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快周末了，姐们儿叶子打电话召唤我，说要给介绍几个帅哥认识，约周四晚上一起吃饭。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绝对是雪中送炭的好事情，赶紧麻溜儿地答应。周四下了班就直奔饭局，路上还一个劲儿地合掌祈祷这次月老先生能够垂爱，保佑我开心抱得帅哥归。
叶子是我前同事，人打扮的时尚前沿，内心却颇为怀旧，偏执似的喜欢挂着岁月色彩的东西，尤其是生活中触手可及的玩物，一旦有了岁数，在她眼里，都成了宝贝。不知听谁说我手上存着一些旧照片，便发现新大陆似的隔三差五拎着小蛋糕往我家跑，虽然我明确声明不收受贿赂，但每次叼着精致的小勺子看着一米七的大姑娘对着我的收音机和一堆老照片流哈喇子心里还是忍不住美不滋儿。收音机不能碰，照片却可以送，由于我政策宽松，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单身，尽管生活当中摸爬滚打的路数不同，却不缺乏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这样一来二去也就混的磁儿熟。
叶子本来在人事部工作，后来不堪办公室政治压力辞职，现在在一家小公司任职人事部经理，这一转身看似华丽，其中的曲折坎坷又是一本大部头书。尽管人离开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依然硬挺，各种名头各种场合的大聚小聚从不间断，不过类似这种以相亲为目的的聚会还真是头一次，因此俩人倍加重视。晚上说好一起吃饭的帅哥有三个，其中有一位项哥是叶子在当下流行的一款聊天工具“陌陌”上认识，大我们三岁，据说人很实诚，还请叶子吃过饭，算是半拉熟人了。
这哥哥也是单身，本来是借助聊天工具寻找女朋友来着，但自知自身条件跟叶子的差距，只好忍痛割爱，把身边单身的男性朋友拎出来介绍给叶子，让她挑选。照片叶子都见过，没有一个看上的，不过约好的饭还是要吃的，就拉上我，让我见见，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俩要本着合作共赢资源共享的精神，大面积撒网重点捞鱼，不管什么情况该约约，该见见，合不合适再说。
说难听点，就是俺们俩这单身的问题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话说，叶子没看上的男人，再让我去挑有点不够姐们义气。不过这点我倒是不在意，因为这姐们儿眼光忒高，别说她筛下来的，单单她伤过的男人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这其中不乏我这等大众眼光下探照出各方面感觉都不错的人物。她曾大言不惭地感慨不知多久下班没在家用晚膳表示非常想念，隐藏的含义就是每天晚上有男士排着班的请吃饭。其中还有几次把我拉去当电灯泡，要不是大部分时间我还算坚持，不然按照她邀请我的频率，怎么着也能把我锻炼成个“灯泡专业户”出来了。
当然，人叶子自身条件也好，腿长腰细皮肤白，身材高挑长发飘飘，再顶着个NK大学的光环，走哪都是千呼百应的主，选择的余地多了，挑剔一点也正常。
我到的时候，叶子跟项哥已经坐下，就等我们到了一起点菜，剩下俩帅哥还在路上堵着。项哥技术出身，很瘦，不高，笑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大哥模样。本来俩人在研究菜谱，我到了以后，就改话题，介绍其他两位帅哥的情况。说着说着，其中一个老郝就到了，中等个头，中等身材，侧挎着包，看见我跟叶子，还没落座放下包就给我俩斟茶倒水，弄得我俩很不好意思。
项哥说别理他，见谁都跟孙子似的，做销售的，职业病。
自我介绍之后，主要还是我们跟项哥聊，老郝就不怎么说话了，老郝很热情，不过话不多，总体给人的感觉是：温和。
最后一个到的，是江同学。这斯推门进来的时候，我跟叶子俩人眼睛都直了，后来叶子跟我说，这人绝对不上相，早知道这么帅，就好好打扮打扮再去赴宴了。
小伙子确实很帅，是个明星的级别的人物，身材板儿正，浓眉大眼，星目俊朗，搁古代，换上战袍那绝对是一飒爽英姿的主。
见我们都到了，江同学抱歉地笑笑，说下班请客户已经吃过了，我就是过来道个歉，你们吃我先回去，免得杵这影响你们食欲。项哥说那哪行，都说好的一起你一个人临时变卦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太不厚道了，小江说那好吧我看你们吃顺便陪你们喝点啤酒。
我跟叶子都没意见，然后大家点菜，开吃。
主菜是石锅鱼，一盆子油油亮亮的底料里面码着厚厚实实的鱼肉和下锅菜，我们要的是中辣，还没入口，麻辣鲜香的味道就扑面袭来，浸着这味儿，舌头都酥了。
“吃吃吃，别客气。”
客是项哥请，也是他负责招待。我夹了一块，鱼肉层次分明，很入味，经过油炸，外层很劲道，内层鲜嫩，吃上一口，再夹筷子凉菜，嘴巴里麻酥酥的，整个味蕾都沉醉起来。
