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日上三竿,张府校场南通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公子手持张家世子的请帖纷至赶来。虽然这张世子现如今失了势,但其毕竟还顶着南通城第一世家世子的名头,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张世子与张远演武约定早就在城中传开,众人也好奇那天资卓越的张远,是不是在治军方面也可以力压张世子一头。
宾客台上,管事六九不停的穿梭在各世家公子之中,不停的招呼下人为各桌端茶蓄水。本来其还在府外忙于其他事物,今早刚刚回到张府就突然被催管家叫到校场来接待。毫无准备的六管事带着十来个仆役,又要布置座椅,又要安排客人入座接待,即使以其八面玲珑的做事方法,也忙的手忙脚乱。
约莫半个时辰后,六九见客人大都落座,下人也都井然有序后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宾客台上的众公子或小声贴耳拉起家常,或对张远,张世子二人评论长短。更有那嗜赌成性的公子,对接下来的比试开起了盘口。
唯独一白衣白面公子扶栏立于台前,不停的盯着来来往往的张家仆役张望。六九见此以为是自己怠慢了这位公子,忙上前道。
“公子,请这边入座“六管事上前恭敬道。
白衣男子闻声冷冷的瞥了一眼六管事就不再理会。男子这一转身,六管事才恍然。这不是楚家公子嘛,今天这楚公子怎么看着和以前不一样。可是到底怎么不一样,六管事一时也想不上来。见其不搭理自己,六九也忙自己的去了。
“呜,,呜”一声低沉的军号响起。众人也都齐刷刷的向校场入口望去。
“簌。簌”人未到就传来了盔甲撞击的声音,片刻,只见张远,张世子两人走进校场。张远今日身穿一身殷红鱼鳞战甲,战甲护心镜上雕刻着踏炎麒麟,护心镜上丝丝宝光流转。腰系四尺佩剑,虽未出鞘,一观之下也不是凡物。
那张世子也是身穿黑色全身盔甲,一块块拼接的金属。将其存托的威猛异常。胸前一块猩红的宝石,也是徐徐生辉。背上背着一把六寸宽的巨剑。完全是与张远不同的风格。
众人看着威风凛凛的两人,不由的惊呼二人盔甲都是罕见的防御灵器,其中灵纹起码是四道以上。一些小世家想到二人盔甲就如此珍贵,身上的宝剑那又当如何。想到张家的财力,心中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远二人走在前面,身后两个纵队也是迈着整齐的步伐紧跟。只见张远身后九人,个个手持一仗多漆黑红缨长枪,和两只钩镰。身穿青色战袄,胸前绣猛虎纹、标准的军中长矛手装束。
张世子身后十人,也个个身披黑色重甲。刚刚行步的响声多半都是由其发出。十人都是左手黑色方盾,盾前铸一青面獠牙的狰狞鬼头,右手持兽头寒光长刀。也是军中标准的重甲兵装束。个个都透露出一股久经沙场的凶悍之气。
两队人停在场中,单从气势上,高下立判。宾客台上的众公子见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言语中大都对张远不抱太大希望。细心的六管事在张远一方不停的张望,怎么也找不到小九的身影、却发现张远身后九个虽然不如张世子一方气势逼人,却个个双眼赤红透露出一股噬人的凶光,安静的就如潜伏的猛兽。
“远弟,好本事。这些杂役到还真被你训练处了一点样子”张世子笑盈盈的先开口向对面的张远说道。
“有没有本事,一会就知道”张远冷眼看了张世子一眼。
“哟,怎么远弟只有九人啊,怎么不见你那小乞丐啊”张世子假意张望的问。
“哼,早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我就让你看看欺骗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张远眼中厉色一闪,向校场门口一挥手。
两个白衣护卫得了指示立刻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走上前来。只见这人,无力的低垂着脑袋,穿着褴褛的青色仆装。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道道还未凝固的伤痕还不停的崩裂,流出血水。场中众人不明张远是何意,都向护卫手中架着的人影看来。张世子看着来人的凄惨模样,心中也升起一股寒气。
“抬起头来”张远吩咐道。
可是被架着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张远冲护卫使了一个眼色,护卫意会。抬手就抓住手中人的凌乱头发,往后狠狠的一扯。张远这才看清此人面目,正是昏迷不醒的小乞丐
张远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当起看到小九那肿胀的面容是。心中还是打了一个冷颤,想到自己与张远的关系,若以后张远更进一步,那乞丐的下场是不是就是自己。这是张远在用小乞丐在恫吓自己,隐瞒借兵之事。
