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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上,群臣跪拜皇帝:“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各位爱卿请起!”宪宗皇帝大手一挥。
“谢主隆恩!”群臣们缓缓起身。
“陈弘志可在?”群臣起身后,宪宗皇帝第一个问道。这陈弘志就是前面李琪说的宦官,是宪宗皇帝的亲信太监。
“臣在!”陈弘志本来就恭立于皇帝身边,听到皇帝呼叫,立即上前叩头。
“平身!”皇帝说,“我有一个重要的差事要交予你去办。”
“敬请陛下吩咐,小臣愿效犬马之劳。”
“寡人听闻凤翔法门寺有佛祖遗骨,甚是欣慰,欲当着群臣的面命你作钦差,即日持节前往迎奉,寡人要闭关供奉,然后让百官和黎民百姓前来瞻仰祭拜,不得有误!”
“小臣领命!”
“众位爱卿,你们可有大事要奏?无事退朝!”
眼看皇帝除了说迎奉佛骨的事情之外,就不大乐意处理其他政务,韩愈更是焦虑,立即出列,手托奏本举过头顶,下跪道:“陛下且慢,微臣有本要奏、有话要说!”
“韩爱卿平身!”并示意太监陈弘志去取韩退之双手所托的奏本。
韩愈站起来,手执牙板,清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我本为刑部侍郎,按理不该对陛下迎奉佛骨之事发表意见,但是,眼看陛下已经任命钦差立刻前去迎奉,万不得已要进一言,恳请陛下三思!”
“你有何话,尽管说来大家听听。”
“好,既然陛下准许微臣说,那我就不再避讳了。”韩愈理清了思路,口若悬河,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想那佛法,本是夷狄之道,上古未曾流传入境,无论是黄帝在位百年,还是尧舜禹在位都七八十年以上,寿命都超过百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主要就是因为佛法未入中国。然而,至汉明帝时,佛法传入中土,其在位不过短短十八年,其后的帝王们信奉佛法,大多短寿夭亡;梁武帝三度舍身事佛,大兴土木建造数百座寺庙,虽在位四十八年,但最终国破人亡!”
“想我大唐,自高祖受隋禅让以来,平定四海、中兴九州,很早就决定废除信仰佛法,不让人们剃度出家、不让建设寺庙,真是英明之举!微臣知道,陛下您迎奉佛骨只不过是要给百姓祈福,希望大唐人寿年丰而已。然而,陛下您如此英明神武,岂会不知那佛骨也不过只是一根早已枯朽之骨而已,它带着凶兆和晦气,怎么能供奉于宫禁之上呢?倘若天下百姓误以为陛下您真心信佛,一传十十传百竞相效仿,则天下农桑废置,国家就危险了!所以,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将此佛骨交给有司,投入烈火彻底焚毁掉,永绝天下人对佛法之疑,才能更好地显示陛下的圣明啊!”
“大胆韩愈,尔竟敢在朝堂之上妖言惑众,诋毁佛祖、诅咒于朕,不治你死罪,天威何在!”宪宗皇帝早就听不得韩退这一派胡言,勃然大怒,“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拉下去凌迟处死!”
皇帝话音刚落,几个禁军侍卫冲出来将韩愈按倒在地,准备拖出去行刑。
“臣斗胆为韩侍郎求情,恳请陛下饶他不死!”检校左仆射、河东节度使裴度立即上前下跪,为韩愈求情。
“臣斗胆为韩侍郎求情,恳请陛下饶他不死!”宰相崔群紧接着上前下跪,也为韩愈求情。
哗啦啦,其他群臣见宰相都为韩愈求情,纷纷跪下:“臣等斗胆为韩侍郎求情,望陛下三思!”
“反了,都反了!”宪宗皇帝声嘶力竭,“大胆韩愈藐视佛祖、藐视朝堂,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拉出去先打五十大板,听候发落!”
“呯嘭,呯嘭……”一阵的大板子,打得这本就较为文弱的韩愈皮开肉绽,惨叫不绝。之后,侍卫们拖着奄奄一息的韩愈关进了天牢,等候皇帝的最终定夺。但韩愈的心却在说:贱民贱命,死不足惜,皇上啊,大唐盛世就要被你彻底断送,大唐江山可能就要毁在你的手里!