大家都赞这鱼点得好，小江说光吃没意思，大家玩个游戏吧，说着招呼服务员拿了副扑克牌。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个人负责洗牌，然后每个人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洗牌的人说这次是报大还是报小，如果是报大，大家都检查自己的牌，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就翻出来亮相，不是就喊过。谁翻牌了他就得喝一杯，然后重新抽一张大家继续。如果大家都不翻，最后大家一起亮牌，最大的那个就得喝两杯，报小牌同理。
我没玩过，手生，运气也生，老是中彩，一抽着大牌或者小牌就不淡定，结果两杯是没多喝，一杯喝了不少。看我们喝酒的时候，小江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跟他抗议，他不理不睬，跟个大小孩似的，一点没有绅士风度。倒是老郝，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说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酒凉，少喝点。这些话，我听在心里暖暖的。
项哥在一边撮合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谁心里对谁有意思，看谁跟谁说话，就在一边煽风点火，搞得我们关系错综复杂，又是心猿意马，又是害羞腼腆，又是面红耳赤，又是胡言乱语，这个饭局就在各种感情纠结中结束了。
下半场唱歌，他们本着女士优先的态度让我们先唱，我跟叶子也不客气，再加上喝了点酒，胆贼肥，点了几首半摇滚样式的歌在那拽着麦克摇头晃脑乱吼一气。
唱累了，小江说你们休息会，我献丑来一段，结果他一开口，我俩就蔫了，人家声线委婉气量浑厚，搞得跟原唱似的，还有老郝项哥，一个个都是皇冠级别的主，我俩这唱歌的时候都不敢开门，怕招豺狼进来的唱歌技术在他们面前，简直连菜鸟都不如。
我就不好意思再唱了，叶子不怕，蔫归蔫，唱归唱，一个人在那练狮吼功。我跟项哥老郝都被包房的声音轰轰得筋疲力尽了，她跟小江同学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越唱越兴奋。再后来，我就跟老郝项哥嗑瓜子喝饮料，再后来，嗑不动了喝不动了，才拉着依依不舍的两个人撤退。
叶子家就在KTV旁边不远，我没回去，直接去她那儿睡了，到家后我俩躺床上瞎兴奋睡不着，她说她看上小江了，明天就表白去。我说你对老郝项哥都没感觉？她说项哥不考虑，老郝个子有点低，眼睛有点小，性格有点闷，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我说你确定？她说确定。我说那行，你看我跟郝有戏不？她说那必须啊，以后你带着老郝，我携着小江，咱们就在各自的幸福号小列车上“逛吃逛吃”一溜烟儿奋勇前行吧。说着我俩眯起眼睛憧憬着未来，好像幸福的曙光真的就遥遥在望，马上就触手可及。
第二天我们各自上班，中午的时候叶子打电话过来，说咱见个面吧，我跟你说点事，我说行。直觉告诉我，这事跟昨天那仨帅哥有关。
见了，又支支吾吾不说话，这不是她的性格。我说什么情况啊，不说话我就撤了啊，下午还得上班呢。她说，你说老郝有那么优秀吗？我说不清楚啊，见一面又了解不了啥，到底是怎么啦？
她说：“今天我问项哥，项哥说昨天回去小江没说啥，直接睡了，他跟老郝俩人倒是聊到半夜，项哥说郝对我有意思。后来，郝又给我打电话，说我跟他初恋女友挺像的，说喜欢我，想追我。”
“哦，那挺好的呀，我觉得老郝还是挺不错的，看着稳重，踏实，有安全感。”
“你不是说喜欢他吗？”
“昨天喝多了，随便说的，别当真。”
“真的吗？可是他说我像他的初恋，你知道，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替代品。再说了，我喜欢小江那样的，高，帅，阳光，一笑眼睛跟弯月似的，迷人。”
“那你后来怎么说的？”
“放心吧亲，我觉得你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你看上的人，我跟他是不会有任何可能的。我不会因为男人影响咱俩的感情，这点我也跟他说了，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
“而且我也觉得你俩挺合适的，能聊得来，我看昨天我跟小江唱歌的时候你们聊得挺开心的，他是个IT男，你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有共同话题。”
“亲爱的，聊得来不代表合得来，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他既然有勇气开口说喜欢你，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你把他往我这扯，只会伤害感情。到咱们这个年纪，能遇到个踏实过日子还是单身的人不多，考虑考虑给他个机会，没准他就是你将来的Mr.right。”
