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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绝顶龙爪手

浅仁领命去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便见他领着一个国字脸,虎目厚嘴,身材异常高大粗壮的老和尚快步走了出来。此人就是浅为,他长得虽一副威武之相,但神色镇定、淡然,无半分逼人之气,众人怎么看他都是个慈祥的老人。

浅为走到场中念了声“阿弥陀佛”,向徐墨施了一礼,道:“老僧正是浅为。徐大侠,令爱之事老僧也听说了,还请节哀。徐大侠失却爱女,沉溺伤痛,老僧甚是理解,但你我之间,恐怕有很大的误会……”

徐墨却面色冰冷,手一扬,打断了浅为的话,冷笑道:“误会?恐怕不见得吧!浅为,徐某也敬你是一代高人,却不料你竟是这样个敢做不敢当,狗屁不如的东西!”

浅白是七僧中脾气最为爆躁的,浅为还未说话他已是发作起来,怒道:“徐大侠,我少林派心平气和的跟你解释,只求化解此事,你们倒好,三番五次口出恶言,丝毫不把我少林放在眼里,难道我少林当真怕了你们不成?”

浅为道:“师弟休得无礼,徐大侠痛失爱女的心情你可曾体谅?身正何惧影斜!老衲本就没作此恶,还怕对证么?”

徐墨道:“好一个逢场作戏,浅为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骗得过他们就能骗过我?哼,一个高手无论再怎么掩饰隐藏自己,但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个人独特的气质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没错,那日杀我女儿、欲图抢走孩子的人就是你浅为了!”

王淡然早已按耐不住,袖袍一挥,斜睨浅为,淡淡道:“你是自裁还是怎地,留句话吧!”

浅为神态平静,双手合十,沉默了片刻,道:“好,老衲愿意自裁以解这段恩怨。掌门师兄、众位师弟,此乃我自愿,你们不可多究。”话毕,浅为举掌便往自己天灵盖拍,下掌劲道老辣,确是决心要以死化怨。

群豪大惊,呼出声来,徐墨、王淡然等人见浅为下手如此干脆决绝也大感意外。浅悦离浅为最近,见浅为手一动便知他要寻短见,大袖朝浅为一挥,浅为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众僧忙抢身上去察看,浅悦道:“没事了,浅城你把师兄抱进寺里去,让他好好休息。”浅城应声抱起浅为进了寺。原来在刚才那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浅悦将少林无上心法“易筋经”的劲力运入“铁袖功”里,以迅雷之速把浅为的掌力化解去了九成九,救得浅为一命,但到底浅为刚才出掌突然,且下手又狠,浅悦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将他的劲力化得一丝不剩,是以浅为也就被余下得些许掌力震得晕了过去,却也无大碍了。

王淡然道:“哼!浅为算准了你在他身旁,定不会让他就这样自裁了,是以演了这场苦肉计,嘿嘿,我王淡然可不吃这套。浅悦方丈,再问你一句,你是铁了心不交出浅为了?”浅悦道:“阿弥陀佛,老衲还是那句话,此事疑点甚多,恕不能从命。还请给老衲一年时间,我少林寺一定查清此事,给众位一个交待。”

徐墨面色一沉,道:“一年?恐怕再等一天也不行。看来今日只有得罪了!枫一大师,还请退到一边,小弟知你与少林交情颇深,断然不会使你为难。就让我两爷子来会会少林的七十二路绝技!”

王淡然睥睨少林群僧,傲然道:“少林寺的大和尚们是一起上呢,还是单打独斗……”

就在此时,群豪忽闻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震得山谷轰鸣。众人左顾右盼,正自惊愕,但觉眼前一花,场中已多了一位老者,却见此人身高不愈五尺,一张脸瘦得颧骨高高突起,尖嘴猴腮,甚是猥琐。方有德大喜,已当先叫了出来:“这不是薛夜薛大侠么?”刘询点头道:“不错,正是他。”好多人都认出薛夜,纷纷惊呼。

徐墨亦是满脸惊讶,道:“薛兄!不是说你到关外潇洒去了吗,怎地又到了这?”说着大踏步迎了上去,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王淡然也叫道:“薛大哥!”

原来这薛夜乃徐墨的八拜生死之交,此人虽是貌不惊人,却是大名遍天下,江湖中谁人提起都要竖起大拇指赞声“好汉子”的大侠。而王淡然与薛夜也有一段颇不寻常的交情,那时王淡然还非徐墨女婿,故薛、王二人兄弟相称。王淡然也是在那时与凌清嫣结下情缘的。

薛夜笑声一敛,惨然道:“兄弟,我在回来的路上听闻了嫣儿之事,当时我说什么都不信,几经打听终于确定了此事属实,于是连夜赶回中原。后来听说你上了少林,所以我又立即赶来了。杀嫣儿的凶手当真是浅为么?”