未及午后,满朝文武都知道了韩退之大胆谏言皇上、阻止佛骨入京,已被打入天牢的事情。韩府上下气氛凝重,焦急万分,四处托人去打探消息。
话说李凝,与范仙姑、诸葛斌从嵩山赶回长安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幽居小院,诸葛斌回他的洞天去研究“巨鸟”去了,范仙姑则不舍离去,一直留在院中。
“仙姑,我这东厢一直没人住,你就住下吧。”说着,李凝就打开东厢房门,拿着扫帚去打扫,范仙姑则拿桶打来清水,拿张抹布开始打理房间。
不一会,陈怡华打猎回来,扛着一只狍子和两只山鸡,兴冲冲地走进院中,知道师父和阿姨回来了,更是喜滋滋地跑去问安。
“师父,您老人家可是回来了,让徒儿好不担心!”然后转向范仙姑,“阿姨,真希望您以后都住在这里,我也不必两边跑了!”
“小鬼头,你就会贫嘴!”李凝停下扫帚,装作嗔怒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如果阿姨还住在莲塘那边,我今天还不得给她送这两只山鸡过去?!”
“好了,好了,阿姨暂时住在这里,也免得你跑好不好?”范仙姑拍了拍陈怡华的肩膀,“只不过,我这半个徒儿还真是有心,每次有好吃的都不忘记阿姨,阿姨真是感激不尽。”
“仙姑,你要是觉得这小子好啊,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把你那妙手回春的医术传授与他!”李凝趁机给自己的徒儿谋“好处”。
“但是,他不是我的徒儿,我传授他医术,怕有人说闲话!”范仙姑故意拿话支他。
“这……”李凝被将了一军,干咳一声,低头继续打扫房间。
“阿华,我们不管他,走,你跟我到厨房做菜饭去,有狍子肉吃,我还真嘴馋了!”说着,范仙姑就拉着陈怡华走进厨房去了,留下李凝在那继续打理房间,他抬头看着范仙姑和徒弟的背影,笑了。心里沉吟:要是当年不出门闯荡江湖,就留在老家,与村里的春花姑娘结合完婚,说不定如今已是子女成群,大的孩子也该跟阿华差不多大了!岁月无情,抹去了很多的伤痛,抹去了很多的悲欢离合,而荡涤出心灵深处多少沟壑……
正在发呆,一只白鸽飞到窗前,“咕咕咕咕”地叫着,白鸽的腿上绑着信筒。李凝伸手抓过信鸽,取下纸条一看,是城中王东凌送来的:“退之今日朝堂劝谏反对佛骨入京触犯皇上已入天牢”。李凝大吃一惊,立即抛下扫帚回屋,急忙回信:密切关注设法营救及保护。
还在吃饭的时候,另外一只信鸽又来了,李凝打开看到:已获多方亲贵重臣求情左迁潮阳。
李凝连饭都没吃完,就赶忙回复:派人沿途护送韩湘最佳。
范仙姑和陈怡华看到李凝神情严肃,饭都来不及吃完,自然知道有紧急事态,便没有插话。放飞信鸽之后,李凝回到饭桌前,“韩退之出事了,今日上午差些被皇上处以极刑,好在朝中众多要员、亲贵出面求情,才免得一死,贬官岭南潮阳。”范仙姑、陈怡华都嘘嘘不已。
“这等忠臣良将,却要累次问罪、贬谪,可见皇家多么薄情寡义,多么不爱忠良,多么昏庸无道!”范仙姑说道。
“昏聩之君,自然有昏聩之举,昏聩之举自然是大乱之始!希望韩公能逢凶化吉,顺利归来。”
“从长安去岭南潮阳,很远啊,又在在冰天雪地的时节,韩公可是凶多吉少,他的家人陪同吗?”
“一般来说,至少目前他的家人不能陪同前往,一是时间仓促,家人来不及,二是朝廷说不定有规定暂时不能带家眷,再者,韩公此时肯定也不愿意家人跟他去受苦。”
“一个文弱书生,要行走这千万里,真是难以想象!”
“所以,我刚才传书给长安堂,希望他们派人暗中护送,当然也可以设法让沿途的剑宗门人提供方便,给予接应。”
“那就好,如果这样的忠臣良将有个三长两短,真是让人惋惜。”
“想想这韩公已年过半百了,本该成为朝廷柱石、封疆大吏,为江山社稷出谋献策;但他为人刚直,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坚决反对信奉佛法,希望皇上能继续振兴华夏,实现复兴,今日遭此大难,怕是熬不住啊。”李凝叹道,仰头饮尽杯中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