“你真的觉得他有这么好吗？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我跟小江之间的关系。我虽然听项哥说小江挑，可他现在也没表达对我的看法啊，我还是更喜欢小江。”
“小江是很帅，很优秀，但是我们是找结婚对象，不是参加选秀。这么好的条件还单身，你能保证他没啥问题？再说，帅又不能当饭吃，阳光也不能当汤喝，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王道。”
踏实过日子，是我选择男朋友的首要标准。
“哦，那我考虑考虑吧。好纠结啊，亲爱的，我该怎么办？”
“这不刚认识吗，以后可以多了解了解嘛，这种事情急不得，男人这个东西，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两天？”
“嗯，那我再想想吧。”
吃完饭回公司，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听叶子的语气，老郝应该知道我对他有意思了，可是他喜欢叶子，当友谊跟情感产生碰撞，擦出的火花溅出来，可能伤害的不止一个人。不管是为谁好，这个时候，我都应该撤出来，这是能够不伤感情的最好方法。
本来还想跟叶子说，如果真的不喜欢，就不要拿我当借口，可想想又算了，覆水难收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既然老郝已经算是表白了，希望能保持自己对爱的那份坚持吧。我跟他，因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估计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不过也没啥，这个朋友本来也是偶然认识，就当是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相视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各走各的路。
十、下午坐在办公室，被周围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包围着，有种在百无聊赖里滋生的挫败感。
总是遇不到合适的人，难道真是因为缘分没到？还是我太浮夸，没有足够的能量场吸引到正确的人？这个时候，如果能来杯冰凉透骨的打击，再加上一盘苦彻心扉的挖讽，或许能够抚平我失落的情绪，让我理清心智，认清自我，在微微的绝望中寻找重生的希望。
于是，我抬起头，通过玻璃门，坚定地望向我那一手托着腮帮子两眼直盯电脑屏幕的头儿。“关键时刻靠领导”------这个曾被在无产阶级世界里挣扎的基础工作者奉为真理的箴言，必须落实，才不会成为一纸空文，或者被时代埋没，发挥它应有的阶级价值。
看着他满脸映着红光，直觉告诉我，“老头子”在拼股市，而且形势不错。哼哼，自己上班时间办私事，还好意思理直气壮拿这当把柄要挟我。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他表现还算不错，从上次感冒开始，他就有意给我减少工作量，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用实际行动充分证实了自己的领导力。
掐指一算师从他老人家麾下之后，假公济私也蹭了不少小饭，今天我就决定大方一回，一来感谢以往他老人家领导有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像踢皮球一样甩给我，既锻炼了我的工作能力，也让他自己做了一名合格的甩手掌柜。二来感谢他老人家在我感冒的时候，能够体恤下属关爱员工，扔给我的那盒感冒药，也在关键时刻起到了“起蔫回生”的效果。三来感谢他撂下的那句“请吃饭啊”，给我这个亲近领导，表现自我的机会。四来，当然也是最重要的，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感情方面的经验跟方法，学习一下，没准能在今后的寻爱之路上给我指点迷津，顺便照亮我前行的道路。这么一想，这顿饭请的真是死啦死啦的值！
敲门进去，他老人家头也不抬，干巴巴地问：
“什么事？”
“辞职。”
这俩字真管用，一蹦出来，瞬间把他的注意力从股市里拉出，直截了当地转向我。
“头儿，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扶植与栽培，眼见我年龄越来越大，感情的事情也没个着落，到现在了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虽然是个佳人的年纪，精力却是一天不如一天，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应该做的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知道您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我决定让出我的位置，给人事部新招来的小姑娘小伙子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也能让您挑选一位更加优秀的得力干将。”
