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书记说了,不让人进去!”秘书还在坚守岗位,拼命阻拦,可是丹蔻长指已然在秘书的脸上留下了火红的印记,圆滚滚的身躯无孔不入一般往里面钻。
苏小禾脸上的面无表情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嘲讽,柳世维听着越来越不入耳的叫骂声,脸涨得通红,“让她进来!”
秘书如释重负,苏梅滢一个闪身,开了门就撞了进来,柳世维正对着门,而苏小禾却是背对着,苏梅滢一看见那姣好的身躯,白皙的皮肤,惹火的穿着,立马就轮着包砸上来,苏小禾一个不防,被砸的不轻,连忙护住脑袋,“干什么呀?”
“干什么?你个小骚狐狸精,竟然不学好,勾引有妇之夫,我今天就砸死你,劈花你的脸,看你还有没有****儿去勾引别人!”一边喋喋不休骂着,一边手下不放松的打着,大有一种不打死不罢休的架势。
柳世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苏梅滢轮包的手,往后一搡,另一只手捞起已经跌坐在椅上的苏小禾,“你疯啦!”
被推到一旁的苏梅滢还想上前,可是柳世维挡着,她就把包一摔,直接拎着柳世维的领子,“柳世维,你就这么维护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就这样对我?当年要不是我们家,你还能当上********?做你的青天白梦去吧!现在你说,是还要护着那个狐狸精,还是让我解解气,教训一下她?”
柳世维一把推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什么狐狸精?你好好看看!那是你女儿!”柳世维真想不顾形象的一脚踹过去,“小禾,你怎么样?疼么?”面对着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女儿,柳世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小禾一直没有抬头,更没有你若犯我,全力灭口的嚣张,现在的她浑身都疼,可是也没有心里疼,这样的家庭,都不知道是该鼓掌叫好,生活自由没人拘束,还是该朝天大骂,老天啊,睁开你的狗眼!我们是一家人么?
“什么我女儿?我女儿叫柳念筠!什么时候叫小禾的?”本来还在犹疑的苏梅滢听见柳世维的称呼,气焰一下子又高涨起来,“你想糊弄我是不是?你好呀,打着女儿的名号来幽会,是想有别样的禁忌快感么?”说着又想上前。
苏小禾忽然就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却紧紧咬着嘴唇。
苏梅滢被吓住了,仔细一瞧,眉眼处确实有自己女儿的影子,可还是不放心,“柳念筠?”试探性的开出口。
苏小禾挣脱柳世维的束缚,一把推开一脸探究的苏梅滢,一把拉开门,掷地有声,“我叫苏小禾!”
“砰”的一声,狠狠关上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的秘书不顾脸上的爪印,一脸担忧的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儿,不知该怎么做。
苏小禾拢了拢杂乱不堪的头发,没有理睬秘书的探究,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苏小禾才褪去了外人眼中的坚强,顺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刺激着苏小禾滚烫的身体,可是现在她想做的,就是静静坐着,没有人打扰,一个人坠入黑暗……
再次想要饮尽一杯,可是杯沿已经到了嘴边还是停住了,这算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么?就算喝光这家店的酒,心里的伤能好一些么?自己能阻止柳世维卖了自己一样的塞给自己一个婚姻么?呵,自己就不该有所期待,那样说不定就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禾苗,没有人管,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成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下午的那场闹剧看清的不止是所谓的爸爸妈妈,还有自己,有期望才会有失望,甚至是绝望,难道自己还没有吸取教训么?记忆深处的那些永无止尽的吵闹就像幽灵一样整晚整晚的拉扯着自己,让自己不得安生!看来,也只有毁了这桩婚事,才能毁了他们,自己才能得到成全。
高脚椅一转,望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群魔乱舞,扯着嘴角笑了,即使要破了自己,也要找一个不那么猥琐的吧。
眼光逡巡,疯狂的音乐,赤条条的身躯早就腐蚀了这些人的内心,不管白天在公司受到多少欺压,有多么卑微,在这里,只要放荡开来,所有的尘土大概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忽然眼光停留在了角落里的一个沙发上,那上面很明显是倒着一个男人,不时打照的灯光将那个男人的轮廓勾勒的极不现实。苏小禾勾起嘴角,这盘菜看来还不错。
跌跌撞撞走近,才发现这盘菜岂止是不错,那真是太好了,细碎的刘海遮掩着右眼,左眼却是迷蒙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很凉薄的感觉,可是修长的身形,只扭了下面两个纽扣而暴露出来的腹肌,却彰显着这个男人的魅惑,很意外这样一个天外尤物竟然能够等到自己来采撷,苏小禾端着酒杯,歪着脖子,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傻傻的看着他,虽然是一身休闲,可是同样浸淫在奢侈品中的苏小禾还是敏锐地发现这盘菜一身价格不菲,这样也好,苏小禾挑挑眉,这样的纨绔子弟,玩了,才不会纠缠不清。
