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风和风碧虹期待地看着张跃陆。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怪响，火炉多了许多裂缝。石风心中一惊，知道销金厉火余威不绝，竟将火炉烧裂了。
他心中歉疚，张跃陆却不以为意，只是看书。终于，他将《昭明诗选》看完，把书一合，断然摇头道：“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就是一本诗选。”
“你们确定没有拿错？而且这本书太新了。”他将《昭明诗选》递还给石风，又评论道。
“这本书一直放在铁盒中，从未与外界接触，所以看起来很新。”石风回答。他心中相当失望，连守玄人都不知道如何解读《昭明诗选》，哪里还会有人能识破其中的奥妙？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风碧虹忽然说道。她从石风手中拿过《昭明诗选》，翻到某一页指给张跃陆看，并问道：“草木黄落兮雁南飞，这句诗里的黄落二字应当如何理解？”
石风心中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张跃陆连连摇头：“你问错人了，我又不是教书先生，哪里知道怎么解读？”
风碧虹坚持道：“就谈谈你的看法吧，说不定对我们有启发。我们也不是私塾蒙童，你不用担心误人子弟。”
“好吧。”张跃陆勉强答应，口中念念有词，“黄落，黄落……部落？”最后他说道：“也许是一个部落的名称。但这个叫黄落的部落我从来没听过，更不知道在哪里。”
石风知道他的解释狗皮不通，但并没有发言驳斥，那样就不太厚道了。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风碧虹不再说什么，拿回书，还给石风。
两人再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张跃陆热情地邀请两人一起吃饭，但他就一条下饭的咸鱼，两人也不愿意让他再破费，便告辞离开。
走回街头，石风忍不住问风碧虹：“你为什么问他黄落两个字的意思？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也以为其中有什么秘密？”
当初石风向衣轻飞解释“黄落”二字的意思，风碧虹在旁也听到了。即使她原来不明白，之后也不应该还有疑问。
风碧虹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考考他罢了。”
“你考他干什么？”石风说道，“他能认识字就不错了。”
“是啊。”风碧虹道，“以他的家境看，不像是有文化的人。我问他这个问题，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我果然没有料错。”
风碧虹只说了这么多，但石风知道她话中必有深意。
“为什么呢？”石风道。
风碧虹将他拉到一个僻静处，停下脚步，说道：“你记不记得他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果然都是诗，还是挺古的诗。”
石风也停下脚步，点点头。
风碧虹见四周无人，低声说道：“这本……这本诗选应该是古代的书。石大叔比我们都有文化，以前也没见过这本书吧？”
石风答道：“我是看过一些闲书，但这本书没听说过。在见到这本书之前，里面的诗也几乎没有读过。”
“那就对了。”风碧虹道，“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看一本没见过的书，他怎么会知道里面诗歌的年代？也许他见过这本书，知道书里讲的什么。可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却好像很意外的样子，难道不奇怪吗？”
“也许他只是随口瞎猜的呢？毕竟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东西。”石风提出另一种可能。
“不止于此，他的态度同样令人生疑。”风碧虹道，“这本书毕竟关系到他曾经的毕生使命和几百年传承的责任，然而他看见书时的神情也太冷静了。”
“有道理。”
“同样，他口中声称为了恩人竭尽所能，结果他怎么做的呢？只相当于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如果他真心放弃了过去的使命，对待救他儿子一命的恩人，为何如此敷衍呢？”
风碧虹讲完后，石风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太对劲。你怀疑他没有说实话？”
“不错。”风碧虹道，“像我们武林中的门派，历代流传的功法常常分为典籍和口诀两部分，需要两者合一才能真正将功法学到手。我怀疑他们代代相传的秘密也用了类似的方法，他只交出了书，没有交出口诀。”
石风叹道：“这是何必呢？拿到书的人看不出名堂，还不是会回来找他？为了书他已经断了一条腿，不交出口诀，姓卓的他们难道会饶过另一条腿？”
“也许他会拼死抵赖，反正有没有口诀只有他知道，谁也拿不出证据。”风碧虹猜测道。
两人重新回到张跃陆家附近，这一次他们躲在隐秘处，暗中观察张家的动静。
张家如今多了欢声笑语，三口人围在桌前吃饭，其乐融融。吃完饭，小孩子蹦蹦跳跳出门玩耍，看起来和寻常儿童无异，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曾经昏迷垂死。张跃陆则和老婆做起了家务，忙里忙外，貌似没有任何异常。
石风和风碧虹耐心等待许久，没有发现张跃陆的破绽。中间张跃陆曾出去了一趟，石风让风碧虹留下监视，自己随后跟踪，发现他只是出门买了些杂货，不久又回到家中，开始编起草鞋来。这貌似是他的职业，张跃陆以贩卖草鞋竹席为生。如果他真隐藏了什么秘密，肯定很小心，决不让外人看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跃陆又出门了，这次背着一大堆草鞋，应该是去贩卖。石风没有继续跟踪，只是用昆木法阵暗暗监视。
“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风碧虹建议道，“也许你该试试读他的心，把口诀找出来。”
“我要能读的话，早就读了，会在这儿傻蹲着？”石风没好气地回答。
风碧虹轻轻一笑，但随即又是一惊，因为石风跟着说道：“但我确实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什么信息？”风碧虹问道。
“必须问一下张跃陆老婆，才能确认。”石风道，“趁张跃陆不在家，我们找个借口再去张家一趟。这样，你去买些小孩爱吃的零食，快去快回。”
风碧虹不知道他弄什么玄虚，但还是领命而去，不久后回到隐蔽的地方，背回来一个大包裹，里面除了蜜饯果脯之类的小吃，还有一袋鸡蛋，还有给小孩玩的玩具，还有新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