“……”
“您放心，走之前我会妥善处理我手头的活儿，并尽力安排好交接工作。满怀着对您的感激之情，我决定在走之前请您吃顿饭，如果您看得起我，今天下午七点就请您光临皇宫……对面的上海人家，出席咱们师徒的饯别宴。”
话音落地，相视无言。短暂的沉默和安静，让我无从识别头儿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是真的要离开一样，一厢情愿演绎的插曲，手摇身送营造气氛的劲头瞬间被抽离，替代而来的是莫名而来的伤感。不曾想，脚下的这个地方，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在我的心底蕴藏着如此深厚的情感，只是一个玩笑，却能触动内心，滋生无尽的不舍。
不过，暗流涌动只是暂时，爆发才是自然定律。果然，离别的愁绪稍显身姿，头儿的情绪就来了：
“出来是不是忘吃药了？这么大的事情连个预告片都没有。不就是没对象嘛，跟工作冲突吗？再说，年纪轻轻的，一大把的时间，能有什么事情想做做不了？出现问题不找路子找方法，碰到困难就退缩，社会大学怎么教你的啊？！”话到兴头上，呼的站起来，边拍桌子边嚷嚷。
“我不辞了还不行嘛，你这么生气干嘛呀？”他一急我也跟着露怯，果断演不下去了，赶紧收场。
“你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不辞了？”
“不辞了！”
“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辞职能当儿戏？不就是感情问题，多大点事儿，再敢这么草率，小心我??????晚饭给你上一课，刚你说皇宫，哪个厅？”
“不不不，对面上海人家??????”
领导就是领导，不花自己钱的时候，点菜都透着几分霸气，汤汤水水一溜儿全给我点最贵的，心疼得我牙痒痒。算了，出次血也挺不容易，就当我预防血脂稠，降低心脑血管疾病发生几率了。
钱花出去了，要有收益才行，于是我本着求经的态度，真诚地询问加请教。
“头儿，跟着你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从来也没见过你女朋友？我看你家跟单身宿舍似得，不会是异地吧？”
“分了。”
“啊？！怎么可能，你家不是还摆着她的照片吗？不是还经常听你打电话，说阿丽阿丽什么的吗？”
“什么耳朵？！阿狸，我妈养的狗。”
“人都离开了，照片还留着，看来你们的曾经也够刻骨铭心的。不然，你也早该忘记过去，从新开始了。”
“停停停，你给我上课还是我给你上课？”
“好吧。话说回来，你这么优秀都单着，不是给我们这些不优秀的制造压力嘛。”
“什么话，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跟别人没关系。你要是能把眼光放低点，也早该‘脱单’了。”
“我眼光不高啊，你看我家里人不提什么要求，我爸妈都还劝我说经济条件什么都不是必要条件，只要对我好，我愿意就成。我也不图什么有房有车有存款，只要人积极上进，够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样的男人满大街跑，我看咱单位开发部小刘就符合你条件，怎么不发展发展？”
“小刘太瘦了，跟麻杆似的，我这么胖，站在我旁边不更显得我跟乡下大婶似的？”
“就因为这？”
“还害羞。上次聚餐姚姐开我俩玩笑，我都没啥，他脸通红通红的，这么腼腆，以后怎么相处啊？”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普普通通的，脾气好，踏实稳重过日子就行。”
“就这？”
“啊，这要求不高吧？”
“小刘就很普通，人也老实，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啊。”
“……”
头儿放下筷子，划拉着手，我知道他开始认真了。
“你们这些女孩子，论年纪不大不小，论条件不坏不好，总的来说，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为什么比你们差的比你们好的都结婚的结婚，抱孩儿的抱孩儿，就你们被剩下了，一个字评价你们，就是刁。”
“没有……”
“听我说完。”头儿举着左手，指头在右手手心上一撮，一个让我刹车的手势。
“你说你不挑，是，不要求有房有车，不要求是大款，不要求是高富帅。仔细想想，是真心的吗？看着个高富帅你不心动？没想法？我就不信。这也没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关键是你自己还不承认，看看自身的情况，到这个年纪了，高富帅还有几个单身的，就算有，白富美还排着队在大门口候着呢，哪个不比你优秀，哪还有你的机会？”
这话有点伤人，不过，也是事实。