“远弟好手段”张世子想通其用意后,冷声说道
张世子身后的吕江见到小九后也不自主的将手中的长刀紧了紧。观礼台上的楚公子看见小九,更是挥拳击打在了木质的扶手上。其本身就没有练过武道,因为用力太猛手上裂开了道道鲜红的伤口。不过其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仆役。如果此刻不是在张家,那件事又不好弄得人尽皆知。楚公子恐怕已经提刀杀了下去。
“啪”六管事失神打碎了手中的茶壶,从小九被带进校场那一刻他就又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刻真的看到被视作兄弟的小九后,心中意味难明。却又不敢莽撞救人。强按下起伏的情绪后,心中也暗暗开始盘算合计。
“老祖宗到”点将台上一个护卫唱喏道。
听到唱诺,众世家公子纷纷起身。张远,张世子以及身后众人,也都躬身行礼。两护卫也拖着昏迷不醒的小九也退了下去,
只见一身穿青色武袍的硕熠老者,缓步走向了点兵台帅位。身后一干后辈恭敬跟随。只见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宽大的武袍也被其撑得鼓胀凸起。清厉的眼神环视校场,看的众人不寒而栗,散发的气息更是深不可测。就是场下久经沙场的吕江等人也被老者的气势所慑。这种感觉吕江只是偶然在一个大都督身上体会过,那大都督可是有后天破茧境界。
“演武开始”老者也不训话,大手一挥说道。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犹在耳旁。
场中两个家仆立刻一路小跑的将两支令旗分别送到张远,张世子手中。二人接过令旗也都退到场边,
“风””风“
“噹、、噹”
“风”“风
“咚、、咚”
一方长枪击地,击打得青石地面咚咚作响,一方长刀击盾,也不甘示弱。双方都怒视彼此,煞气逼人。似要先在声势上一较高下。
张世子两人各自令旗一挥,长刀手三人一队,吕江于后呼应,”杀“声一起就冲向前去。张远一方九人也三人一队,左右在前,一队在后,整齐的大喝一声,就将手中的长枪放平严阵以待。虽是寥寥十几人,却也有两军交锋的雏形。
前方一队刀盾手还未近身,五六杆长枪就暴雨一般袭来。当前三个刀盾手,日日和这些长枪杂役一起训练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恐怕自己一个冲击,就要冲垮这些杂鱼的防御。也不做他想,举盾就冲向刺来的一根长矛。心想,只要将这一矛格开,在冲上两步那就胜负已定。
“噹”一马当先的大汉只感觉方盾就如撞在了石墙一般。盾牌一歪,露出了脚踝。只见一只钩镰迅疾的探向自己的脚下。大汉心中骇然,这些杂役何时有了如此大的力道,又是何时出手这般迅猛。比之平时起码厉害了倍许。大汉还未想通脚下一个踉跄,就被钩镰拽倒,若不是那钩镰没有开刃,此刻这脚怕是没了。
大汉一倒,后方两人攻势一停。也被五六只力道强横的长枪钉的站立不稳,很快又被钩镰手找到空挡,一镰勾到。三人被判罚离场。
惊怒的张世子,见这么转眼就失去一队战力,显然是张远用了什么办法将手下提升了战力。立刻令旗一转。吕江立刻命人转功为守,两队人马纷纷靠拢。
“江哥,这些杂役怎么突然这般生猛”后退的一个虎面大汉转头对吕江道。
“稳住,应该就是与军中术士加持的法术差不多。撑过片刻,他们就会脱力”吕江也看出了不妥,不过其经验老道,立刻就大声安抚道。
剩下六人在吕江的指挥下用身体顶住盾牌形成一道盾墙后,又缓缓的向前逼近。
点将台上,张家老祖看到两队人马攻退有据。一时也难分高下,连连点头与傍边的中年后辈耳语交谈。这中年人身高体阔,眉宇间竟和张世子有三分相似,王楠在其一旁乖巧的坐着。偶尔说出一些兵法的见解逗得张家老祖大笑不已。
张远见刀盾手放弃了进攻,嘴角泛起冷笑,心道;抽髓丹,药效应该要到顶峰了。领旗向前一指。中长枪手立刻放弃守势,以三角队形冲向前去。众长枪手经过刚刚短暂的交锋后,此刻赤红的双目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一般,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就向前冲去。
吕江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去,见到那些杂役长枪手的脸色果然如自己分析的一般,立刻吩咐大家稳住。
“噹,噹,噹”长枪如雨打芭蕉一般不停的落在了盾墙上。每一枪恐怕都有数百斤力道,远远不是普通人可以发挥出来的。幸好吕江众人虽然不会武道,却也经历过无数次大小战役,盾墙到也受的纹丝不动。
片刻后,吕江只听,叮叮当当声不再整齐,长枪攻击就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吕江透过缝隙再看,只见几个杂役已经完全是在疯狂的举枪轰击,神色间没有一丝理智。
“好,再坚持片刻”吕江大吼一声,
“嘿”六人大喝一声回应,顶住盾牌的身形又稍作调整。
