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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府

当今大周皇帝陛下姓蒋讳敬,乃是高祖皇帝第七子,二十四岁继位,年号永泰,称之为永泰帝。

四皇子蒋昭是永泰帝的第四子,在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分别是太子蒋晔,二哥蒋暄封齐王,三姐蒋曦封建宁公主,这三位都比他年纪大,建宁公主都已成婚。天家子嗣众多,蒋昭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兄弟姐妹,但在自己之下的,与自己一起读过书的,还有五弟蒋暔,这个五弟只比自己小几个月,这次便会与自己一同开府只不过二人一向不和,却是很少来往。六弟蒋明、七弟蒋昞、八妹蒋晼、九弟蒋矇,十弟蒋晗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其余小于十岁的不知还有几何?

四皇子蒋昭乃是皇后所出,兄长已经受封太子,自己也马上要开府封王,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了。蒋昭性格内敛,喜欢安静,处事沉稳,深得皇帝喜爱。众位皇子读书,受教于当世大儒梅棕老先生门下,四皇子聪慧用功,诸位皇子中功课最好的,也是最受梅老先生喜爱的。永泰帝曾问梅老先生四皇子的为人,老先生曾说:“孝悌堪称荣威,诚信不让苏嶂”。

荣,乃是指前朝杨荣,他母亲早逝,与父亲相依为命,十二岁时,他与父亲在田间劳作,忽然又猛虎跳出来,咬住杨父,杨荣大急,一心想要救出父亲,不顾自己年小力弱。好个杨荣,只见他猛地跳上前去,用力卡住老虎的头颈。任凭老虎怎么挣扎,他一双小手始终像一把钳子,紧紧卡住老虎的咽喉不放。老虎终因喉咙被卡,无法呼吸,瘫倒在地上,他们父子才得以幸免遇难。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徒手搏虎,救出父亲,其孝心和勇气为后世称道。

信,乃是晋朝周信,他母亲早逝,父亲续娶,然而继母对他很不好,可他却很是孝顺,后来继母、父亲双双去世,留下幼弟,当时周信才十三岁,他给大户人家帮工挣钱来抚养幼弟。据传当时有人考验他,请他去吃宴席,但又不提出让他兄弟一起,周信乃是君子,自然不做偷藏之类的事情,但他却将美食含在嘴里,并以此带给自己的兄弟,主人家很是惭愧,遂时常接济他们,并到处宣扬周信的事迹,周信因此而闻名于世。

苏嶂,太祖年间,天下初定,流寇、土匪横行,一次苏嶂与朋友乘船渡江,岸边有人求救搭船,苏嶂的朋友一口答应,这时后面有土匪追来,苏嶂的朋友心里惧怕,立马吩咐船家开船,苏嶂阻止道:“既然答应了别人,为何又弃之不顾?”便等那人上了船才吩咐开船,幸而大家都逃得了性命。苏嶂的朋友很惭愧,每逢人便讲,诚信莫过于苏伯仁。

梅棕蒋四皇子与这三人比较,其评价之高,可见一斑。

蒋昭不喜欢与人应酬,他最好的朋友只有两个,一个是魏国公府的魏无忌,二人乃是亲表兄弟,年龄相当,一起读书习武,感情甚厚;另外一人则是忠勤伯府的二公子石岩,乃是他的伴读。

蒋昭长得很英俊,虽然才十五岁,但已是身高七尺,身材颇有些高大,他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脸上总是一种淡然,着一袭并不华丽的锦袍,佩戴一块貔貅玉佩,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真是好一个儒雅公子。

一名身穿暗黑龙袍的中年人正倚在茶几上,他身形高大,面容威严,正是大周天子永泰帝。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华服女子,凤冠霞披,明艳无比,却是永泰帝的正宫皇后,蒋昭的生母,出身于江南世家的柳氏。柳氏的父亲乃是高祖太平年间的状元,官至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柳氏的叔父官至济宁知府,兄长柳云飞因功封为东海侯,可谓是一门显贵。

“开府封王,乃是大周旧制,不管是高祖、还是寡人,都是十五岁开府,你开府后,没有你母后的遵嘱教导,也要时时惕励自省,处事要成稳冷静,明年成了亲,再读两年书,就去六部历练历练”。皇帝道。

“明日开府,宫中自有内监传旨,你可以办个宴会,但不可太过于铺张”

“进宫谢恩就不必急了,过几天再进宫看望你母后”。

“是,儿臣明白”蒋昭恭谨的答道,双手自然微垂。

“好了,你先下去吧”。皇帝摆摆手。蒋昭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柳皇后微微点头。

蒋昭才行礼道:“儿臣告退”。他弓着身子退出了大殿。

大周永泰十七年六月十三,宜出行、动土、上梁,诸事不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四皇子昭性淑恭俭,贤良孝悌,天资英奇,特加封为秦王,钦此”

永泰十七年,皇子昭受封为秦王,赐秦王府邸一座,奴仆五百,黄金百两,白银万两,良田三千顷,珍宝无数。

大周永泰十七年六月十四日,秦王蒋昭开府设宴,宴请洛阳士族子弟,请柬千金难求。

秦王府坐落在永安坊,这日清晨,这个王府便开始忙碌起来。王府的总管白公公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本来在内廷做事,现在赏给了秦王做管家,他自然是欣喜万分。今日是秦王府第一次举办宴会,正是自己展现手腕的时候,若是自己办好了,自然会得到秦王的欢心,那么这个总管之位也就算坐稳了。

