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苏漓跟明天他们一起照顾了孩子们全都睡下,再回九曲山半山腰处的客居,已经是很晚了。奈何自己法力被封,无法出去与狼妖搏斗,亦无法去找莫景曦,也不知双儿怎么样了,红衣现在在哪里...?罢了罢了,还是做做梦吧!梦里或许就会遇到呢?
今夜里苏漓似乎睡的格外香甜,不知那些曾经的期盼,是否在梦中可以实现?
突然,一阵急切的拍打门的声音将她惊醒,心中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提高警惕,起身开门。
伸手打开门的瞬间,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那门外之人站立不稳,一下倒在了她的身上。
是凌木?!他胸前已是血肉模糊,身上的白袍几乎全被染红。
苏漓急道:“出了什么事?”
凌木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师傅...师傅让我告诉你去江城,他在那儿等你,小心…小心...”他突然一口气未提上来,便再没有气力,倒了下去。
苏漓大骇,震惊之时,只觉一阵冷意杀气不由分说破空而来,当下迅速退后几步,一只冰箭正正射在她方才右脚站立过的位置,力道之大,直插地面,箭尾颤了颤,之后整只箭在空中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苏漓抬眼望去,客居前百米开外,一白衣少年,手持银色长弓,黑夜里,如鬼魅一般站在树梢之上。
白衣少年看着苏漓,面无表情,左手持弓,右手作势拉弦,空荡的弓弦之上三支寒冰之气瞬间凝结成箭矢,应声而出,飞速向苏漓的方向再次破空而去。
苏漓眼色一凛,努力让自己沉着冷静,暗中调动法力,却依旧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往后退,眼眸中三只冰箭不断放大,寒气森森,眼看眨眼之间便到了近前,苏漓咬牙,反手用力在墙上撑了一下,身体竭力向右方旋转,险险躲过前两只寒冰之箭,但终究却是没能躲过第三只并排而来的冰箭。
冰箭射进苏漓的左手臂瞬间消失,亦没有鲜血流出来,苏漓只觉得整个左手臂瞬间如置身极寒之地,一丝一毫不听自己使唤,动弹不得,无数股寒气随着箭矢消失地方向周边蔓延,寒气蔓延到了的地方均已不能动弹,心中大骇!
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前,蹲下探了探地上凌木的气息,眉头一簇,站起身二话不说,右手搭弦,又是三根冰箭向苏漓凌空而来。
苏漓右手死死按着左臂中箭的地方,跌跌撞撞往后退,额头上汗不断涌出,难道死,也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么?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挡在苏漓面前,弱小的身躯不断在发抖,脸皱紧了暼向一边,不敢看向那直面而来的三只冰箭。苏漓心中大叫不好,大步向前跑去,想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拉开。
那白衣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右手急忙一挥,已经到了那小孩子眼前不到一指的地方的冰箭,突然四散炸裂,在空中消失,后边的苏漓长舒了一口气,
白衣少年飞身过来,沉身道:“明天,怎么回事?”
明天哭着急道:“白术师兄,你们不要打了,姐姐是师傅带回来的,是好人,你们快去看看后观吧,狼妖来了,快去救救弟弟妹妹。”
苏漓大骇,怎么会这样?那些本就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最后也逃不过狼妖的魔爪?
一旁的明天还在不停哭泣,突然,苏漓没有知觉的左手被那白衣少年握住,有温暖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输送进体内,将那股寒冰之气覆盖驱散。
苏漓诧异的望去,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双眉微簇,没有波澜的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被冰箭射中的左臂,他的另一只手在中箭的地方前一尺的地方,五指弯曲,修长的手指虚空一旋,那根冰箭被牵引了出来,五指轻轻一张,冰箭应声而裂,握住苏漓的手也随之松开。
苏漓只觉得体内的寒气被驱尽,右手又恢复了知觉,动了动手臂,活动自然,轻轻道了声:“谢谢。”
白衣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道:“在下九曲观弟子白术,多有得罪。”
苏漓扬了扬嘴角,对着他客气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明天,对他道:“明天乖,别哭了,我们一起去救弟弟妹妹。”
语罢,拉起明天的手,看了看白术,白术点了点头,在他们前面走了出去。
苏漓拉着明天,紧跟在后面,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法力被禁,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更别说保护明天了,现在只能靠这个,看上去无比冷漠的白衣少年,白术。
九曲山的山脉高耸入云,一眼望不见边际,上山的路既崎岖又长远,此刻还在半山的他们已竭力快速向山上赶去。
对白术来说,上山只需分秒之间,但对于苏漓和明天来说,现在仅凭走路,不知何时才到达峰顶的九曲观,更别争分夺秒的去救身处险境的孩子们。
原本在走在前面的白术突然停下,回头向苏漓和明天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苏漓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亦是心急如焚,正要开口,他突然将手中的弓抛向空中,走过来将明天抱在怀里,右手对着那张已经膨大数倍、银光大盛的弓凌空一划,那张弓飞来停在脚前,用另一空着的手拉着苏漓,走上停在脚边的弓臂。
长弓猛然向下一沉,继而消失在空中,一道银色光芒划空前行。
正在空中飞行的弓臂之上,唯有在白术怀里的明天瞪大了眼好奇的看着四周,若不是白术紧紧将他抱住,怕是要兴奋跳起来,也是,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师兄一起,在御物飞行,以前无论怎么求师兄们,他们都不肯。
一旁的苏漓觉得有些不适,挣了挣被白术拉着的手,却立马被拉的更紧,不解的向他望去,他却并没有看自己,只顾往着前方,苏漓动了动嘴角,终究没有说话,也不再挣扎。看来他将自己当成了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妖精了,好歹自己也是一直上千年的狐妖了,竟还怕自己摔了下去,唉,若此刻他是景曦,该是多好...
还容不得自己细想,已经到了九曲观前的广场之上,但愿一切都还为时不晚。
却没人注意到白术的耳根通红,一直红到整个脖子的部分,幸得今日的夜格外的浓黑,亦没有半分月色,才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