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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段恋情,往往在通过短暂的别离后就会如同发酵的美酒,越陈越香。即便在那短暂别离中不免一些失落,难免少许愤懑。却在再度牵手后如汁蜜,更加浓郁。

我开始跟葛思宇形影不离,如同所有陷入热恋的情侣一样,不厌其烦的腻在一起,对此陈琳不止一次发出抱怨不满,我除了亏欠的哄她原谅外却仍然不能自拔。曾今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两种爱情,一种是欢喜冤家,一种是一见钟情。我想了很久,想到脑袋发疼却也无法将我与葛思宇的爱情与其中任何一种扯上关系。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观念中的第三种爱情,我叫它“青梅竹马”。科学家得出结论,所谓的爱情若用科学解释,它的存活时间不超过四年,按照这个理论,似乎我所谓的青梅竹马有悖学理,但我又能肯定,我们之间存在的,必然也是爱情,只是它的发生时间却是在彼此相识很多年后,且中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过渡,这才发酵酝酿,最终成型。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不曾忘记,小时候的分别一直在我脑海中沉淀,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似乎从未忘记过葛思宇,因此才能在相隔多年后对他如此在意。我们之间的爱情不知是何时成型,然而我却不难确定它所建立的时间,现在爱情成型,我倍感幸福。

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葛思宇,但出于种种原因,我从来不曾问他。然而未知的暗流,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爆发出来,存在了很久的问题,被一直藏在心里,可往往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就会在突然之间生出一个念想,一个脱口而出的念想。

“艾颜,她跟你什么关系?”那天琴房中的琴声有些压抑,也不知道葛思宇心里是否藏了不愉快,受此影响,我的心里也忍不住的有点落寞感,鬼使神差的便提出了心中隐藏很久的疑问。

他明显滞了一滞,没有回头看我,十指重新搭在了琴键上,抬起头,一缕光辉透过阁窗打在他的脸庞,他的皮肤看起来光泽的像个女孩,似乎在想下一曲弹奏的曲子……“朋友”。回答简单到让人毫不知觉,然而奇怪的是,我却从他的回答中感受到自己的心安,琴声又起,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合上了眼,继续倾听。至于那些关于他与艾颜之间难以启齿的问题,似乎也在他如此简单的答复下变的苍白无力,即便很多人都认为那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然而我却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自己的心,更因为我所认识与接触的他的人。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被规划了未来,在父母的眼里,我的未来似乎一直都属于他们,而并非是我自己。只有弹钢琴,因为是爷爷跟妈妈的传承,而且我自己也很喜欢,所以才不被他们阻止,但也因此,我的世界仿佛从那以后也只剩下了钢琴,在家里,我只能弹奏他们为我选定的曲子,哪些该弹,哪些决不能弹,在他们的眼中,似乎那些不能弹奏的音乐都是侵蚀人心的魔鬼,而他们规定我练习的曲子,才是真正的音乐,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弹自己喜欢的,他们认为那很不好,所以我连想也不敢,一切的墨守成规让我压抑的要死。“我看着他痛苦的停下了弹奏,低垂着头。那一刻我明白,他的压抑苦闷源自于家庭,然而类似这种情况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经常会见到他因为家人的缘故感到苦闷无比,可我却对此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开导,只是相比于他的家庭,我的家庭显然更加的失败,更加的惨不忍睹,甚至在我的脑海中,母亲的样子早已变得模糊不清,我甚至不记得她讲话时的声音,即便她经常会打电话给我,但那又如何呢,或许是选择忘记的事情,又或许只是害怕记起的事情;总之结果就是,我所生活的家,一直以来都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而比起我的家庭,其实对于葛思宇,我是羡慕的,试想一个羡慕者,又该如何去开导一个相对成功的人。