“快点,快点,都给我仔细点,要是出了错,仔细我剥了你的皮”白公公的声音在后院尖叫道。

辰时一刻,秦王府府门大开,来的第一位宾客便是魏国公府的嫡孙,当今皇帝陛下的外甥,魏国公府的唯一继承人魏无忌。

“哎呀!魏公子来了”白公公早已站在门口迎客,他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自然知道魏无忌的身份,这可是皇帝的外甥,晋阳公主的儿子,魏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举足轻重的,这位爷从小在宫中读书,与四皇子,就是现在的秦王最要好。

“快去禀告王爷”白公公吩咐身边的小厮道。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可”魏无忌笑道,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小厮却已是飞快跑进去了。

“魏公子与王爷最是要好,我思量着今天肯定是公子最先到了”。白公公笑道。

“我也没想到,从宫里出来的竟然是白公公”魏无忌笑道。

“承蒙皇后娘娘瞧得起奴婢,所以才来服侍秦王”白公公谦虚道。

“哈哈哈,白公公可是皇后娘娘身边能干的,想来也是疼爱秦王,这才叫你服侍,哎呀,这以后得叫白总管了”魏无忌道。

“哪里哪里,公子太客气了”白公公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奉上薄礼一份,平安”魏无忌笑着叫平安,平安立马将手中的礼盒交给白公公。

“顺便叫个人指路吧!”魏无忌道。

白公公接过礼盒,又叫身边的人带魏无忌去客厅。那人也是管事打扮,在一边已听了半晌,知道是贵客,不敢半点懈怠,便带着魏无忌往府内走去。

秦王府占地极广,至少比魏国公府要大,因为魏无忌进了两个垂花拱门,尚还没到正厅。

“无忌,你来了”

魏无忌刚过第二进的门,便听见蒋昭的声音传来。他抬眼望去,只见蒋昭穿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行走间,背负着双手,威仪自生。

魏无忌有那一刻失神,他想起祖父曾给自己说过的话,四皇子乃是天潢贵胄,等到大了,自有皇家威严,自己虽然和四皇子是表兄弟,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毕竟不是天家,小的时候可以不拘礼节,但若是到了一定岁数,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开始有些懂了。

就那么一瞬间,他立马躬身行礼道:“魏无忌见过王爷”。

蒋昭连忙扶住他的手道:“几日不见,无忌怎么和我生分了?以后切不可如此”

魏无忌道:“尊卑有序,礼不可废”。

“我们亲如兄弟,我现在虽然封了秦王,但还是蒋昭,还是你的兄弟,所以我们如往常一般相交不是很好吗?“蒋昭道。

魏无忌道:“那也‘长幼有序’,无忌不敢偈越”。以前他们在宫中读书,明面上叫蒋昭四皇子、私下却是叫他的小名。

“哎呀,哎呀!你越来越像先生了,反正随你吧!,我先带你逛逛我这秦王府”蒋昭笑道,说罢就携了魏无忌的手,去给他介绍这秦王府的构造。

“王爷,还是等等吧,现在宾客们都陆陆续续要来了,我看还是先招呼客人,这王府我们等结束后再参观如何?”魏无忌笑道。

“也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蒋昭道,“那我们先去客厅吧!”。

蒋昭携魏无忌往客厅而去。

秦王开府大宴,洛阳士族自然是趋之若鹜,然而秦王府的请帖可不容易弄到,秦王为人低调,很少与世家子弟来往,据说总共才发出六十多张请帖。

辰时末,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秦王府的客厅,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于五十来人,这些人大都是洛阳名门子弟。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然要数东海侯世子柳宸,他是秦王的表兄,皇后娘娘的亲侄子,东海侯更是当今朝堂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有不少世家子弟都围在他身边。柳宸今年十八岁,长相清秀,面上带着笑,听着众人说着奉承的话,并不开口,而他的弟弟柳宓则是喜笑颜开。

而另外同样惹人瞩目的却是只有两个人,晋阳公主之子,魏国公府唯一继承人魏无忌和忠勤伯府二公子石岩。这魏无忌身份尊贵,又是秦王好友,自然惹人瞩目,另外一人虽然身份不如其他人,但他乃是秦王伴读,情分自然不一般,此刻他二人正站在一起,低声细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白总管走了进来,道:“诸位公子爷,我家王爷吩咐,在花园宴请各位,请各位随我来”。

众人纷纷出了客厅,随着白总管往花园走去。

花园中,摆满了各种果蔬,侍女们早已在一旁伺候。

蒋昭见白总管将众人带来,脸上露出一丝笑,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小王今日开府宴请,各位赏脸应邀而来,小王在此谢过。各位先找位子坐下来吧。”众人纷纷落座。

蒋昭又道,“今日到场的都是洛阳才俊,并无长辈到场,各位只管尽情玩耍,千万莫要拘束”。

站在最前面的柳宸欠了欠身,回答道:“我等有幸,承蒙秦王相邀,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好,大家尽情吃喝吧!”蒋昭道。

今日秦王府的宴会,到场者都是豪门子弟,蒋昭一眼望去,发现很多熟悉的面孔,其中六部尚书中,有四家公子到场,外戚勋贵中,除去魏国公府的魏无忌,东海侯世子柳宸,还有胡国公府的世子邹恒,恒国公府世子杨開,平西侯世子李旦,忠勤伯世子石岕等等。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丝竹宴乐之声不绝于耳。

事实上,不管在哪里,像这样的高级宴会,便是结交朋友的大好时机,众人也都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身份煊赫之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魏无忌也稍加留意了一下参加宴会的世家子弟,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只是在人群中听听,大家都只是在谈论一些市井之事,并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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