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石风已将黄鹤降落到空地上,翻身从鹤背上下来。风碧虹也同样跳到地面上。
一帮幸存的俘虏呆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此前吓飞的魂魄还没回来,还是听了他们的辩论陷入沉思。
石风对他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趁其它黄眉军还没过来,赶快逃跑啊。”
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地后门,又道:“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幸存吗?我去救他们。”
一个白枪兵俘虏终于开口:“没有,都被吃光了。”
另有一个俘虏说道:“刚才在这里还有一些童男童女,被妖虏的头目带走,去了后山,不知道是死是活。”
另几个俘虏恢复了神智,想到刚才恐怖的经历,开始呕吐起来。
而营地中哨声大作,不断有黄眉军士兵跑出营帐查看,有的发现空地上的异常,径直冲了过来。
石风命令道:“我留在这里断后,风碧虹你带着他们先走,斩开后门,小心门外的守卫。”
“大英雄,我想到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孙悟范道。
“你讲。”石风说道。
孙悟范道:“大英雄可能忘了,这些事其实都发生在万年以前,我们看到的只是重演,这些人早已死了。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石风看了他一眼,说道:“万年以前的事改变不了,但万年不散的鬼魂,我能让它们改变。”
“大英雄说得是。”孙悟范无法反驳,连连称是。
一群俘虏有了逃生的希望,这时都不再麻木了,争先恐后地逃向营地后门。风碧虹仗剑带路,黄鹤驮着背上的孙悟范,奔跑在风碧虹身旁,脚步轻疾。虽然没有展翅飞翔,黄鹤依然很快速,堪比人类轻功高手。
石风转身面对冲来的黄眉军,负手而立。道道金光曳过,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黄眉军烧成断肢残骸,并打落远处射来的羽箭。
不一会儿,冲来的黄眉军被尽数歼灭。附近的营帐也被金光点燃,冒出滚滚黑烟,阻挡其它黄眉军的视线。石风转身走向营地后门。后门已被风碧虹打开,附近没有守卫的黄眉军。
“现在该怎么办,让他们自己走?”风碧虹问石风道。
这些俘虏其实是鬼魂,石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把他们放走,他们又能去哪里?士兵回白枪兵军中,平民回他们的家?白枪兵军队都是怨魂,而这些平民的家也早已不在,他们只会成为孤魂野鬼。
也许鬼魂的归宿应该是地府,但石风可不知道怎么送他们去。他连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地府都不确定。或者需要念经超度他们,那石风更不会了。
“我不知道,先带他们去后山吧。”石风说道。
他从俘虏口中得知,有童男童女被黄眉军带出营地,前往后山。虽然不知黄眉军的用意,但绝对不会是好事。石风现在赶去,也许来得及救下他们。让俘虏们跟去后山,远离营地的黄眉军,减少被抓捕的危险,也是没错的。
“我乘鹤上天搜寻,你在地面带领他们跟随。”石风又道。
跨上鹤背,石风飞到天上,俯瞰地面。黄眉军营地浓烟滚滚,众士兵在营中跑来跑去,如同没头苍蝇,并没有人出营追捕俘虏。
黄鹤转头飞到山上盘旋,石风向林中张望,找寻童男童女和带走他们的黄眉军。
“应该是那里了。”
石风发现林中有一处空地,空地上隐隐有人影晃动。他向地上风碧虹示意,指出前往的方向,随即驾鹤飞向空地。
“大英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悟范笑道。
他又来了。
石风冷道:“当不当讲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当讲就讲,不当讲就闭嘴。”
“是,是,是。”孙悟范连声称是。
有一会儿他不再说话,当石风以为他知趣闭嘴时,孙悟范又开口了:“大英雄也许不知道,我看这个营地的士兵都是御前铁骑中的精锐。”
“我知道。”
“所以黄眉太祖应该就在营中,但我们没有见到。”孙悟范继续道,“带童男童女去后山的黄眉军头目,很可能就是他。”
“所以呢?”石风问道。
“一会儿见到黄眉太祖的鬼魂,大英雄可以把它消灭掉,让黄眉王朝失去祖先的庇佑,说不定有利于推翻黄眉王朝。”孙悟范建议道。
他总算说了一句让石风满意的话,石风沉声回道:“闭嘴。”黄鹤已经飞到空地上方,石风看见空地上果然有黄眉军,便让孙悟范闭嘴,以免惊动敌人。
孙悟范乖乖闭嘴。石风定睛再看,发现俘虏口中的“童男童女”都已变成尸体。石风还是来晚了一步。几个童男童女被残忍杀害,尸体摆放在空地中央一块大玄石上。
一个黄眉军头目跪在玄石前嚎啕大哭,叫嚷着什么。其余的黄眉军默默站在他身后。看他们的打扮,雍容华贵,在黄眉军中的地位都不会低。跪着的黄眉军头目尤为特别,头戴紫金冠,身披赭黄袍,依稀可见发白如雪。
石风心中一动,此人莫非就是黄眉太祖,但他跪在玄石前嚎哭什么?如果说是在痛惜死去的童男童女,未免不合情理。
黄鹤无声地盘旋降低,让石风能听清紫冠老者的声音:“煞神在上,速速显灵,拯救黄眉王朝吧!”“煞神在上,速速显灵,拯救黄眉王朝吧!”
原来他是为黄眉王朝的命运痛哭祈灵。眼看谷外黄眉军一败涂地,谷内黄眉军也束手待毙,黄眉王朝尚未征服中土便要灭亡了,紫冠老者束手无策,只能祈求他信仰的煞神显灵。煞神应该指阳煞,他跪在玄石面前祈灵,那么这块玄石和阳煞有关?
石风在空中再次打量玄石,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块玄石有些像墓碑,虽然是不常见的式样。”
只听紫冠老者继续哭叫:“一年四季,逢五逢十,朕从来不曾短缺祭祀的童男童女,煞神怎能弃朕不顾?煞神保佑朕崛起穷疆,屡败腐朽燕朝,难道眼看着朕功亏一篑!”
石风心中厌恶。紫冠老者口称朕,果然就是黄眉太祖,听他的口气,为了夺取天下,享受荣华富贵,他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孩童祭祀邪神。
石风恨不得立刻让火山岩龙喷出销金厉火,消灭毫无防备的黄眉太祖,但他没有这么做。