这边的苏小禾静静在人声鼎沸的地方打量着楚纶止,那边的楚纶止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下午的事情太闹心了,让自己无名的火一直奔腾着,找不到宣泄口,本来陆明旌几个定了包厢,想着闹一闹,可是满屋子的烟酒桃色却让自己反胃,寻了个借口就下来了,躲在这里,不耐烦的打发走了几个没眼色的女人,破天荒的就想文艺一下,让沸反盈天的火气降下来。
下午,本来在公司好好的,可是突然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可是却是那个女人打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像是跟她说话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谈判桌上的竞争对手。
“下午回来一趟,我们有事跟你说。”潘筠像是在下达命令一般。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讲么?”本来以为是父亲的可亲语气一下子降为冰点,与之前的声音没有丝毫不同,淡淡的,满不在乎。
“我说,下午回来一趟!”潘筠明显不擅长和这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说话,仅回了一句,就没了耐心。
“我说,电话里讲!”楚纶止没有丝毫退让,声音更加冷冽。
那边有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久就传来了父亲的声音,“纶止,下午回来一趟吧,我们有事和你商量。”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是没有脾气一样。
小时候多少个夜晚自己吵嚷着想要妈妈,是这个声音别扭的给自己讲着童话故事,五音不全的给自己唱着歌,哄着自己入睡,楚纶止任是有滔天的怒火也不会对自己的父亲,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爸爸撒去,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好,爸。”不知道是因为音调转变太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楚纶止的回答有些颤抖。
“花园里的玫瑰又开了,我让厨房给你备着玫瑰糕,你回来吃?”楚云毅又说道。
楚纶止笑了,父亲就像是养小姑娘一样把自己拉扯大,就像四季花瓣糕点,纯粹就是骗小女孩儿的,可是自己从来不会埋怨,这是他的心意,自己从来不会违背,这一点不知道其他几个嘲笑过自己多少回了,可是甘之如饴。“好,爸,让他们少加点糖,上次太甜了。”有些撒娇的意味。
那边的楚云毅却很是享受一般,“好,知道了。还有啊,这些糕点得热乎着吃,你别回来太晚了。”
“知道了,爸,手上的事一结束我就回去。”像是在哄着一个老小孩一样,楚纶止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挂了电话,楚纶止脸上的笑容就渐渐隐了下去,如果不是父亲开口,自己死活不会和那个女人一起出现在家里,看着那张妆容精致的连一丝表情都不会剩的女人,那种被活生生抛弃的撕裂感就会侵蚀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只是不知道,今天下午会发生什么事呢?她竟然会亲自打电话召唤自己,楚纶止嘴角上扬,扯出了一抹笑,希望别让自己失望啊。
“小少爷,您回来啦?”郑婶接过楚纶止的衣服,挂到了一边,用眼神示意大家都在客厅里,楚纶止微笑着也挤挤眼,神情颇为轻松。郑婶看着小少爷进去,默默叹了口气。
“回来啦。”第一个发现自己的依旧是自己的父亲,他就像是清风,总能用最舒适的温度让人感觉到家的舒畅,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嗯,爸,想着吃玫瑰糕,就赶着回来了。”楚纶止笑着走过去,像是没有看见对面坐着的潘筠。
潘筠听见了对话,才从一堆文件中抬起了头,只是没有得到儿子的目光,甚至是半点流连,目光一滞,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也就继续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爸,我昨天拍卖得到的那方砚我放你书房了,你看见了么?”楚纶止虽然是坐在了沙发上,看似一派潇洒不羁,可是看着他自然转向楚云毅就看出来亲疏了。
楚云毅当然看出了妻子的尴尬,可是想着现在把气氛缓和一下也就有利于接下来的事情嘛。“我还说呢,这不还没到圣诞节吗,怎么圣诞老人就给我送礼物了。”楚云毅半开玩笑的说。
潘筠讥诮地扯扯嘴角,这是一个爸爸说的话么?
楚纶止当然看出了那一丝变化,眉眼处开始积蓄不满,可是嘴里却像灌了蜜糖似的,“爸还记得小时候给我讲的这个故事啊?每次都是你晚上悄悄将买了的礼物放进我的臭袜子里,我那时还真的以为存在圣诞老人呢,跟你夸了好久好久,后来被我人赃并获,嘿嘿,老爸,我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呢,活脱脱一个囧字啊!哈哈哈哈。”越说越开心,许是看见潘筠明显僵住的表情,尤为的舒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