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清风山那边也开始骚动起来。原本他们只是想过来寻衅报复,顺带再劫点财物回山,哪知道
这架才打了一会呢,官兵是从哪冒出来的?虽然说官兵的出现让清风山众人吃了一惊,但两者一直
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才稍微定了定神。突然小个子大喊起来,“大哥,来的人打着大燕的旗号,
莫不是来的是州里的官兵?这可如何是好?”
裴昱毕竟是江湖里手,显得从容不迫。他抱拳说到:“兄弟诸人今日在林中狩猎,不知道是哪位将
军路过此地,若惊了军爷大驾,实属裴昱之罪,还请将军见谅。若将军不弃,可前来面首一见,也
是裴某三生有幸。”
裴昱自恃黑白两道通吃,州官大人也得忌惮裴昱三分。更何况如今的兵勇只知道鱼肉百姓,打起仗
来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番自报家门,心想知其大名者必会知难而退,若是惹得裴某人一个不高
兴,把这些官兵劫了也就劫了,心中算盘打定,不由得一阵窃喜。
只见那白马将军骑马缓慢的从人群中走出,裴昱定睛一看,只见此人双目精光龙斗,英气逼人,身
材挺拔健硕,表情严肃,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白马将军也不说话,他身旁一员副将走上前来大喝
“你们这些贱民聚众意欲何为?假以狩猎,实是打劫吧?刚才此处明明有打斗的声音,倘若不如实
招来,就将尔等格杀勿论。”
裴昱急忙解释“草民们已经一日滴米未进,所以才一起出来寻寻是否有野物可猎。好不容易发现一
头野猪,刚欲捕杀,想不到将军号声吹起,才让这畜生走脱。今番不敢再打扰军爷,我等这就离去,
还望军爷海涵。”
那白马将军扬鞭指向裴昱说:“你说你叫裴昱,可是那清风山的贼首?今天碰到我,也算你们的造
化尽了。若肯投降,我且留你们性命,要是冥顽不灵,定叫你们粉身碎骨。”
裴昱寻思不好,今天怎么如此晦气,寻仇不成反被人围。更一想,且不说本地州官无如此胆量,就
即便是附近州县的官兵也没有来找这样的晦气的。再仔细观察,发现另一面大旗写着慕容二字,裴
昱心中直直叫苦,世人皆知慕容家人才辈出,几年前更是建立大燕政权,风头一时无两。此番来的
不知是谁,管他是谁,都不是好惹得人物。既然如此,裴昱碍于眼前形式,不得不降。
裴昱于是跪于地下,“良禽择木而栖,今遇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裴某今日愿降,还望告知将军名
讳。”那副将得意说到“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位就是我大燕皇帝的四弟,当今朝廷的霸将军慕容垂。”
裴昱大惊,原来这就是令诸国闻风丧胆的慕容垂。此人十三岁便一战天下闻名,至今手里着实染有
数万人的鲜血,还好刚刚隐而不发,否则此刻必定身首异处。
“只是不知道将军大驾何以轻装简从在这荒山老林里出现?”裴昱发问到。
慕容垂问到“我正欲有事来问你,你清风山耳目众多,最近可有不同寻常的女子出没?”
“最近并无可疑女子出没。”
“既然如此,你可招呼山头余众,十日内前去徐州太守处报道,若是误了时辰,我定将讨伐你清风
山,兴师问罪。”说罢慕容垂便骑马离去,士兵们也渐渐散开,整合队形,徐徐向前。
裴昱这才稍微安心,如今安全将这煞星打发离去,好不惊险。至于归降的事,本就是托词,如今人
走茶凉,还管那许多?你还是做你的大将军,我还是做我的清风山山主,各不相干,便招呼着众人
准备离去。
小个子此时不知哪根筋抽了,笑着跟裴昱说“我说大哥,我们过惯了逍遥日子,难道真的去当兵打
仗?况且我看这将军连门牙都没有,想必是个浓包,怕他作甚?”
裴昱刚想捂着小个子的嘴,生怕被刚走不远的慕容垂听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十发弓箭射了过
来,瞬间几个兄弟就折了。
裴昱大喊“兄弟们全力死战,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这裴昱一斧就将近身的两名士兵砍倒,一
眨眼已经杀了十余人,怎奈官兵众多,裴昱也渐渐气力不佳,大斧挥舞的也逐渐凌乱。裴昱细看四
周,身边兄弟只剩七八人,也都大多负伤,如此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眼看不能再继续恋战,裴
昱继而发力,砍死北面的几名士兵,趁着间隙逃去,其他人也只顾着跟着裴昱逃命,不做丝毫抵抗。
裴昱带着兄弟们向北渐渐逃远,看官兵似乎不再追来,口喘大气。“你这矮子净给我找麻烦,这慕
容垂没牙是他的大忌,我只听闻有人看他就是这么一笑,就被他给杀了。你倒好,生怕他听不到,
现在兄弟们折的七七八八,只剩几个人了,回到寨里我再治你的罪。”
那副将看裴昱等人走脱,急忙招呼士兵想追过去一并杀了。慕容垂见只剩下七八人逃走,于是下令
停止追击。那副将不解,“将军,这些贼人不知好歹,竟敢取笑您,为何不让我带人追去,杀了他们?”
慕容垂摆摆手说:“就让这伙贼人再快活些日子,我要杀了他们,轻而易举。只是今日我重任在身,
不能在这些草寇身上浪费时日。皇兄命我尽快找到四妹的下落,他现在本就恼我,若这件事办砸了,
又不知道他怎么变着法的给我安罪名,叫兄弟们收拾好尽快启程。”
那副将又问“将军乃是我大燕肱骨之臣,这些年若非将军四处征讨,陛下怎能稳如泰山?更何况陛下
与将军,乃兄弟也,陛下何苦如此对待将军?”
慕容垂长叹一声“我一心向着大燕,出生入死,也不知皇兄何故对我如此敌视。皇兄几次想借口杀我,
要不是三哥从中调停保全,只怕我也活不到今日。此事不提也罢,还是赶路要紧。”
说罢,慕容垂便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