徐墨拳头紧握,一字字道:“就是他,决计错不了。但这事大哥你就不要插手了……”话未说完已被薛夜打断:“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难道你以为嫣儿的死,我的悲痛会在你之下么?”

徐墨知道再劝无用,也即释怀,爽朗一笑,道:“好,今日你我兄弟,再加上淡然,我们三人就斗一斗这威震天下的武林泰斗,指不定日后还会成为一段武林佳话,哈哈……”薛夜鼓掌道:“这才是了!”

三人并肩而立,豪气干云,傲视少林众僧。

浅白是七僧中脾气最为火爆、最沉不住气的,眼见他三人神色倨傲,丝毫不把少林放在眼里,心中恼怒无比:“好狂的家伙,凭你三人就把少林挑了?”向浅悦一合十道:“方丈师兄,就让浅白打这头阵吧……”

说着,却不等浅悦回答,浅白已迫不及待地掠身而出,道:“老僧乃少林七僧之一的浅白,先来领教下三位的手段,哪位先来赐教?”

王淡然一拍手道:“这才是嘛,当缩头王八又能躲得了么?看来少林寺的和尚们是要单打独斗了……爹,薛大哥,就让我抛砖引玉,先领教这位大师的高招。”徐墨点头道:“甚好。”

王淡然慢步走到场中央,道:“浅白大师,请。”他自己却右手拿着剑,左手背负,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剑连鞘都不出,毫不把浅白放在心上,似乎浅白这等身份还不配与他交手。

浅白紫着脸,气得七窍生烟,道:“好,早闻王公子的剑术通神,恐怕已青出于蓝,胜过了乃师‘竹青老人’,老衲就不客气了。”话未落音,双手已成爪抓出,瞬息间出了四四一十六招,招招皆是精妙之极,使得正是少林绝艺龙爪手,确是威力惊人。浅白习此技已有四十来年,早已融会贯通,登峰造极。这一下对付王淡然是用了看家本领。

浅白出手确是迅速无论,但在王淡然眼中却也不觉有多快,一招一式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径自挥鞘闪电般点向浅白肩井穴,空灵随意。

浅白一见他剑的来势,错愕间已顾不得身份,收招连连后退,姿势狼狈,暗道:“这一十六式只有右肩一个极其细微的破绽,想不到这小子一眼就看了出来,看来我低估他太多了。”

浅白到底乃一代武学高人,虽受挫,并不气垒,反而冷静下来了。只见他脚跟在地上一蹬,如一只大鹰般扑向王淡然,手如利爪,前后交替抓出,时上时下,每一招皆抓王淡然的手、腿、肩关节等要害,环环相扣,上一招有一细微的破绽下一招马上就补上了,可说是相辅相成至浑然天成。在场之人无不看得暗暗点头,均想:“少林寺领袖武林,名垂千古,果非浪得虚名。”

任浅白一气猛攻,王淡然只是躲闪,并不还招,他还没找到龙爪手的破绽之前不会动手。他在等待机会。

薛夜看了王淡然的身法,惊道:“这小子的身法可快的惊人啊,在龙爪手这等绝技下竟守得游刃有余。才两年不见,想不到他的轻功已进步到这等境界了。”徐墨笑道:“淡然的师父竹青老人虽未传给他什么绝顶的轻功,但内力却是浑厚正宗,博大精深,加之我又把徐家家传的‘霜凌功’传给了他,这两年来,他已日渐将这两门当世顶尖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莫看他年纪轻轻,内力恐怕已不在你我之下了!嘿嘿,这内功练到此般地步,身法还能慢么?”薛夜呵呵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待这女婿可真不错啊!”

二人说话间,浅白的八十一路爪法已施展了大半,王淡然仍是只守不攻。又过了十来招浅白的龙爪手路数已使尽,又从头开始打起,令王淡然颇觉意外的是浅白虽招数重复,但尾首相连,相辅相成,仍是天衣无缝。其实以下招补上招之憾,并无甚稀奇之处,浅白这门爪法路数衔接却实在太过精妙,找不出一点瑕疵。须知浅白精研龙爪手数十年,这门功夫在他手里又多了很多精妙的变化,彻底圆满成熟了,自少林先辈创出龙爪手以来,可说还无一人能将龙爪手练到他这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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