张远见此心中焦急,看来这普通杂役就算有抽髓丸加持也承受不了那猛烈的药性太久。急忙一捏剑诀,九道内力隐晦从其指尖隐蔽的射向九个陷入疯狂的杂役后脑。九个长枪杂役立刻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同时长枪杂役手中的攻势也放缓了三分。
张家老祖见张远的动作后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转而又看了一眼张世子一方的刀盾手,心中了然。冲想上前讨喜的王楠挥了挥手,就要转身离开。王楠急忙识趣的扶助老祖的手,服侍其离去。幼稚的脸庞,闪过一丝隐晦。
一直无心观看场中比试的楚公子,见到张家老祖要离开,立刻离开礼宾台,张着退,就像鸭子走路一般晃晃悠悠跟了上去。(步态的原因请看前几章)
点将台上的一幕并没有引起专心指挥的张远,张世子的注意。张远见手下恢复了些许理智后,手中令旗一变。
场中九人立刻分出两人绕过盾墙向后功去,前方七人将手中长枪集中轰击在一块盾牌上。在后呼应的吕江将见侧方攻来的长枪手,立刻扔掉手中的方盾凌空一跃,劈向了前方一人。来人也看到冲来的吕江,长枪一捣,蕴含的巨力就要刺来。吕江身体在空中一偏,就轻松躲过。手中长刀也劈在了长枪之上。
“叮”火星四溅,两人都被震的推开数步。
这一砍,吕江用了八成力道,居然没有将长枪削断,反而震的吕江户口发麻。吕江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手中不是练习用的木杆,而是通体黝黑的黑铁。
“轰”吕江一愣神,只见盾墙中被不停攻击的那块盾牌碎裂开来。盾后那人手臂也被震的鲜血直流。盾墙一倒,长枪杂役立刻借着距离的优势将手中的长枪不停的刺来。转眼受伤的那一个刀盾手,被钩镰手拉倒。顾不上盾墙的五人也凶悍的围攻起绕到后面的两个长枪杂役。杂役抢手完全是凭借一股子疯狂劲在与吕江等人搏杀,当刀盾手一进身来,哪里是其对手。两三招就被五人一人一刀围杀判输。
张世子见盾阵一破,脸上升起了一丝慌乱,居然忘了挥旗下令。观礼台上的众公子见到也传出了一阵哄笑。
吕江横了一眼张世子的怂包样子,军人不认输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立刻招呼众人集结成一个圆阵。五人配合默契,迅速的脚跟抵住脚跟,以身为柱集结成了一个圆形盾阵。
张世子见此脸色出恢复了正常,然儿张远心中却更着急了,急忙又是几道内力弹出。
吕江在盾阵中见剩余的七个枪手又陷入疯狂一般攻来,而此刻身边的几人已是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是承受不起先前一般猛烈的攻击。立刻从盾阵中一跃而出径直杀向了一个扎须大汉,此人正是刚才击碎盾牌之人。
“呔“吕江一道劈去,扎须大汉此刻眼中已经凶光尽去。空洞的眼神,茫然的望来。身体本能的一枪刺向空中的吕江。吕江刚刚吃了一记暗亏,立刻长刀倾斜,贴着扎须大汉的长枪带起一串火花滑下,进到扎须大汉身前。吕江抬手就是一记冲天炮轰在了扎须大汉的下颚。扎须大汉反应不急,轰然倒下。
吕江如此容易击倒大汉,心中也有一丝意外。只见地上扎须大汉七窍不停的往外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吕江知道,自己这一拳虽然包含其九分力道,但断然要不了扎须大汉的性命。疑惑的看了看,此刻面色不善的张远。
片刻后还在围攻盾阵的六人也纷纷没有了生龙活虎的气势。一个个停下手中的攻势,倒在了地上。吕江见其一个个都是如渣虚大汉一般七窍流血不止。想来都是因为张远强行提升他们能力所至。
盾阵中的五人,见地上几人的惨状纷纷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想到这些世家公子为了一场比试居然如此儿戏人命。心中完全没有获胜的喜悦。
“远弟,我赢了”张世子笑容满面的看着涨红的脸的张远。
“哼”张远不满的转身看向了点将台的帅位。可是此刻帅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张家老祖的身影。
张世子也对帅位旁的高大中年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中年人只是冲其摇了摇头。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一个灰袍老者走到了点将台前,张远与张世子认得,这是老祖身边的贴身仆役,想来应该是要替老祖传话了。立刻躬身聆听。
“老祖话,奇淫技巧非治军取胜之道。罚世子张冲,及张远二人禁足两月思过。切摸再做辱没家声之事“老者言罢离开。
张远,张世子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只见几个护院上前立在两人身边,两人皆一甩衣袖愤然与护院离去。
众世家公子见了这么一出闹剧后,立刻八卦之心大起。纷纷议论其张家今天比试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