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陆脸色变了，对风碧虹如此说话很不满。他气冲冲道：“我没有重男轻女，好不好！你要考虑走漏风声的危险，邻居们会传闲话的，传来传去自会传到朝廷耳中。”
“就你们邻居这些棚户区的贫民，还能传话传到朝廷耳中？”石风笑道。
张跃陆还没回答，石风又道：“他们只知道你们将女儿送人，但具体是送去什么人家，只怕不知道吧。”
他说完看向张跃陆老婆，张跃陆老婆立即表示：“我从来没对外人说过，他们不会知道。”
石风又看向张跃陆，笑道：“而你就更不会说了。欧阳长每次来你家的时候，似乎总是深夜哦。”
石风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听起来好像对欧阳长与张跃陆的关系了如指掌，其实他只了解欧阳长最近一次来张家的时间，就是来接走童养媳的那一次。他始终怀疑张跃陆和欧阳长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因为欧阳长死了，他没法从欧阳长那里打探消息，这时候便试探一下张跃陆。
张跃陆脸色果然又变了，但随即恢复如常，解释道：“他是当官的，不好公然和我们草民来往，有失身份，所以只能晚上来。”
石风虽然没有从他的话中发现破绽，但并没有接受他的解释。张跃陆掩饰得很好，神情的变化稍纵即逝，但石风分明感觉到那一瞬张跃陆心中的震动。
张跃陆和欧阳长之间一定有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昭明诗选》有关，和玄冥剑有关。偏偏张跃陆这个家伙，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肯透露一句实情。石风心中想着，恨不得把张跃陆的胸膛剖开，看看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张跃陆不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老婆发话道：“两位恩人说得有道理。张跃陆你心里还有女儿的话，就把她留在家里，我就说这么多。”
张跃陆老婆的话说得很重，而女孩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说的与她毫无关系。
张跃陆对她吼道：“我心里当然有女儿！既然女儿留在家里没有风险，那就把她留在家里。”他随即转过头，对石风苦笑一声：“这婆娘就是爱胡说八道，别和她一般见识。”
石风没有说话，心中暗道：“这可不一定。”
只听张跃陆继续说道：“我并不重男轻女，儿子年纪小，又一直生病，所以留在家里照顾，女儿便让她在外多受些磨炼。”
石风觉得这话荒谬极了，但他按捺住没有反驳。而风碧虹听了张跃陆的话，大摇其头，冷笑不已。
石风只能对她暗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出言驳斥。就在这时，听到张跃陆说道：“两位恩人救了我儿子也就罢了，又费了大力气，特地把我送出去的女儿送回来，这大恩大德，张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石风觉得他说话有地方不对，但没来得及细想，因为张跃陆紧接着说出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张跃陆道：“之前两位恩人拿《昭明诗选》请我提供线索的时候，我并没有说实话，其实……其实我知道一些东西，很可能对两位大有帮助。”
“你知道什么？”石风声音微微颤动。张跃陆知道的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东西，能帮助解读《昭明诗选》的，自然是守玄人才知道的寻找玄冥剑的方法。
石风一直猜测他心中另有秘密，恨不得将他的心挖出来查看，万万没有想到张跃陆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风碧虹也停止冷笑，聚精会神等待张跃陆的下文。
张跃陆抬头看向漏出点点亮光的屋顶，仿佛陷入沉思：“我们张家代代相传，有一组口诀，每一代人都必须背得滚瓜烂熟，时刻不能忘记。祖宗没有说过这组口诀是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是和玄冥剑有关的秘诀，只是不知道怎么个用法。”
他看向石风：“自从你拿出《昭明诗选》，我就明白了，秘诀是用来查阅这本书的。裘絮今夜鸣弓……”
“裘絮今夜鸣弓？”石风和风碧虹莫名其妙。
张跃陆看向老婆和女儿：“这是守玄人的秘密，我现在要传给两位恩人，你们不能听，都出去吧，顺便给我们望风。”
张跃陆老婆和女儿默默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屋里只剩下石风、风碧虹和张跃陆，还有床上沉睡的小男孩。
张跃陆拿来一根竹筷，蹲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虽然屋门关上，但凭借四处漏进来的光亮，石风看清了他写的字：“裘絮今夜鸣弓，杀一往昔……”
原来他最后的怪话写出来是这样，但石风依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口诀看起来挺押韵，但连打油诗也算不上，因为其中每一个字都很正常，但放在一块就完全不通了，简直如同疯人的呓语。
“这是一首诗吧，数字又在哪里？”石风问道。
张跃陆回答：“每一个字有多少笔画，就代表那个数字。”
“而这些数字，就是用来解读《昭明诗选》的。”风碧虹说道。
“不错。按照秘诀在书里找出一组字来，玄冥剑的秘密就在这组字里。”张跃陆答道。
“第一个数字是十三，也许指的是第十三页？”风碧虹沉吟着说道。
石风拿出那本《昭明诗选》，翻到第十三页，然后说道：“下面一个数字，应该是指该页第几个字了。我来数一数……”
“是个‘眉’字。”石风有些失望，“看起来不像和玄冥剑有关啊。”
“看看下一个字再说。”风碧虹说道。
石风查出第二个字，随即摇头道：“更不对了。第二个字是个‘空’字，眉空连在一起有什么含义？完全不知所云。”
他又查了两个字，分别是‘如’和‘不’。四个字放在一起更没有头绪了，比张跃陆提供的口诀还混乱难解。
风碧虹对张跃陆说道：“不会是你将口诀背错了吧？毕竟这个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佐证的。”
张跃陆坚定地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背错，而且上来就全错？只能是你们的解读方法不对，或者你们拿错了书。你们能确定铁盒中就是这本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