当场击飞老远,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墙轰然倒塌,砸了下来,把整个人压在下面。
叔父,还是您的七煞剑厉害,挨了这一下,此獠不死必受重伤,这全是您的功劳。白衣公子欧阳雪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持着一把薄如蝉冀的宝剑,有些兴奋的说。
呵呵,这小辈还是嫩了点。也不想想,法术凝结的土墙要是能接下飞剑,全天下的修道之人也就不用练法器了。捋着颌下的山羊胡,老者十分得意,褶皱遍布的老脸也跟着添上了几分光泽。
咦,怪事,我的法宝怎麽收不回来?一连掐了几个手印,老者甚为疑惑,发现心神相依的七煞剑仿佛忽然失去了意识似的,就是不听使唤。
叔父小心,可能有古怪。这小子连专破真元的追心散都不怕,说不定躲在里面玩什么花样。听了这话,欧阳雪紧张的向后退了两步,把剑横在身前,作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尘土飞扬,石块乱飞,整个酒肆变成一堆废墟。末等尘埃落定,沾了一身泥屑,异常狼狈的孟海从中走了出来。
三清道袓,这小子还是人吗?老者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白衣公子欧阳雪亦是吃惊不小。
只见孟海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盔甲,周身笼罩着赤色的火焰,战甲上附的凤凰图案象活了一样展翅欲飞,整个人看起来象个魔神一般。
然而,让两人惊骇不已的是,老者的七煞剑就握在孟海的手里,七煞剑不断颤动,欲要脱离禁锢,却怎样也挣脱不开孟海的手心方寸之地。
一个能用肉掌对抗飞剑的修真者,传出去定会吓死一大帮人,也难怪两人会如此的惊讶。
妈的,破铜烂铁也跟我玩阴的,老子要你碎尸万断,给我开!孟海舌绽春雷,暴喝一声,青筋暴突的双手分别捉住剑身剑柄,用力向下一折,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飞剑断成两截,光华顿隐。
卡嚓卡嚓,三下两下,一把上好的飞剑就这样完蛋大吉。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微末之仇,睚眦必报,这可以说是孟海性格的鲜明写照。现下一时大意,吃了大亏,孟海岂能不怒从心起,立刻还以颜色,毁了老者心血祭练的七煞剑。
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命法宝成了两块废铁,老者心头有如中了一记千斤重锤,登时面色惨白,忍不住吐出一大口精血,就知不好,明白自己真元大损,没有一年半载的休想回复如常。
天杀的小辈,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日毁剑之恨,我定要你千百倍偿还。老者见机不好,扬手抛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药丸,散开大蓬烟雾,匆匆丢下一句场面话,遁走无踪。
我靠,有没有搞错,说跑就跑,溜得还挺快,敢情这老家伙是属兔子的,真是失算。孟海万万没有想到老者会如此不顾身份地位,就这样逃之夭夭,一时反应不及,只好眼睁睁的瞅着老者逃得没有了影子。
乖乖,这把飞剑竟然是用玄金加星砂炼制而成,真是有钱人啊。孟海细一端详,发现了飞剑的质地,毫不客气的把两截断剑笑纳囊中。
这把七煞剑虽说失了灵气,但材料重新回炉炼制一下,仍然是上品法宝一件,孟海自是不会浪费。
嗖嗖嗖,恶魔受死。见大汉好似浑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欧阳雪以为有机可乘,玉手一挥,一大把晶莹透亮的银针笼罩了孟海整个上半身,疾泻而来。
欧阳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好象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孟海环抱双臂,眯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懒洋洋的开口,任凭针雨不断的轰炸,一丝躲避的动作也没有。
你还问我,我哥哥欧阳青山可是死于你手?扔了半天,银针在战甲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欧阳雪只好不甘心的放弃了无效的攻击,秀目喷火,死死的盯着孟海,冷冷的质问。
这个,孟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言相告,那个阴险的家伙确实是我杀死的。不过,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他又不是傻子,欧阳家这样直截了当的找上门来,定是有了相应的证据,抵赖也是无用,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果然是你做的,天师宗的道友没有骗我。欧阳雪一阵激动,状似疯虎的刚想扑上来,忽然又恢复了冷静,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玉手,把那杆金枪交出来,那是我哥哥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拥有它。
原来如此,孟海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露出破绽的原因。原来是在烈火城使用此枪的缘故,只是,他仍是想不通,死在金枪下的天师宗弟子早已尸骨无存,灰飞湮灭了,又怎会出来指证他,委实让人不解。
你不肯给也罢,反正也你活不了多久了,到时从你尸体上拿回来也是一样。欧阳雪等了一会儿,见孟海没有表示,也就不再索要,她怨毒的看了孟海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
老板,你不该放过这个女人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啊。小石头从一颗大树后跑了出来,煞有其事的念叨。
去你的,我难道不知晓这个道理,只是暂时不想杀人罢了。何况,一个连金丹期都没有达到的女修真,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少杞人忧天了。回过神来,孟海笑骂着在少年头上敲了一记暴栗,不敢言明之所以放走欧阳雪,只是由于方才走神的缘故。
实际上,孟海也清楚一件事,面对一个兄长死于已手的美女,他还是硬不下心肠来辣手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