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志成这么一说,吕范二惊得狼容失色,要是这姑奶奶闹出什么事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当即挂了电话,泡面也顾不得吃了,手忙脚乱从衣柜中抓出衣服,再从小胖桌上顺走一把硬币,如在军队里吹了集合号般,边走边穿小跑着出宿舍门去。
比及穿上衣服,吕范二才叫屈起来,原来自己一时匆忙,从衣柜中抓出的是一套短袖衣物,可他也不管了,光顾着跑出去。看见电梯还在一楼,他也懒得等了,索性冲向楼梯口,大步流星赶投胎似的冲下楼去。
他冲跑到校门口,想打辆车,左顾右盼了一下,一辆出租车都没,又想到路上可能堵车,他想都不再想,启动自身的11公交,冲刺向他原来从牛排店跑回来的道路。
口袋里的硬币随着他的跑动不停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他跑出了几百米,掏出手机,拨通安素芝的电话,通了好一会,没接。吕范二再拨打周志成的电话,通了就立刻接了。
“你们还在店那边吗?”吕范二见电话一通,连忙问道。
“嗯,差不多吧,离店不远,你现在在哪呢?”电话一头周志成说。
“我在去你们那的路上,快到了,”吕范二说,又问道,“安素芝呢?她在哪里?把电话给她接听一下。”
吕范二边跑边听着电话,他貌似听到周志成劝叫安素芝听电话的声音,可偏偏电话那头没听到安素芝的声音。过了会,电话才有人说话了,说话的却是周志成:“二哥,安素芝不肯接听电话呀!”
“我这就到,”吕范二说,挂电话前又补充一句,“不要让安素芝乱跑。”
通天大闸蟹,饲料宝,福腾杀虫威猛……吕范二匆匆的影子影掠过这些挂墙壁或拉电线杆上的广告。几分钟后,吕范二才跑到了“秦记牛排”,门口只有稀疏的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并没见着安素芝一行人。
吕范二急转马头,展开搜寻,边走边从裤兜中掏出通话定位神器,准备拨打周志成电话。
还没走几步,他就搜寻到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围着的几个人,看到他们的衣着,吕范二就知道是周志成等人。
他赶紧跑过去,周志成他们见吕范二过来,没讲什么话,让出一条道,而蹲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华敏,另一个是安素芝。华敏是在蹲着安慰安素芝。
安素芝蹲弓着身子,双手摊在膝盖上,头就埋在双手的膝盖间,不时的抽泣。华敏见吕范二走来,自先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腾出地方。
他们一行人在大树下相顾无言,剩安素芝一人还在蹲着抽搭。吕范二走到安素芝跟前,随行蹲下,脸朝华敏周志成一行人,对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周志成一行人一走,就剩他们两个了,吕范二也不叫安素芝,一声不响陪着她蹲着,就这样看着她。
半晌过去,安素芝没再听见同伴的动静,也不见了华敏的安慰,疑惑间就悠悠抬起了头,却见吕范二猪头似的脸在自己面前正咧着嘴笑着。
安素芝见到眼前的吕范二,心中又惊又喜又恨他,恨他没理由地抛弃自己然后自己跑掉了。
不等安素芝发作,吕范二变魔术似的从背后顺出一朵玫瑰花,声情并茂道:“当当当当……呐,亲爱的安素芝同学,难得的圣诞节你怎这般伤心呢?见你这么伤心,圣诞老人都看不下去了,特排我来给你一朵‘娇欲滴’的玫瑰花,以缓解甚至消除你内在的心伤。”
玫瑰花是吕范二跑来的路上买的,花了他出门抓的那一把硬币。
因为他知道,安素芝着急着要回来找他,肯定心急如焚。女孩子心急无助,尤其是安素芝这种富家女,肯定急哭的对不对?所以吕范二在跑来的路上,跟一个卖玫瑰花的女孩子买好了他“赎罪”的礼物。
吕范二把他自认为的“娇欲滴”玫瑰递到安素芝面前,她抽搭着,看了一眼吕范二手中的花再看吕范二,没有接花,立马眼眶泛泪,将要再下泪点子。
“吕范二,你又要耍我!”安素芝带着哭腔说。
看着她,吕范二把目光游移到玫瑰上,才发现玫瑰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蹭到了,三四瓣花耷拉着,一瓣伶仃将断,有如被暴风雨拍打过的。
“哎呀呀,真是花知人性呀,你看你看,因为你的哭泣,花儿都为你凋敝了。”吕范二赶紧给自己的失误圆场,赶紧把耷拉的几瓣花给摘了,摘除后觉得整朵花不协调,又摘了几瓣,方觉得中看了许多。
“不要再哭泣了呀,不然好好一朵花它就要毁在你的眼泪上了。——它虽然小了点,可仍很好看对不对?”吕范二拿着花杆子在安素芝面前晃了几晃,花叶子没剩几瓣,花杆子却那么长,仿佛这花光长杆子不长花叶似的,总之这朵花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美丽。
