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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慢高山,不积德水。

真的是见了鬼了,夏佑羽坐在王乐车里,鬼使神差地往车后窗看,只看见乌压压一片灰黑色的乌云漂浮在医院外。这是她开天眼以来,第一次在医院见过成群结队的鬼影。她转过身坐好,她不确定这些鬼是否会跟着她回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你?没事吧?”王乐一边开车一边小声问道,他看夏佑羽依然精神紧绷的样子关心道。

“没事!”夏佑羽立马大声回复道。然后不自觉地搓掌。

王乐细微地观察到夏佑羽刚才一系列反应,觉得她需要好好平复一下惊恐的情绪,于是放弃追问,贴心地打开了轻音乐。

望着路过的街灯一盏盏轻轻闪烁着,凉凉微风伴着轻音乐流转,终于让鱿鱼仔平和了,她的手指也跟着轻快的节奏弹起了钢琴。

王乐身着那件白色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在腕部,他不经意地打了个喷嚏,赶紧停下车来。然后安静的车厢内两人终于绷不住,没有缘由的笑了。夏佑羽从包里找出一包崭新的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王乐擦了擦鼻子,说道“你…”

“嗯?”夏佑羽皱起眉头,看王乐吞吞吐吐的样子马上原形毕露。

“没什么,我突然一下给忘了。啊——欠!”王乐赶紧对着车窗外打着喷嚏,其实他是想说刚才夏佑羽递纸巾的那么一个瞬间,还挺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后来想想算了,估计说了也是找骂。

“喂,你没事吧?风吹一下就病了?”夏佑羽一脸鄙夷。

“没事,好着呢!走,咱们继续出发。”王乐这么一个心气高的人,岂会在夏佑羽这种女汉子面前掉面儿。

“唉,亏自己还是医生。啧啧,长得帅就可以要风度不要温度嘛?”鱿鱼仔还在一边不停地叨叨。

“我今天真的不该答应老爷子送你回来!”王乐吸着鼻子,摇摇头。

到了鱿鱼仔的家楼下,王乐觉得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强忍着发抖的寒意。

“到了,今天谢谢你了。天凉了,别再耍酷只穿这么一点点了。我先走了。”鱿鱼仔下车前看着病怏怏的王乐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好着呢!恕不远送!”王乐极力辩解。等鱿鱼仔走远了几步,他又打了几个寒颤。

深夜,夏佑羽觉得透不过气,总觉得被鬼压床,努力推开横躺在她旁边的一堆缥缈黑烟,可是身上软绵绵的,叫也叫不出来,窒息的难受。

“烦死了!你们都是些什么鬼!”夏佑羽不停地展开自己的四肢,但是仍无多大用处。抵死纠缠半天,实在无力了,没有知觉地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老妈在门外叫她起床,过了一刻看门内没有反应,老妈打开门进来看动静。原来,夏佑羽睡觉把被子枕头全部踢到地上了。

“这个孩子,真是睡觉都不让人省心!看这屋里乱的,多大人了!”老妈弯腰把被子捡起来抖了抖,然后给夏佑羽盖上,拍了拍她。“起床了!上班了!”

“什么鬼!走开!”被绊动的夏佑羽在梦里张牙舞爪。

“唉玛,吓我一跳!死孩子!”老妈被鱿鱼仔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一哆嗦,于是用力推了推她。“起床了,还在做梦呐!”

这会儿夏佑羽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起床时赶紧深呼吸了几次,原来是昨晚自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差点窒息。

鱿鱼仔出门时还是一脸睡眼朦胧,不经意用手背揉眼睛时,这时一只鬼故意伸了条腿使绊,鱿鱼仔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还好只是一个两步的小台阶,心生怒气地鱿鱼仔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出来!玩阴的算什么本事!看我不收了你们,叫你们好看!”

可怜的鱿鱼仔脚踝也破皮了,一深一浅地迈着步子崴去上班,好不容易走到写字楼,正好有一部电梯来了,眼看只有几米就到了,然后又有一只鬼赶紧按键,电梯关门上行而去。

“等等…我!”神情沮丧的夏佑羽觉得不能再倒霉了。

一整天心神不宁,工作也停滞不前,下午,夏佑羽端着马克杯准备去冲杯咖啡提提神,谁知道刚返回来,电脑就死机了,早上好不容易打的一份文稿居然没有保存。凭着记忆和之前查的资料,她又不得不一个个字重新敲出来。

好不容易下班了,却下起了暴雨,夏佑羽习惯性地从包里找折叠雨伞,倒腾半天居然没有带。她不得不在写字楼外找了个僻静的台阶蹲坐下来,看着高峰期的人群来来往往都回家了,天色也逐渐暗下来,雨还是越下越大,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意思。她觉得又冷又饿,一股挫败感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全部化成委屈和心酸,她的泪水终于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个不停。

“师傅,我现在好需要你啊师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它们要这样捉弄我?呜呜呜呜…”夏佑羽想到自己,越想越可怜,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不远处有个小女孩走过来,递过来一杯热奶茶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你一定很冷吧!这杯奶茶送给你!”

“谢谢你!”夏佑羽愣了一下,然后捧过温热的奶茶慢饮,终于觉得有点暖意,她擦了擦已是泪痕的脸,然后准备起身回家。这时那个送奶茶的女孩化成觉智大师出现在鱿鱼仔面前。

“师傅!”刚刚稳定情绪的夏佑羽,见到师傅准备诉苦,又开始哭起来了。

“徒儿!擦干眼泪!驱魔人不会这么脆弱。”觉智大师平和冷静地说道。

“师傅…”鱿鱼仔以为师傅会倾听她最近遇到的所有不公、离奇、诡异事。

“徒儿,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尽委屈和欺负,每天活在惊恐不安中?”

“嗯!”

“那你有曾反思过自己的一言一行?”觉智大师不但不理解,反而质问道。

“师傅,您干嘛要帮着那群鬼说话,明明是它们先挑衅的!”听到师傅这样说,夏佑羽瞪大了眼睛觉得更加气愤。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早些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改天为师再来问你今天没有回答的问题。”觉智大师失望地叹气道,反复念到“我慢高山,不积德水。我慢高山,不积德水。”只见他右手握拳,然后展开后变成一把黑色长柄雨伞,递予夏佑羽后便消散在人群中。只剩下怔住的夏佑羽握着伞在原地发呆,反复思考回味着大师说的这句偈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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