见到我并没有说话,葛思宇也早就习惯,他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去,却突然说:“我跟艾颜之间只是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你信我吗?”我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稍微愣了两秒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我信。他伸手抓住我的手,又一次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也看着他,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那天下午放学陈琳拉着我去逛夜市,葛思宇第一次陪着我们一起去逛了夜市,陈斌倒也没放弃机会,打着护花的幌子一起跟了来。我们一起挤进一家人满为患的商品店,陈琳心花怒放的向店员询问各种小物件的价格,我也陪着她不亦乐乎,我们的忘乎所以却完全忽视了跟在身后的两人。后来发现少了什么的时候,转头却已经不见了葛思宇与陈斌的影子,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他们的人,打电话也不接,我觉得有些不对,正担心的时候手机却开始响,来电是陈斌,他在电话那头说跟葛思宇先回去了,让我跟陈琳也别转了,早点回家。挂了电话陈琳怒气冲冲的说那两人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明显很生气,我却觉得陈斌语气似乎有些不对,给葛思宇打电话,对方却在关机状态。直到第二天到学校,见到陈斌有些鼻青脸肿,葛思宇又一次请了假没来学校,我问陈斌他说不知道,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话时目光有些闪躲,似乎对我有所隐瞒。然而出于心忧葛思宇,对此我并没有过于在意。之后又是一整月的时间葛思宇也没来学校,同样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那段时间吴硕等人也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来骚扰过我跟陈琳,陈斌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整天都缠着送我回家,却除此之外不在有任何追求我的动作;身边每个人都好像变得很奇怪,向来站在我这边的陈琳当时也很赞同陈斌的行为,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相比于上次的一条短信,这次葛思宇神秘的什么都没能留下。我想要找有关他的消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无从入手,我不知道他家住址,似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能在意过这些东西,同样的,我身边的人就更加不可能得知这些连我都不清楚的信息了。

不好的事情仿佛接二连三,就在葛思宇请假的半个月后,那天我们照常上学,然而到了学校,我却发现陈琳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接到她请假的消息,课间班主任叫我去问话,关于陈琳的话题,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陈琳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前一天是星期天,陈琳本来打电话约我出去,但是因为那天我陪父亲去看爷爷奶奶,所以没有去,后来陈琳也没在打电话过来。离开班主任办公室以后我的心就一直揪在一起,我跟陈斌问遍了平时跟陈琳关系不错的男男女女,后来总算找到了跟她星期天一起出去的人,她们说陈琳本来跟她们一起去喝酒,到了后来似乎心情不错,因此喝的有些多,再然后遇到一些陈琳的熟人,就分开了,陈琳后来是跟着她那些熟人走的,好像说是要去唱歌。由于第二天要上课,她们也没有跟着去,陈琳好像很想去唱歌,所以也就跟他们走了。我问那些是什么人,可惜这些人并不清楚,只说不像是学生。当时我跟陈斌都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拼了命的打听那些人的消息。

学校的人几乎被我们问了个遍,直到在也问不出什么,下午我请了假,陈斌也跟我一起请了假,因为直到下午还是没有收到陈琳的任何消息。我们开始到处寻找陈琳的消息,他家人也像是疯了似得到处开始找她,后来也报了警,直到晚上,我们全都聚集在陈琳的家里,陈琳的母亲急的一直哭,他爸爸也像丢了魂,眼神呆滞的坐在沙发上,机械般的抽着烟。当时只有何刚还在满世界的跑,发疯似的四处在找陈琳。而我们,却实在累的动不了了。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故意在我们眼前徘徊着,消磨着所有人的意志。我整个人都是乱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不知从何入手,手忙脚乱的思绪让我有些讨厌自己的无能。陈斌也只是安静的坐着,他已经做了很多,找了很多人帮忙,也做了他能做的所有努力,警察也在寻找陈琳的下落,本来立案需要24小时,因为陈斌家人的缘故,警察局却提前立了案开始寻找,只可惜一切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窗外的天已经非常的暗,夜深了,屋子中却没有一人有丝毫的睡意,我们像是被人在大脑里注射了兴奋剂,同时又在身体上注射了镇定剂一样,安静的发着疯。忽然,陈琳家的门被人推了开来,因为不想耽误哪怕一秒的时间,所以陈琳家的门一直是开着的,只是方便别人可以不用敲门就进来。整个屋子的人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似的,几乎同时向门口看去,我愣了一秒,接着像是身体被安了弹簧,整个人就向着门外走进的人弹了出去,所有人也都跟我一样扑了过去。

何刚缓缓的走了进来,在他的怀里,陈琳被横抱着。她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呆滞,双眼无神的躺在何刚怀里。我看着她眼神呆滞的不去理会任何人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心里一沉,似乎有什么极不好的事情发生。再去看何刚,却被眼前的何刚吓了一跳,他的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看起来血迹还未干,整只右手不断的往外渗出血来,看起来尽是深深的伤口。陈琳的家人抓着他,急切的询问着,陈琳的母亲更是哭得哽咽,只是何刚却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只是呆呆的抱着陈琳站在那儿,任人摆布却只字不提。当时的陈琳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被裹着白床单,好像是酒店宾馆里专用的那种,我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陈斌站在我面前,却也什么都没说。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帮警察冲了进来,其中一名穿着宾馆服务生制服的男子指着何刚惊恐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于是那帮警察便将已经把陈琳放回床上的何刚带走,临走时他被警察戴上了手铐,我们当时一片混乱,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何刚被带出门前的那一刻,他最后看向陈琳的那道眼神,却让我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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