看这花还是有点别扭,吕范二再经加工,把花杆子给折去了一大半,他觉得这样子中看协调多了。
“你再不拿我就要辣手摧花了哟,很多美好的事物逃不过毁在我手上的,”吕范二看着一脸泪痕的安素芝说。
“花已经给你毁得差不多了,它是那样丑,”安素芝终于肯开了口。
“礼物不外乎美丑贵贱,贵在一片心意,它丑是丑了点,可仍是一片挚诚心意对不对?”吕范二说着,又晃了几晃手中的丑玫瑰,感慨道:“唉,第一次送玫瑰花竟然被拒绝,唉唉哎……”
“真是第一次送?”安素芝抬起发亮眼睛看吕范二。
“我吕某人不打诳语,你要是接受了,后面会有第二第三次乃至第n次的,就看你这次愿不愿意收受我此时馈赠的虔诚馈赠咯。”吕范二见安素芝有收受玫瑰的意思,就自先站起来了。
安素芝用右手抹了一抹泪眼,跟着站了起来,吕范二立即把手中的玫瑰递了上去,安素芝不由自主拿在手心了,再拿它看了看,泪眼转为唏嘘的笑脸,“第一次收的玫瑰花,它真是丑得别致。”
“可它贵在真诚的心意。”吕范二平静地说,好显得他的真诚。
“既然那么真诚,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安素芝虽这样说,但吕范二看得出她的高兴,“后面的第二第三乃至第n次,你不会再给我送这样的花吧吕范二?”
把玫瑰花送到了安素芝手上,吕范二笑着说:“嘿,下次送的,它肯定比这朵要艳丽,要鲜红,还要更芳香。”
“作为惩罚,下次我要你送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安素芝双手把着丑玫瑰放在鼻间嗅了一下说。
吕范二一听要送九百九十朵玫瑰,心里一紧,赶紧在心里做了一道算术题,刚才路上买的这玫瑰,小女孩说二十五块一朵,二十五乘以九百九十九得……去卖肾恐怕未必够呀!
眼见得好不容易哄好安素芝,吕范二只得顺了她的意,“不就区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么,以后我去当个辛勤的园丁,专门栽种玫瑰花,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都有。你想要的九百九十九朵,嘿,这还不简单,随便就送你个三五亩玫瑰花,让你去园内当个名副其实的‘采花贼’,哈哈哈。”
见吕范二不正经,安素芝过来要掐他,被吕范二轻轻抓住了手臂,拉进怀抱,手抚着安素芝的脸颊,帮她拭干因他而淌泪的双眸。
“我不再容许你无缘无故抛下我就此离去了,”安素芝在吕范二怀里看着他说道。
难得平缓了这姑奶奶的情绪,吕范二绝对会顺着她的意,打包票顺从她的诺言就要脱口而出,忽然腰际传来一阵疼痛,平静抱着吕范二的安素芝正在默不作声地对他下恨手!
吕范二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过了会,安素芝抬起头来:“吕范二,你成了木头人了吗?”说着,放开吕范二,略挽起他单薄的T恤查看,“吕范二你傻呀,都青了你还不肯坑一声!”
他笑了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最近一直在偷练厚皮大法,以抗衡你的捏人神功,我一声不吭,说明我的厚皮大法内力有所长进,这不,都不知道疼痛了。”说完,他朝着安素芝摆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安素芝不屑道,“笑得跟一白痴一样,你是冷麻木的吧?”她走近一步,直抵吕范二面前:“说,你到底跑去做了什么了?——我们来的时候,你的穿着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一跑出去一趟,回来都不成人样了,你看你,头发乱糟糟的,你以为很流行凌乱美么?”她退后一小步再正观了下吕范二,再惊呼说:“天哪,这种天气你还穿着短袖短裤,是不是刚才出去脑袋瓜给驴儿踢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趿拉着这一双人字拖,你这般磕碜的外形,简直无法直视呀这是……这叫我怎么带你出门?”
听安素芝讲完,吕范二转身往自己手心假装吐了一口唾沫,搓了一搓,便往自己的头发上摩挲。摩挲了几下,笑着转向安素芝得意道:“是不是很像周润发?”
眼见吕范二在犯二,安素芝没搭腔他,抬起手腕翻看了下手表,“看来没时间带你去搞个像样的行头了,我表妹就要过来了。”
听到安素芝这么一说,吕范二怔了一怔,表妹?什么表妹?我怎么没从头儿给的资料上听得安素芝有个表妹?她过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