“再想想，你这个条件一般，要怎么一般才算符合标准？矮挫丑不考虑，不求上进不考虑，四肢不勤不考虑，感情历史复杂不考虑，朝三暮四不考虑，有过婚史不考虑，年纪太小不考虑，年纪太大不考虑，性格怪癖不考虑，不良职业不考虑，收入不稳不考虑，异地恋不考虑，你掰掰手指头，剩下还有几个条件一般的让你考虑？”
“这个……”
“明明心里有一堆要求，别人问的时候还说男的活的都行，结果介绍个正好属于你不考虑范围里面的，你肯定不乐意。时间长了，谁不说你挑，谁还敢给你介绍？要我看，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从来在各方面都不具体。人放在你面前了，你只知道这个人不是你想要的，却不知道什么是你想要的。你知道的想找起来容易，你不知道的，想找起来就难。”
头儿说的对。
“也能理解，谁都想要个合适的，一身怪毛病谁都不乐意。可是，这你看上的吧，看不上你，看上你的吧，你又百般挑剔。麦田挑麦穗理论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剩女。不是我说你，看的也不少了，听的也不少了，吸收的却都是负面的东西。老大不小的人了，就不能坚持个自己的立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想找个条件好的怎么了？动不动普普通通，普普通通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要的是哪一款啊。”
“所以说，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了，前进才有方向。另外，要认清事实，放低姿态，有自知之明。不要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人无完人，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都可以接触试试，保持好自己的底线，很多东西都可以磨合。磨合好了，就皆大欢喜，磨合不好，朋友一场，也没什么损失。你说是不是？”
“您说的对，说的是。”赶紧巴结巴结领导，给领导把茶倒上。
“另外，别把眼光放的太长远，多看看你周围的人，没准你要找的幸福，就在你身边。”
这句话很有哲理意味，不过，小刘确实不是我的菜，我有基本的评判标准。引不起食欲的那盘，我还是不碰比较好。
“头儿，其实你说的这些东西，大部分我都明白，可是大道理在心里扭着，理不清头绪，一个人在这瞎矛盾。从你的嘴巴里说出了，就好像是给我上了堂课，把我心里的这些认知系统规划起来，孰轻孰重让我心里也有个权衡，今天真是谢谢你，来的时候真应该拿个本子，不然回头给忘了多浪费。”
“得了，有这功夫，不如多请我吃几顿饭，我帮你温故知新，保证让你牢记在心！”
哼，就知道占便宜。
“头儿，有一点我挺奇怪哈，这些女孩子家家的心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了解这么清楚？看你天天挺忙的，难道私底下你还有兴趣研究这个？”
“什么话，男人也是人。再说，我大学选修心理学，犯罪心理这么复杂的科目都涉足过，就你这点小心思，理论都不用上，脚后跟都能猜出来。”
“切！”
“看看你这态度，就知道今天学的东西没有完全消化。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大学同学，长相收入都不错，等你见完，今天的课程我就给你上圆满了。”
这真是帮人帮到底。头儿的形象在我眼前顿时火星四射，以前没有发现，他还是个如此慈善的主。
于是，我又是夹菜又是敬茶，好不殷勤。
吃完饭去结账，服务员说已经结了。刚才老人家一会去两趟卫生间，我还在心里鄙视他懒人屎尿多，原来是去结账了。默然心里一暖，趁头儿不注意悄悄用手机拍了侧脸。没带卡片机手机也能凑合，以后我要把头儿光辉伟大的时刻记录下来，然后加上他的光荣事迹印成照片组成个人写真当礼物送给他。根据整个流程的难易程度来讲，照和印应该都没问题，只是事迹编写费点功夫，需要强大的想象力、创造力……我正无限的遐想，头儿几句话把我的热情彻底浇灭，说感冒也好了，回去赶紧把心收回来，半工半歇这么久，再这么懒散，工资不发，年终奖全扣。
哎，真是不懂风情的家伙。
听了头儿一席话，心情好了很多，先不说他那一番教诲究竟能有多少实践意义，单单就是谈话的过程，就已经稀释了我内心郁结在一起的负能量，让我重新面对自己，自己的生活，和相亲那档子事。所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倾诉和倾听，说白了，就是跟人沟通，内容是什么不重要，只要有这个过程，就足够了。
当然，这么说，不代表头儿的话没有道理。只是，相比对这些道理的琢磨和领悟，我更期待他那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大学同学。好吧，你可以说我买椟还珠，也可以说我不尽情意，没办法，有种说法，叫被现实所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